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琴聲重又響起。≥≤

    對于音樂，李破不懂，他只知道，這琴聲聽起來很舒服，其實這也就足夠了。

    女子并非什么琴藝大家，也彈不出驚世之曲。

    當然，以李破如今的權(quán)勢，見到什么樣的奇人也不用驚訝。

    不多時，布簾又被挑起，根不出意外的，酒菜又換了一茬，還是那位老者跟李破心的道著歉意。

    隨即他就從門外帶進來一位穿著雪白的狐裘的女子，女子一進來，整個屋子好像都亮了亮。

    姿容自不必提，那雪白的肌膚更是在燈火間反射出一種如玉器般的溫潤光澤，纖纖一禮，罩在外面的狐球也遮掩不住她那窈窕的身段兒。

    李破嘴角微翹，這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青樓之中若是沒有一只兩只狐貍精，那還是青樓嗎？

    顯然這就是樓中的臺柱兒了。

    和兩眼放光兒的王靜以及一直瞄著他的神色的蘇亶不同，至此，李破的好奇終于走到了盡頭。

    他知道，也許只要他開口，嗯，甚至于只是稍稍示意一下，不用第二天，今晚這女子就能出現(xiàn)在他府中。

    可他就不是為了獵艷而來，見識一下也就完了。

    她也沒管女子有多楚楚可憐，身世又是如何，他只是斂去了笑容，擺了擺手，“都出去吧。”

    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嚴厲，卻驟然間讓自己的威嚴蔓延到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

    不管青樓的男女有多惶恐，很快，屋子里就安靜了下來。

    李破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心，終于可以吃頓安生飯了。

    別，如意樓里的吃食做的還真不錯，只是對于李破來味道稍微清淡了些。

    王靜話漸少，他的魂兒估計已經(jīng)被那個靚麗的少女勾走了，這樣的人注定當不了官兒。

    就像他兄長的那樣，他要是在李破治下為官，不定什么時候就得掉了腦袋。

    李破也沒什么正事兒，因為地方不對，只是問了問蘇亶近況，算是關(guān)心一下下屬的生活。

    更是玩笑般的跟蘇亶道了一句，你看人家宇文歆都在打算在雁門安家了，你呢？

    不用了，蘇亶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妻家姓元，也是名門之后。

    他和宇文歆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不太顧忌家室的安危，他們在乎的都是功業(yè)，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沒宇文歆那么厚的臉皮，只是回了一句，自己在樓煩已經(jīng)納妾，多謝總管掛懷，也就完了。

    不用多，李破吃飽喝足，隨即打道回府。

    王靜就不用去管了，蘇亶自是跟他同行離開。

    馬蹄陣陣，一行人隊伍已經(jīng)擴大到了五十多人，不多時就將燈火通明的如意樓拋在了身后。

    當然，這一晚青樓所在肯定是有很多人睡不著覺了。

    可對于李破以及蘇亶等人而言，都不會再去關(guān)注這些事兒。

    吃喝的很不錯，李破身上暖洋洋的，寒風(fēng)也就都被他的火氣擋在了外面。

    “這次招你回來，是因有急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黑暗中，略有忐忑的蘇亶精神立即一振，肯定是大事兒了，不然也不會追去青樓，受到重視的滿足感瞬間貫穿了他的身。

    嘴上卻恭敬的道著，“下官才疏學(xué)淺，怕是……”

    李破撇了撇嘴，心，最煩就是你們這個樣子了，謙虛的過了頭就是驕傲懂不懂？

    “幾個太守數(shù)你最年輕，你要是才疏學(xué)淺的話，那還叫旁人活不活了？”

    這話沒法回答，蘇亶苦笑沉默，這位有的時候出口成章，有的時候嘛，遣詞造句可讓人不敢恭維。

    當然，對于他來就比較簡單了，只要牢記這位不是可以任意欺哄的莽夫也就是了，其他的嘛，最多只是在心里念叨念叨，是斷然不會宣之于口的。

    李破這里則進入了正題，“雁門太守宇文歆前些時上報于我，起了幣制之事，嗯，雁門那邊兒的錢幣有點不敷使用，這應(yīng)該算是好事吧？”

    “可怎么呢，咱們這邊兒人才少，對于錢幣上的事情，不諳其事的人居多，知道的人吧，我又不能去問，最終也就想起你來了�！�

    “你蘇氏一門家學(xué)淵博，應(yīng)該知曉其中利弊才對，這才大冬天的將你和宇文歆招到晉陽來商議一下……”

    其實聽到一半兒，蘇亶就已恍然。

    李破話音未落，他便接道：“總管是……欲行鑄幣之事？”

    李破在黑暗中笑了一聲，語氣輕松的道：“你錯了，我是覺著此事不太可行，才來問你，白錢是不太好用，可開皇五銖錢大家卻都在用著，而幣制一旦亂了，會有多糟糕我心里清楚的很�！�

    “可咱們都是從代州走出來的人，那里能讓錢幣流通起來有多難得，你我也都心知肚明，一旦錢幣不夠用了，會有什么后果呢？”

