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沉溪回了過去：“你現在跟我聊天攻擊性都這么強的嗎，有沒有可能真的是之前媒體們說的那樣，出名膨脹了。” 林欣然回復的速度很快：“我現在八十多斤，你說呢。” 葉沉溪：“先恭喜你拿到了世界冠軍，你個人的第一個世界冠軍。” “很敷衍的感覺呢，不過也挺爽的，決賽打贏了韓國人，從敗者組一路殺回來當時就覺得輸不了的。” “你們也是自信。” “又不是盲目自信，比賽你也看了吧。” “我當時在現場，總不能你們在場上打比賽，我自己在休息室寫文檔吧，哪兒靜得下心來。” “嘿嘿。” “之前在京城也想跟你聊聊天什么的，不過你現在可是太忙了，各種采訪活動不斷，然后很快又回了黃浦，你看，現在是你沒空見我了。” 林欣然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過來，算是她個人的專屬表情包吧，粉絲們自己按照《永恒之戰》中崔西的角色畫的同人表情，有點兒想要逼死官方的感覺。 “我就想跟你說兩件事兒。” “但說無妨。” “第一個當然是謝謝老板，這冠軍分量可太足了。方案討論下來，扣完稅，東刮刮，西分分，到我手里居然都還能有七百多萬。” “你現在還在乎這點兒錢？” “你這話過分了啊，還是比較在乎的，你們的代言合同一年才00萬來著。” “明年漲，明年漲……人家抽成又不是收進自己腰包了，也是會用來培養年輕隊員，建造電競基礎設施的……至少不會全進自己腰包吧。” “信你，這事兒你比我清楚，反正我現在真挺有錢了，就感覺養老都可以了。” “可別，你才多大啊就開始養老，你想變成社會的蛀蟲啊。” “就是一個比喻而已，又不是真正就那樣打算的，之前我在想啊，要是拿了世界杯冠軍，又打敗了韓國人奪冠，那我豈不是沒什么追求了？職業生涯攀上最高峰，以后怎么走都是下坡路。” “你賽前就這樣想啊，他們說你膨脹是真的來著。” “到了這一步才發現其實也還有別的追求，比如明年開始的俱樂部洲際冠軍賽，又或者是世界杯成功衛冕，三連冠什么的。” “每一步都是創造新的歷史。” “是啊，就像你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你看啊，事業有成，家庭和睦，不也是繼續在做游戲嘛。我以你為榜樣呢。” “可別，我在游戲領域取得的成就，現在還沒發跟你在電競領域的相比，你是世界冠軍，我真正的代表作還只有《永恒之戰》和《萬物起源》兩款，登頂還遠著呢。” “運動員畢竟只是青春飯嘛，你覺得我再過兩年要是退役了該干嘛呢？” 電競運動員生命周期比傳統的體育項目要短很多，一方面是對反應能力比身體運動能力衰退的時間要早，大概在25歲左右就開始了，而其他體能運動的黃金年紀是28歲左右達到巔峰。另一方面，這一行是不存在什么經驗豐富的，頂多有一個心理層面的優勢，又不像足球籃球這些，幾十年不一定更新一個大版本，百年如一日的單一玩法從頭玩到尾，有時候老版本的戰術經驗反而是負擔。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新人涌入太快，實際上圈子也不大，沒有達到頂尖層次，就意味著被淘汰；傷病也是其中一環，長時間訓練對腰肩手這些部位帶來的巨大生理負擔。 或許再往后一些，誘惑太多也是主因之一，當直播行業、掏寶店鋪這些星期之后，他們發現苦苦訓練還不如開個店賣個餅，或者直播吹牛晚點兒娛樂局收入來得高，名氣打出來后脫離便也正常了。 “你現在想這個還早了點兒吧。” “我就隨便想想啊，想又不代表要實施，更不代表馬上實施，你沒想過你退休以后干嘛啊？” “嗯……上次和周董唱的那首主題去，你唱功還不錯啊，往演藝圈發展？” 葉沉溪雖說是張口就來，不過平胸而論，也算是不錯的出路，林欣然人氣擺在這里，而且嗓子和聲線確實有璞玉潛質，值得雕琢。 “你也覺得哦？” “嗯。” “其實我唱歌確實不錯……不過調音師的功勞也有，算了，你也想不出啥正經路子了。” “唱歌怎么就不是正經路子了……” “比如給一些游戲公司當體驗師啊之類的不也不錯嗎，就幫忙玩玩游戲，提一些意見，操作和玩法上可以改進的地方，還有平衡性，創新度我都可以發言，我履歷應該還過關的。” “國內近兩年應該會有這樣的職位了，不過可能不那么純粹，也就一個兼職，你還得順便幫人打打廣告。” “打廣告也正常啊，如果游戲確實好玩，我不也幫你們打廣告了嗎。