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仁也知道他說了大話了,雖然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的時候他也有一種傲視眾生的感覺,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他也只能拿出來撐撐氣場而已。
而楊懷仁幾次欲離開皇宮,也是在賭,賭趙煦不會讓他就這么辭官離開。
就連管秋漓出現(xiàn)在殿內(nèi),也多少有楊懷仁早就計劃好了的成分在內(nèi),雖然眼下發(fā)生的事情和計劃里有些出入,但應(yīng)該有的效果,確實是起到了。
趙煦果然被逼的說出來那樣的無奈的話來,作為一個皇帝,是很難想象他會對一個臣子用求情的口氣說出那樣的話來的。
可宋朝就是這樣,皇權(quán)受到了極大的束縛,文人治國有好處,也自然有它的弊端。
原本這種類似君主立憲的初級階段的統(tǒng)治模式,比西方早了四百年,只可惜封建時代的大環(huán)境不允許它進一步的發(fā)展,否則那個日不落帝國,也落不到一個大西洋島國的頭上。
所以有時候與其說靖康之恥是人為造成的,不如說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
楊懷仁想拒絕原本的歷史,要改變的東西還有很多,即便是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做的夠不夠,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趙煦又一次語塞,他依舊無法舍棄劉清菁,所以只能繼續(xù)在理與情的深深漩渦中糾結(jié)。
倒是蘇公公對管秋漓的忽然出現(xiàn)依舊耿耿于懷,這或許跟當(dāng)年那件事是他親自參與的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當(dāng)年他帶人去孟皇后宮中封鎖消息斬殺宮人的時候,依稀記得那些宮人慘死之前說過些什么。
他們說孟皇后誕下了龍子,只不過龍子在哪兒,似乎他們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蘇公公沒法去驗證,只能當(dāng)他們是臨死之前求生的瘋狂胡話而已,但對于劉清菁說孟皇后生了一個奸邪之物的說法,蘇公公顯然也是無法驗證的,所以他也沒有認同。
就算孟皇后真生了個奇怪的東西,那總要有這個東西存在,讓他或者其他人能驗證一下,也好對皇帝有個事實確鑿的交代。
但是當(dāng)時并沒有。
不管是孟皇后因為生了這個奇怪的奸邪之物羞愧難當(dāng)當(dāng)時便弄死了它,或者是劉清菁覺得此物會禍亂后宮派人處理了它,現(xiàn)在都無從考證了。
皇帝在怒極之下只是想著不能讓這件事傳揚出去,蘇公公只能謹遵皇命,按照人數(shù)一夜之間殺光孟皇后宮中的所有人,然后秘密送出宮去掩埋。
事情做得干凈利索,起碼在當(dāng)時,蘇公公是這么認為的,連隔壁的宮院里都沒有人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晚混亂了一陣,便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而第二天,孟皇后便被遷出宮院了,而原本宮院中的人,也再沒有人見過他們。
宮里這種事是時常會發(fā)生的,大家都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卻具體搞不清來龍去脈,也不敢私下里談?wù)摚谑蔷湍刈屵@件事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當(dāng)年孟皇后不久后被廢后,連兩宮皇太后都沒有出面干涉,別人就更不敢談?wù)撌裁戳恕?br />
至于“旁惑邪言,陰挾媚道”這種廢后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的,歷來都是如此,誰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奇怪之處。
可蘇公公現(xiàn)在回憶起這件他不愿意回憶的事情來,整個人心里好似翻江倒海似的,卻如何也不能平靜了。
管秋漓的出現(xiàn),或許讓趙煦心中也會產(chǎn)生一些波瀾,他也會疑惑也會懊悔,但他不會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蘇公公原本也不會,可是管秋漓的出現(xiàn),讓蘇公公徹底抓狂了。
他幻想了好多種可能,有一種可能讓他差點驚駭?shù)么蠛俺鰜砣f一當(dāng)年孟皇后真的生下了一個正常的孩子呢?
那些宮人臨死前說的話,如果是真的呢?他們說孟皇后誕下了龍子,也就是說,孟皇后生的是個兒子!
這對如今的趙煦意味著什么,蘇公公自然清楚明白。
趙煦可能還有子嗣,那么朝堂上眾臣為難趙煦的議儲之事,也就顯然不存在了,而趙煦的皇位有個正統(tǒng)的繼承人,這對于趙煦的意義更是巨大的。
所以蘇公公也顧不上他的身份了,更不管楊懷仁在搞什么,趙煦又在持續(xù)的糾結(jié)之中無法自拔,他冒然開口問道,“管公公,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包括趙煦在內(nèi),幾位老臣也是被蘇公公突如其來的話驚詫到了,他們搞不懂兩個太監(jiān),何故在皇帝和朝中重臣面前糾結(jié)一件看似無關(guān)的事情。
只有楊懷仁微微露出了笑意,管秋漓察覺到這個笑意,也知道是他出場了。
管秋漓移步到趙煦面前,先行了大禮,才開口說道,“陛下可還記得老奴?”
趙煦對管秋漓的老臉似乎已經(jīng)印象不深了,但是剛才他走路的時候,明顯聽到了木頭擊打地面的聲音,卻讓趙煦記憶猶新。
“當(dāng)年昭慈皇后宮中有一位假腿的職事公公,就是你吧?”
管秋漓點點頭,“正是老奴。”
趙煦皺了皺眉頭,“朕記憶里,你本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
管秋漓又點了點頭,“陛下說的沒錯,老奴本來應(yīng)該是個死人的,只可惜因為孟皇后交代了老奴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老奴當(dāng)年沒有死。”
蘇公公忽然問道,“咱家記得當(dāng)年昭慈皇后宮中七十二名內(nèi)侍和女使,全部死光了,并沒有人逃脫。”
管秋漓笑了笑,“蘇公公當(dāng)年也沒有數(shù)錯,但我就是沒有死。”
蘇公公又問,“現(xiàn)在我回憶起來,我清晰地記得當(dāng)時是有一個戴木頭假腿的太監(jiān),是在死尸之中的。”
管秋漓又笑,“公公還是沒有記錯,只不過那個人不是我。我找個了別的公公,殺了他然后把他的腿砍下來,然后用我備用的一條木頭假腿給他裝上,扔在死尸堆里充數(shù)罷了。
也幸虧當(dāng)時場面混亂,蘇公公又時間緊迫,急著完成陛下交代下來的任務(wù),所以只是點算了死人的數(shù)目,對于那些賤命之人,驗證的卻不是那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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