峭壁斜陽,秋草迎風(fēng)。rg
當(dāng)田地成熟的時(shí)候,也是草藥成熟的時(shí)候。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
上蒼明明將良藥賜給了凡人,卻偏要稀世藥材長在險(xiǎn)山惡水處。
古來只有名醫(yī)名滿天下,何曾聽過流傳千古的采藥人?
冒著被摔死的風(fēng)險(xiǎn)爬上峭壁,只為采下能換來兩頓飽飯的株草,這就是采藥人的人生。
肖每言是采藥人,萬家炊煙時(shí),他還懸在峭壁上。
絕頂處有一株天木蓮。
木蓮花很常見,但長在絕頂斷崖上的木蓮花就不能被叫做木蓮花了,要叫天木蓮。
天木蓮,據(jù)千年一開花,只為有緣人。
花開花謝不過一天,肖每言誓死也要采下這朵天木蓮。
手磨出了血,草鞋也蹬破了,肖每言卻眼角含笑,因?yàn)樗c天木蓮的距離,只有一人多高了。
稀世名草現(xiàn)世,必有毒蟲相隨。
夕陽映醉彩霞時(shí),天木蓮的花心里,蜿蜒而出一條蛇。
蛇通體血紅,雙眼碧綠,信子細(xì)長。
它見到肖每言來犯,對他露出毒牙。
好漂亮的蛇!
漂亮的蛇,就是劇毒的蛇。
有經(jīng)驗(yàn)的采藥人,都懂這個(gè)道理。
日落后,天木蓮就會(huì)凋謝。
可是,卻有赤蛇守護(hù)。
千年天木蓮,就在眼前,肖每言不能錯(cuò)過。
他撕破自己的粗布衣,將手臂密密實(shí)實(shí)的纏好。
拼著挨它一咬,也要拿下天木蓮!
既然他想送死,蛇立即成。
奮力一躍,好似騰飛,蛇纏住了他的手臂,狠狠的刺入毒牙,也徐徐注入毒液。
此蛇劇毒,被咬后,應(yīng)該七步必死。
肖每言不但沒死,還拿下了天木蓮。
剛才那條送給蛇咬的手臂,竟是肖每言用衣衫包裹的枯枝。
沒錯(cuò),肖每言不但是個(gè)采藥人,還是個(gè)抓蛇的高手。
千年木蓮被他揣在懷里,紅色蛇被他困在粗步里。
他今天收獲豐厚,攀下峭壁時(shí),竟然比平時(shí)快得多。
他的家,離這座崖并不算遠(yuǎn)。
心里有家時(shí),不怕夜行荒山野嶺,因?yàn)榧依镉械戎膵善蕖?br />
隔著籬笆柵欄,肖每言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喊著自己的老婆:“玉珠,玉珠,你看我?guī)裁椿貋砝玻俊?br />
每個(gè)男人都是這樣,做了英雄事,都希望得到女人的贊揚(yáng)。
家只是一個(gè)普通的家,普通的木屋,普通的院子,一如世間普通的百姓。
若喂一的不普通,就是滿院子的草藥味兒。
也對,這畢竟是采藥人的家。
妻子叫洛玉珠,聽到丈夫的呼喚,迎到了門口。
“衣服又破了。”玉珠看到每言衣不蔽體,微微皺眉。
唉,又多一樁針線活兒。
男人憨憨的笑了,從破衣懷里取出千年木蓮,喜悅的獻(xiàn)給女人。
天木蓮幾縷飄香,惹妻子低頭一笑。
“還有好動(dòng)西!”每言抓著玉珠的手,引她到了院角落的一個(gè)壇子前,將粗布里的蛇抖到壇子里。
蛇昂起頭,死盯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卻怎么也爬不出來了。
“玉珠,你認(rèn)識嗎?”
通體血紅,雙眼碧綠,玉珠微微蹙眉,輕輕一聲:“有像火燒云,也有像血中玉,等我翻翻書籍。”
“為難你了。”每言取來一只木板,蓋住了壇子口,這才和老婆嬉笑:“我今天這么英雄,晚上該有獎(jiǎng)勵(lì)吧?”
哎呀,盡管幾年夫妻,還是被他逗紅了臉。
輕輕一聲嬌嗔:“快把破衣服換了,然后洗手吃飯吧。”
粗茶淡飯,只要心里有愛,吃得也香甜。
玉珠念每言今天攀峰不易,特意陪他飲了幾盅酒。
還沒收拾碗筷,已被他撲倒在木床上。
幾聲婉轉(zhuǎn)嬌羞后,隨了他的心意。
歡愛過后,香汗淋漓。
每言今天辛苦勞累,早早沉睡。
玉珠悄悄從他懷里鉆出來,重新穿戴好衣裙。
夜黑不掌燈,玉珠走到裝蛇的那個(gè)壇子前,斜目下望,淡淡一聲:“你隨我來吧。”
月色迷離,玉珠率先出院。
她來只是個(gè)山腳院落中的婦人,星光輝映下,一步一妖嬈,最終走成了一個(gè)絕世美女。
落葉秋草中,玉珠婷婷轉(zhuǎn)身。
蛇步步相隨,蜿蜒明亮,血一樣的顏色,幾乎映紅了半月。
“既然來了,何必戲弄?”玉珠離目,不看蛇,望向遠(yuǎn)方時(shí),有不盡的悲涼,輕輕一聲:“師姐,現(xiàn)人身吧。”
憐音落下,蛇慢慢立起。
徐徐飄煙,裊裊散盡。
星月婉轉(zhuǎn)下,又一個(gè)婷婷佳人。
“洛玉珠,你還有什么好的?”
女子出聲冰冷,眼底卻悄悄有淚。
看見師姐星眸晶瑩,不禁勾起前情往事,玉珠無聲垂淚。
兩雙淚眼相望,不清,是離愁,還是恨意。
“師姐。”玉珠未語先哭,終究軟軟一聲哀求:“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師姐笑得凄然:“我們姐妹四人,當(dāng)初是怎么的?”
姐妹同心時(shí),歡笑時(shí)時(shí)刻刻,是人生中最美麗的時(shí)節(jié)。
“師姐,我只求陪他走完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聽著簡單,卻難以奢求。
“我們在妖界,勢單力薄,能霸下正南,做了一方妖祖,憑我們姐妹是蛇蟲鼠蟻合碧。”回憶過輝煌往昔,師姐緊咬櫻唇:“師妹,我沒想到,第一個(gè)離開我的人,竟然是你!”
一聲師妹,飽含姐妹情深,再惹玉珠哭泣:“師姐,我不過是一只螻蟻。”
“你總算沒忘你是螞蟻。”師姐星眸有恨:“你又忘沒忘,當(dāng)初我是怎么救你的?”
救命之恩,怎么能忘?
可是。
忍了這么久的眼淚,終于決堤,玉珠無力的哭泣:“師姐,你又知不知道,我與他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世間最痛之情,莫如母親眼見著孩子死去,卻無能為力。
想起幼兒曾經(jīng)的一顰一笑,玉珠哭得星月也悲,終究軟軟的伏在地上。
見她哭得動(dòng)容,師姐也長嘆。
徒望半邊夜黑,問不清,誰是誰非。
師姐軟軟幾步走過去,扶起了水做的玉珠,陪她垂下清淚,耳畔輕輕:“師妹,師妹。”
抱住了師姐,也抱住了親人。
不顧美人矜持,任羅裙染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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