我自己慢慢琢磨吧，不說這個了，還有個事兒。” “嗯？” “我打算不懟你啦。” “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無心的呢，真是故意的啊？” “情緒波動，反正你自己應該也可以理解吧。” “理解……” “你先別打岔，等我把話說完。” “咱們是在打字又不是語音聊天，起不到插話的作用啊。” “咱們聊天基調定深沉一點兒行不行？” “行行行，想有多深沉就多深沉，我剛錄完《藝術人生》不就，熟得很。” “我想了挺長時間，決定跟你回歸最原始那種相處方式，你也不用刻意躲著我什么的。” 葉沉溪剛想打字過去：“我哪兒刻意躲著你。” 林欣然就已經繼續道：“你要說沒有刻意也行，反正咱倆心知肚明。我們前年見過兩面，我去府南打ESL中國區決賽，你去羊城參加什么開發者大會。去年見過兩面，一次青魚杯你給我頒獎，公事公辦還有你來我們基地參觀，那個電競聯盟成立的事情。今年也快過完啦，就一面，還是頒獎。” “你說是不是不頒獎了，以后也沒機會見面了？沒要你回答，你也回答不上。” 葉沉溪：“……” 林欣然很快繼續，不虧是職業選手，手指靈活，打字飛快：“站在你的立場，你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站在我的立場，我也一樣，真的，有些東西不用挑那么明，挑明了感覺就不一樣了。” “好吧，其實我這也跟挑明了差不多，但我沒有實際挑明，應該就不算，所以你也不用說什么拒絕的話，別人都沒有要求，你就拒絕，這是不禮貌的。” “甚至我有時候想，你的做法是對的，如果你自己有女朋友，還和別人保持著曖昧，那也是不對的，道德啊，三觀啊，世俗啊，倫理啊什么的也接受不了吧，這個說得好像直接忽略了你自己似的，前提條件還得看你自己的意思不是嗎。” “偏偏你又不是那樣的人，我再次申明啊，沒有挑明什么東西，你不用，也不應該表態。” “我林欣然是什么人啊，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啊，我承認如果對面不是魚總，而是一個普通一點兒，長得一般一些，家里又不是那么背景強大的，身材上也能找到一些缺陷的人，我可能態度會積極一些。可偏偏不是啊，那是夏青魚。” 葉沉溪打字過去：“我可以說兩句嗎。” 林欣然回復：“有用嗎？” “可能沒什么實際用處。” “那我不聽了，說了你別打岔啊。” “你說，我看著呢。” “我覺得只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我耗在你這邊兒也沒有用是吧，但我一想，我有什么辦法呢？我想不到別的什么辦法就坦然了。” “我又不是沒有想過擺脫這樣的關系，但是沒辦法啊，你是不是想聽我說好話，我滿足你吧。別人沒有你長得帥，沒有你有錢，沒有你有才華，沒有你……讓人覺得心里邊兒踏實。” “我今天喝了點兒酒……” “你那個酒量……”葉沉溪是和林欣然一起喝過酒的，在羊城的時候，小半杯啤酒下肚就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最近慶功宴開太多了，國家隊的，俱樂部的，贊助商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我沒喝多少，你放心，清醒著呢，也就是多了一點兒勇氣可以說說心里話，我們認識快八年了呢。” “嗯，快八年了。” “剛說到哪兒了？” “說我帥來著……” “噗……哈哈哈，你就記得這個了。” “你自己說的。” “我的意思是我想過把心思放到別人身上啊，干嘛非放你這兒呢，但沒辦法呀，別人沒你好，你現在要說什么‘其實我沒那么好’之類的就俗氣了啊。” “我不說。” “反正我還年輕是吧，我才十八歲呢，又不急。說不定以后也會遇到一些人，比你更好，或者……你別生氣啊，或者你們就分手了呢，再不濟，也許我更灑脫了，悟道了，對男歡女愛什么沒有興趣了，落發為尼什么的……又或者我就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了呢……反正以后什么都有可能是吧。” “我們應該不會分手的。”.. “所以我想說的是，我沒有要求，所以你也無權拒絕，我也是認真想過其他辦法，但偏偏暫時還沒有辦法。