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突然被搶,王寧安沒法繼續(xù)享受下去了,只能提前回到行在,他的王府正在建,不只是府邸,還包括兩處田莊,一處牧場,另外他又霸占了一處溫泉。
所有土地加起來,足有三萬多畝。
瞧瞧,不只是王家的女人,包括王寧安在內(nèi),骨子里的享樂主義,都暴露出來。丫的不論在開封,還是在洛陽,王寧安都心翼翼,生怕讓人抓到把柄,落人口實。
這回好了,壓抑的狠,反彈的猛烈。
他甚至劃出了一千畝,專門建造熊貓館,他弄了龐大的暖房,冬天給滾滾們住,另外又栽種竹子,總而言之,一定要讓熊貓過得舒服。
彘提議,要多養(yǎng)汗血寶馬,王寧安也答應(yīng)了,弄了一萬畝牧場,還重金懸賞,采購純種汗血馬。
……
王家從上到下,都在折騰,跑馬圈地,鋪張浪費,花錢跟流水似的……這要是在西京,不一定有多少言官要彈劾他們呢!
不過到了涼州,王寧安的折騰反而成了一件好事情,至少就有上千人報名,搶奪十個熊貓飼養(yǎng)員的工作,人人都相當(dāng)兩腳獸,鏟屎官。
沒辦法,誰讓這活兒一年能賺貫?zāi)兀?br />
幾乎是普通人一年收入的十倍,沒法不引起轟動。
當(dāng)然了,奢侈享受是一方面,正事還要處理。
王寧澤得到了兄長命令之后,帶領(lǐng)3人馬出去,三天之后,果然抓到了搶奪糧食的元兇,直接給咔嚓了。
明正典刑,大快人心。
不但如此,還俘虜了同案犯五千多人,都貶為奴仆,這一手震撼了人心,王寧澤很是高興。
為了歡慶勝利,他決定犒賞自己。
悠揚的琵琶,涼州歌舞,喝著葡萄美酒,王四少爺非常享受。
正在他美著呢,突然發(fā)現(xiàn)黑著臉的二哥沖了進來,王寧澤一下子就傻了。
王寧安看了一眼歌舞班子,這幫人嚇得連滾帶爬,都跑了。王四少爺也嚇得站起來,手足無措。王寧安大步走過來,抓起酒杯,先喝了兩杯,酒還算不錯。
王寧澤見哥哥面色緩和,連忙道:“我去拿酒。”
著就想跑,王寧安伸手就把他抓回來了。
“你子別急著跑,干了這么大的事,就想瞞著我嗎?”
這一句話,王寧澤立刻腿就軟了。
他怕的人不多,唯獨哥哥,他是又敬又怕,不用再多什么,直接竹筒倒豆子,都招供了。
原來王寧安規(guī)定他三天之內(nèi),找出搶糧食的真兇,王寧澤舉目四望,上哪抓人去啊?
這里是涼州,不是大宋,遍地都是亂兵,還有那么多的部族,嵬名浪遇只是帶走了西夏的精銳,其他的人馬都散在各地,都變成了匪徒,到處搶掠殺人,無惡不作。
大宋的運糧隊,都被襲擊了十幾次,另外各地往返的商人,也損失不。
好在這些商人都有所準(zhǔn)備,他們之中,不少都是從大食來的,步行萬里,遇到的險情不可勝數(shù),涼州雖然亂點,但還是沒到不可接受的地步,故此商人們還是往來不絕,可是在宋人的眼睛里,這種混亂實在是難以接受。
王寧澤查不到搶糧食的人,也沒法查,哥哥催得又著急,正沒注意呢,結(jié)果文及甫找到了他,談?wù)撝g,文及甫出了個主意,干脆就找一個最大的部落,把他們給滅了充數(shù),這樣對誰都有交代了。
王寧澤嚇了一跳,“你這是草菅人命啊!”
文及甫笑道:“四少爺,咱們腳下是什么地方?人命還值錢嗎?王爺在蘭州的時候,可是慫恿衛(wèi)慕能,到處屠戮,靠著這個辦法,拿到了好大的土地和牧場,賺得缽滿盆滿。這回到了涼州,可不能錯失良機啊!”
王寧澤遲疑道:“真的要大開殺戒嗎?”
文及甫想了想,笑道:“不殺人也成,你可以把壯丁俘虜了,都交給我。”
“你想干什么?”王寧澤警惕起來。
“四少爺,你琢磨著我還能干什么?”文及甫兩手一攤,“你哥要建王府,要弄那么多工程,沒有人干活怎么行?你,要是從大宋雇人,該花多少錢?別在大宋雇人,就算是在地,也要不少錢,這么大支出,回影響工程進度的。”
文及甫笑嘻嘻道:“你總不會忍心看著令兄遲遲沒有安居的地方吧?”
王寧澤被服了,他立刻下令,快速將周圍的一個部落給攻破了,頭領(lǐng)抓走,割去舌頭,直接砍頭……至于其他人,只要放下武器,都俘虜,送給了文及甫,充當(dāng)苦力。
……
王寧澤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事情的經(jīng)過了一遍。
“哥,弟不是有意隱瞞,我實在是怕你知道了不高興!”
“我當(dāng)然不高興!”
王寧安把眼睛一瞪,“你子是我的弟弟,你怎么就不能聰明一點呢?”
