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鐘，市一中。1xs

    “自從一鳴上了大學(xué)，我也來的少了，都找不到地方喝喝酒聊聊天。”張長河看著桌上這幾盤菜完沒食欲，低頭抿了口酒，問：“弟妹去余杭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岳母身體不太好，上周還去醫(yī)院住了幾天�！瘪T偉安抓了把花生米放在桌上，轉(zhuǎn)頭問葉懷安，“下午車上的含含糊糊的，萬地產(chǎn)到底怎么了？”

    葉懷安還沒話，已經(jīng)打探清楚的張長河冷哼一聲，：“人家萬地產(chǎn)嫌前三期工程款沒結(jié)清，罷工了！”

    “我和朱涵通話的時候，他應(yīng)該就在迎賓大道發(fā)生摩擦的現(xiàn)場，結(jié)果等我趕過去，人早就溜得無影無蹤了�！比~懷安撇嘴：“我記得朱涵那老馮你了，就是見到我也每次老遠跑過來彎腰敬禮的……”

    “工程款？”馮偉安皺眉想了會兒，：“就算錢不夠，不能提前聲？罷工干什么！”

    “如果只是為了工程款，為什么下午溜得那么快？”張長河面無表情的：“我打賭，肯定是你兒子指使的�！�

    “我也下注�！比~懷安聳聳肩，“知道朱涵把人手、物資拉到易年縣干什么去了？七八輛卡車呢！”

    “干什么？”

    “修路�！比~懷安嘆道：“別忘了，上次市里塞給他的牧場是劃歸到易年縣的，八成是把人拉去修到牧場的那條路�！�

    馮偉安拍案而起，拿著手機走進臥室，要找兒子問個清楚明白。

    客廳里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葉懷安低聲問：“張書記，你……一鳴那是不是真的缺錢？畢竟天河乳業(yè)沒有大規(guī)模貸款，萬地產(chǎn)貸款的錢要么填在工程上，要么支付地皮的第一筆款項了……”

    “嘿，我問你，你對馮一鳴這子怎么看？”張長河似乎并不想知道葉懷安的答案，抓了顆花生米扔進嘴，嘆道：“目光長遠，不計較一時得失。這個評價應(yīng)該算是公允的�！�

    “恩，一鳴攬下市里老公房拆遷改建工程，確實賺不到什么錢，算上固定資產(chǎn)折舊不定還要虧�！比~懷安點頭：“但沒有這個前提，一鳴想在那幾家競爭對手中拿下那幾塊地皮，難度很高�！�

    “其中有兩塊地皮在河西岸的新城，按照市里開發(fā)的進度計算，起碼要等到四五年后才有商業(yè)價值，所以馮一鳴的眼睛至少會看到四五年后的事情。”張長河搖頭道：“所以如果他缺錢，會用其他辦法，不會如此橫沖直撞。再了，天韻科技替他摟了多少錢，怎么也不可能就缺這點工程款！”

    當(dāng)然了，不天韻科技了，中博上市，馮一鳴那子手上現(xiàn)在至少有三四千萬美金呢，葉懷安沒話，眼角余光掃了眼張長河，好像他們還不知道中博的事兒。

    里面馮偉安似乎已經(jīng)打了七八個電話出去了，聲音來大，態(tài)度來嚴(yán)苛。

    張長河對這件事倒不太放在心上，老公房改建工程已經(jīng)完成大部分了，最后一期工程拖幾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張長河的思緒飄遠，想到了很多以前沒想到的東西。

    “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一鳴，是99年的夏天，那時候我剛到青萍兩個月。”張長河緩緩低聲：“但就是那天，一鳴開玩笑似地起青萍到南湖省的高速公路……”

    “恩，我也記得。”葉懷安試探問：“后來我問過老馮，他不是他教的�！�

    “我也覺得不是�！�

    “這條高速公路的議題十年前就有人討論過，或許一鳴是聽誰起的�！比~懷安回想起當(dāng)時的場景，馮一鳴手捏棋子和張淼對局，轉(zhuǎn)頭漫不經(jīng)心的隨口指出青萍市突出重圍的關(guān)鍵點。

    張長河搖搖頭，又：“我記得我第一次聽到馮一鳴的消息，是我還沒有到任，他一板磚拍倒黃鞍的外甥王勇強，救了丁向中馬上要參加高考的兒子�！�

    “這事我也聽了，丁向中兒子就是一鳴媽媽帶的班主任……”

    “但是就在那天早上，我剛剛打了電話告訴老馮，我要陪省里領(lǐng)導(dǎo)下青萍視察……”

    葉懷安低下頭盯著桌面，他對前因后果更為清楚，當(dāng)時丁向中在紡織廠**中大大得罪了黃鞍，正惶恐不可終日，馮一鳴很可能是剛剛早上知道了張長河要空降青萍，下午就在街上一板磚拍倒王勇強搶出了丁向中兒子，后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丁向中通過馮偉安的關(guān)系迅速向張長河靠攏，成為張長河手上極為重要的一桿槍。

    思慮清晰、果決敢行、當(dāng)斷則斷，葉懷安干笑幾聲，“呵呵，我感覺不太像是老馮的風(fēng)格……”

    張長河接口道：“倒是有點像馮一鳴的風(fēng)格�！�

    又是一陣沉默，張長河長嘆道：“真是人才啊，老馮怎么就能生出這么個妖孽？”

    “以前就是個愣頭青，沒想到一轉(zhuǎn)眼……”葉懷安苦笑道：“后面開發(fā)區(qū)的充實、收購制藥廠，成立萬地產(chǎn)、天河乳業(yè)，起來一鳴對青萍還是頗有功勞的，咱們幾次是不是坑他有點狠？”

    “哪有坑他？”張長河一瞪眼，嗓門大起來了，“還真以為我和老馮聯(lián)手，里應(yīng)外合給他挖坑呢！要沒有我、老馮，還有你，萬地產(chǎn)和天河乳業(yè)能發(fā)展得這么快？扯淡！”

    葉懷安笑著點頭，的確，如果沒有老公房拆遷改建工程，一鳴也拿不下那幾塊地皮，也沒機會整合隊伍，更沒機會趁此吞下了那幾家地產(chǎn)公司；天河乳業(yè)更是如此，別可能成為重要組成部分的牧場，起碼沒有自己發(fā)話，那幾個中大型冷庫哪里輪得到天河乳業(yè)用？

    “所以，這是雙贏！”張長河揮舞著手中的筷子，：“這子心大，這次要不是有個牧場，我看他八成想把天河乳業(yè)搬遷到新閘市去，吃里扒外的家伙，也不數(shù)數(shù)我們幫了他多少忙！”

    “什么忙？”馮偉安陰著一張黑臉走出來，“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明著，不過朱涵了，這事兒拖不了多久……”

    “好了，別了，我心里有數(shù)�！睆堥L河笑著把馮偉安按到座位上，“一鳴這子八成是給人挖坑呢，反正和咱們沒關(guān)系，來！喝酒！”

    “對，和咱們沒關(guān)系�！�

    “來，干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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