    “到時候可能錢就真的成了金貴東西了，那樣一來，我要是商家也不會再做什么買賣，官府又拿不出錢幣來……這他娘的，代州豈非又回到了原來了，錢幣無用，更可惡的是糧食充盈于庫，卻還要周濟買不到東西的百姓�！�

    “你這怪不怪？”

    其實李破此時已經(jīng)隱隱明白，他恐怕是要遇到通貨緊縮了。

    雁門之所以表現(xiàn)的最為明顯，是因為那里人口多了，而且工程也多，錢幣一旦流通起來，障礙之處就顯現(xiàn)的尤為明顯。

    當初物價高漲，不算是通貨膨脹，可現(xiàn)在嘛，種種跡象表明，這將是一次比較明確的通貨緊縮。

    想到這些的時候，他心里都在感慨，隋末的怪現(xiàn)象真的是太多了，而天下如今那么多稱王稱霸的人們，就聽他們打仗了，也沒聽他們治下會鬧出這么多怪事兒來��？

    實際上，他想錯了，錢幣上的事情不會困擾那些草頭王們，他們才不會去管錢幣流不流通呢，他們關(guān)心的只是一條，糧草夠不夠用。

    能被這一點困擾的，天下諸侯，如今只有他和李淵兩個。

    這對于崛起于亂世的人們來，毫無疑問屬于一個高級而且奢侈的問題。

    這要是糧食短缺，李破可以帶兵去搶，可錢幣短缺……他搶誰去？搶李淵嗎？

    這會兒他心里就有了些后悔，當初在涿郡時，有一些庫房里堆著的都是銅錢，因為時間短以及人力物力的問題，都扔那兒了。

    要是都能弄回來，現(xiàn)在也就不用頭疼這些糟爛事兒了。

    黑暗中，蘇亶卻聽是震驚。

    他確實稱得上一聲家學(xué)淵博，自他曾祖蘇悼開始，蘇氏門閥就一直掌握著錢袋子，到了他祖父蘇威這里，整個天下的度支之事，都是他家了算。

    蘇氏子弟自都要學(xué)習(xí)數(shù)術(shù)之學(xué)，這才是他家的老行。

    學(xué)這些還不算，他家是要統(tǒng)籌天下的，所以度支之事也是他家宗學(xué)中必修的科目之一，和政務(wù)聯(lián)結(jié)在一起，很是深奧的一門學(xué)問，尋常人家別學(xué)了，聽可能都沒聽過。

    這是蘇氏祖上留給子孫最為寶貴的財富，沒有之一。

    也就是，蘇氏子弟一旦落魄了，完可以去給人當賬房，根不用愁吃穿用度的問題。

    蘇亶自然不知道什么通貨緊縮或者膨脹的，他只是在受到的教導(dǎo)中，聽過這種情形。

    因錢幣短缺而造成的一場叛亂。

    這種情形據(jù)非常的少見，過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知道這是錢幣短缺造成的。

    只是知道，當時那個偏遠的郡縣物價降的非常之低，商家紛紛欠債出逃，卻又不愿賤賣貨物，有的甚至寧愿付之一炬，也不拿出來賣了，加上官府疏導(dǎo)賑濟不利，于是叛亂就生了。

    這和李破所描述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

    當然，震驚之處不僅僅在于這里，也在于這位能清楚的描述出錢幣短缺之后所造成的一些后果。

    不要他大驚怪，而是沒有經(jīng)歷過或者受到他那樣的教導(dǎo)的人，是非常難以明白其中的細節(jié)的。

    因為這就不是一個各種理論橫行的時代，知識只掌握在了一部分人手里。

    而在這種高端問題上，蘇氏門閥敢第二，世間恐怕就沒人敢第一了。

    所以，他并不認為李破身邊的人能在此事上理清頭緒到這種地步，這屬于蘇氏密學(xué)范疇，根不容他人染指。

    難道是雁門已經(jīng)……

    隨即他就搖頭，聽口氣不像啊。

    那么也就只能是眼前這位天資過人了？

    他心里一下就泛起了一些嫉妒，當然，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他在馬上躬身抱拳，贊道：“總管心懷黎庶，思慮明晰，實是令人欽佩……幣制之事下官確實略有精通，下官看來，此事不同尋常，應(yīng)早做決斷，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這話等于沒，可李破并不著惱，只是笑道：“就是趁著這功夫跟你先，你呢，先回去好好想一想，最好能予我一個肯定的法�！�

    “實話啊，我對此事不太懂，宇文郡守那里估計也不用指望，他就等著我稱王呢……呵呵，真要鑄幣的話，可是一件麻煩事兒啊……”

    （月票月票，阿草也不太懂啊，阿草只是覺著，通貨緊縮應(yīng)該也是比較正常的亂事景象之一，再者，因為古代錢幣流通比較慢的原因，這種現(xiàn)象也應(yīng)該比較罕見，嗯，寫的有點艱難，有漏洞的話，歡迎大家指出。）(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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