王寧澤不好意思道:“娘了,咱們家的聰明勁兒都落到了你的腦袋里,我們幾個就是干活的。”
“呸,你還知道自己是干活的,為什么不問問我?”
“問你?”王寧澤更吃驚了,“哥,你來到的時候,不還是,要安撫人心,還讓我放糧嗎?你,你會答應(yīng)嗎?”
王寧安真想給這子一頓拳頭,把他的腦袋打開竅了。
“難怪武夫被人欺負(fù),這腦袋就是沒人家轉(zhuǎn)得快!”王寧安無奈道:“你瞧瞧文彥博,瞧瞧宋庠,就連那個馮京,現(xiàn)在都張牙舞爪的,你一個堂堂領(lǐng)兵的,怎么還不如他們來得狠了!你陣前殺人的狠勁兒哪去了?”
王寧澤被的一愣一愣的,他突然覺得好像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錯誤……
“收買人心的事情做一做也就算了,涼州城內(nèi),你別給我添亂,至少要弄出一個樣板,給你哥留點臉面,這外面的事情,還不是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還有人會干涉嗎?”
王寧澤整個人都不好了,老天爺啊,是不是把我哥給偷走了啊!
四少爺方了。
王寧安罵了一陣子,氣也消了,把王寧澤抓過來,按著他坐在對面,語重心長道:“四郎,你知道為什么要提倡管子之學(xué),要推翻孔孟嗎?”
“因為孔孟之道沒用,腐朽,壓抑,禁錮。”王寧澤給了個標(biāo)準(zhǔn)答案。
王寧安嘆口氣,“傻子,因為孔孟之道不讓你殺人,不讓你搶劫,要你克己復(fù)禮,要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明白了嗎?”
王寧澤抓了抓頭,苦著臉道:“哥,我怎么覺得孔孟之道挺好啊?”
“你真傻啊!聽他們的,怎么發(fā)財,怎么享受?別咱們,就算歷代的儒者,哪一個不是一套,做一套!沒辦法啊,人啊,都希望有規(guī)矩,但是又都希望這規(guī)矩只約束別人,自己例外……古往今來,能做到言行一致的,幾乎沒有,你儒者現(xiàn)實也好,他們不接地氣也好……總而言之,咱們腳下是涼州,這里遵循的是管子之道,你懂嗎?”
“不懂!”王寧澤搖頭。
“有什么不懂的,就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有利怎么來!不要害怕!放開手腳!我不會追究你的罪責(zé),宋庠,馮京他們還會想辦法,把你的行為包裝成英雄,把你寫進書里,傳回大宋,讓無數(shù)人贊美你,歌頌?zāi)悖涯惝?dāng)成英雄崇拜,這回你懂了吧?”
王寧澤凌亂了,他這回是徹底清楚了,敢情哥哥是跑來責(zé)備自己,下手太輕了!
“你可真是我親哥啊!”
王寧澤二話不,舉杯狂飲,到了第二天,他立刻點齊人馬,搶糧食的賊不止一伙,搶了也不止一次,四少爺和你們沒完!
王寧澤的兵,就像是蝗蟲過境一般,到處清理,把財寶搶走,把牛羊馬匹順走,把青壯變成苦役,把女人變成奴仆……當(dāng)然了,這種事情干多了,心里也會慚愧,也會冒汗,不過不要緊,去百家書院,聽聽宋相公講課,看看馮狀元經(jīng)典,很快又會精神滿滿,干勁十足了。
王寧澤突然明白了,難怪好多強盜土匪都供著關(guān)圣帝君,敢情是這么用的啊!
清理地方,是個多大的工程,王寧安還舍不得把兄弟變成瘋子,只是讓他熟悉一下就行了,還有更多的人,爭著搶著干呢!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光景,除了涼州發(fā)興旺繁榮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狼藉,幾乎千里無人煙!
而王寧安要的就是這個!
他給西京送去了一份洋洋灑灑的萬言書,詳細(xì)羅列了自己所有的請求,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要人,不拘什么樣的,多好!
“拿下了涼州,穩(wěn)一穩(wěn),下一步就是甘州,整個河西走廊也就通了,對吧?”趙禎緩緩道。
從三月份開始,趙禎的眼疾又加重了許多,早就看不清字了。朝臣就只好把文字寫得來大,但是也有極限,總不能一篇只有一兩個字吧!
沒辦法,幾乎所有的奏折,都要趙曙給他念。
眼睛看不清了,趙禎也沒了好脾氣,經(jīng)常會發(fā)火,還會沖著趙曙大吼大叫,沒法子,家伙只能默默承受,心翼翼照顧父皇,低眉順眼,逆來順受,絕對不敢有半點不敬。
幾個月下來,哪怕最苛刻的人都要稱贊一句:太子純孝!
“父皇圣明,除了甘州之外,還剩下一個嘉峪關(guān),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趙禎點了點頭,突然,他抓起了一份奏疏,這是吏部考核官吏的名冊,趙大叔破口大罵,“都是一群辜負(fù)圣恩的貪瀆之吏,欺負(fù)朕老且病矣,肆意胡為,都給朕砍了腦袋!一個不留!”
趙曙連忙懇求道:“父皇,官吏之中,縱然有些不肖,也不能盡數(shù)殺了,兒臣懇請父皇,給他們一個機會,只是發(fā)配就好啊!”
趙禎遲疑了許久,“嗯,就聽你的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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