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著楊懷仁的面上，二即便心中對老漢的這番話心有不喜，卻也不好當(dāng)面發(fā)作，只是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臉來。rg
老漢批評店家煮茶不夠?qū)I(yè)的話，其實(shí)也不是刻意的，只不過是這老漢性子耿直，才話不留情面，加上他嗓門有點(diǎn)大，倒是惹得臨近桌上的客人扭過頭瞧了過來。
另一個看上去同樣五十多歲，身材有些發(fā)福的胖員外模樣的人起身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走到楊懷仁這一桌，從背后冷不丁地猛拍了一下老漢的肩頭，笑罵道，“老孫頭，就你會品茶，我們都沒有舌頭是不？”
胖老漢看了看他面前那壺剛被二端上來的二十文一壺的茶水，笑得更歡暢了，“你就點(diǎn)一壺二十文的茶水，也好埋怨人家店家烹茶的技藝不行？
讓大家，這二十文一壺的茶水，還能烹煮出什么花樣來不成？哈哈……”
胖老漢的話語，在楊懷仁聽來，是有一絲挑釁的意味的，不過胖老漢笑瞇瞇的樣子也倒不算討厭。
聽口氣，兩個老漢相互之間是認(rèn)識的，相熟的老人之間，開些玩笑，打打趣，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口氣。
姓孫的老漢卻是非常不服氣，甩手打開了胖老漢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屑地道，“原來是朱掌柜的啊，我以為是哪位茶道大家來教訓(xùn)老兒呢。
換做是個別的人點(diǎn)什么，老兒也倒沒什么好的，你朱掌柜的，可是沒有這樣的資格。
你是不是年紀(jì)大了忘性也大了？年前咱們倆在這里斗茶，老兒可是記得是你輸了呢！”
胖老漢似是被他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臉上頓時有些難看，可他還有些生意人的那種沉穩(wěn)，臉面只是板了一下，立即又狡黠地笑道：
“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更何況此一時彼一時，年前斗茶你不過是僥幸獲勝，如今再斗一次的話，那就難得緊了。
你也就喝喝二十文一壺的茶水罷了，真正的好茶，你不曾喝過，也不會烹煮，憑空地議論人家店家的不是，委實(shí)有些可笑，哈哈……”
倆老頭斗茶是個什么情況，楊懷仁可是不清楚，但是眼下倆人斗起嘴來，可是一個比一個的咄咄逼人，搞得坐在一旁的楊懷仁有些尷尬。
老漢嗤鼻一笑，“朱掌柜，斗不過就是斗不過，早已經(jīng)分出高下的事情，你如今這么給自己打圓場，可是為了那點(diǎn)油光溜滑的臉面？哈哈！
我今天是點(diǎn)的二十文一壺的茶水不假，可要是在咱們二人之間，論起誰喝過好茶來，或者誰的烹茶手藝更好一些，我孫江山，卻是你朱老三比不了的。
想當(dāng)年……”
胖老漢聽他到這里，忽然打斷了他插了一嘴，“打住，趕緊打住，老孫頭，你是不是又要吹噓你當(dāng)年喝過貢茶的事情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楊懷仁，“是不是每次見到新客來，你都要把這事吹噓上一番，一點(diǎn)新意都沒有，我們老哥幾個早都聽得耳朵里生了繭子了。
再了，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自自話而已，誰也沒見過的事情，你只管口若懸河的吹噓好了，呵呵……”
“這還能作假？熙寧年皇宮里修葺殿宇，我當(dāng)年跟著我爹去做的，工程做完了官家高興，賜了我們這些工匠一壺“龍團(tuán)鳳餅”，這事你也是知道的，還能有假不成？”
老漢有些急了，坐直了身子，提高了嗓門，以示他的話，句句是真。
至于喝沒喝過貢茶“龍團(tuán)鳳餅”，楊懷仁是不好判斷的，可他聽到老孫頭話里的意思，他正是一位修葺過宮廷殿宇的工匠。
這讓楊懷仁精神一振，心道今天運(yùn)氣還真是不錯，隨便找了個茶館休息一下，驚還能遇到一位老工匠，是不是可以向他打聽一下像他這樣的工匠在城里的情況？
可是眼前這場面，兩個犟老頭斗嘴斗得正激烈，他一時之間也插不進(jìn)話去。
胖老漢蹙著眉頭，也來了股子倔強(qiáng)脾氣，“那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誰又能給你證明？宮里也不是吾等可以隨便進(jìn)去看的，誰又知道你是真喝過還是在吹牛皮？”
老孫頭瞪起兩只牛眼，犟著嘴罵道，“我喝過就是喝過，這還有什么好吹的？我從就在西市上混了這些年了，你可曾聽過我孫江山吹過牛皮？”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從開始的相互調(diào)侃斗嘴，聲音來大，口氣也來激惱，漸漸地變成了真正的吵架。
老朱頭：“怎么沒見你吹過牛皮，從你就吹，我可見得多了！”
老孫頭道：“你睜著大眼瞎話，我什么時候吹了，你出來，讓大家聽聽，到底是我吹牛還是你故意污我的清譽(yù)！”
老孫頭著竟叉著腰站起了身來，急躁的情緒之下，由于話語速來快，恰好面對面噴了老朱頭一臉吐沫星子。
老朱頭面帶惡心嫌棄之色，匆忙拿衣袖抹了一把臉，見老孫頭站在他面前逼近還毫不相讓，下意識地抬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一個趔趄坐回了椅子上。
“老孫頭，你有個屁的清譽(yù)，你以為你還能像時候一樣仗著比我個頭大就欺負(fù)我嗎？休想！”
“你敢推我？！姓朱的！誰欺負(fù)你了？咱倆雖是差不多年紀(jì)，從也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
可你打家里就有錢，現(xiàn)在卻來我一個泥瓦匠家里的孩子欺負(fù)你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你問問在座的各位，你這種辭，可有人會真的信你？真是驢唇不對豬嘴！”
老朱頭急眼了，又把剛剛站起身來的老孫頭一把推了回去，“你罵誰是豬呢，你才是驢呢！”
“還推我？！真當(dāng)我不敢還手嗎？”
老孫頭也急眼了，猛地站起來，一把又推了回去。
可他被推了身后還有所倚靠，老朱頭背后可沒有，加上他體態(tài)有些胖，一個沒站穩(wěn)，自己雙腳相互絆了一下，“嘭”地一聲跌坐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
老朱頭捂著屁股，疼得他眼睛鼻子嘴巴擠到一起，口中還罵罵咧咧，“姓孫的，你個老不死的，看我今天不跟你拼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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