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決定跟你恢復最初的相處的方式啊，見不見面什么的我也無所謂了，偶爾在網上，電話里聊聊也好，我不去刻意關注你的新聞什么的，但碰到了依然不會回避，就是再正常不過的那種朋友之間的交往，逢年過節發條短信什么的問候一下，群發的還是就算了，工作上的交集碰到了能寒暄下，你也不用刻意回避。” “你說了半天還在這兒啊，我沒有刻意回避你誒。” “好好好，我信，大家都這么忙，現在交際的圈子本身就不多，所以才不怎么能見上面，所以很正常是吧。反正最開始我們認識五年時間都沒見過面，那也不是好好的嗎？以后就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你不用想那么多。” “你突然說這些話我能不想嗎……” “哈哈，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反正我就是順其自然，我會努力走出去，以后也不會再懟你，跟你聊天的時候都會用再正常不過的情緒和語氣，你做出來新的游戲還是可以找我幫你把把關，和魚總吵架什么的也可以找我這個朋友開導開導，如果你找不到其他人說一些私人話題的話，這就是我今天想跟你說的話了。” “那你除了歌手，也可以考慮一下往演員發展了。” “哈哈哈，你能不能別逗我了？你不知道你開玩笑的時候最有殺傷力嗎？” “是我的錯……” “今天我想說的就這個，我也不是很在意你怎么想，反正我舒服了。” “你舒服就好。” “你就不能稍微表現得左右為難一點？” 葉沉溪還沒打字，林欣然依靠手速優勢又發過來：“算了，還是別了，說好的正常交往。我不想把你怎樣，你沒拒絕的立場。” “我困了，腦袋有點暈，先睡了。” “行吧，那你晚安。” “你也睡吧，你這個年紀再熬夜，小心禿頂了……那正好，你顏值下降說不定就被別人比下去了呢，我就可以尋找新天地了。” “不帶這么惡毒的吧。” “下了。” “好勒。” …… 等到林欣然的頭像灰了下去，葉沉溪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去睡了，看著電腦屏幕發了會兒呆。 夏青魚開玩笑說張無忌一生為趙敏畫眉，他一聲給魚皇搓背，但他不是張無忌，他自認為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屬于沒有戾氣的那種殺伐果斷。 這么久林欣然這種小女生的心思，他如何看不出來，在他面前，夏青魚和林欣然都只能說是小女生。只不過人家一直以來都很克制，除了聊天時候偶爾懟一懟他，什么也沒表現過，而且就懟一懟也很正常啊，本身就屬于玩笑的一種。他也就一直沒有立場說什么拒絕的話。 總不能人家說：“我覺得這個玩法很不錯誒。” 然后你立刻跟上一句：“我覺得我們沒有可能的。” 這算什么。 林欣然說有認真努力去尋找出口，他是相信的，相信她確實努力過，所以他無疑去揣測林欣然的內心世界別的東西，只能希望自己的做法不會給她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之類，只不過偶爾會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告訴她自己和夏青魚感情很好，生活很和諧。 也不會時時刻刻掛在嘴邊，太刻意了，有話頭的時候順帶一提就行，其余的時候正常交往即可。 他幫不上其他忙了，這需要她自己努力，不過她還年輕。 人年輕的時候往往容易陷入情緒，也很容易走出來，就是比較善變，當然不是所有人，只是相對比較普遍。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長，人這一生本身就是需要花很長時間來認識自己的，自己是誰，自己喜歡什么，自己擅長做什么，應該做什么。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能需要進行很多嘗試，歷經世事，光陰荏苒，最后回過頭來看，驚覺大半生走了條直線或者畫了個圓。 前者是幸，后者是命。 …… …… 葉沉溪還等著有可能林欣然第二天早上酒醒之后會發消息過來解釋一番呢，結果沒有，那說明她確實是認真考慮過才跟自己說了一番話，那就正常交流就是了。 后來偶爾林欣然也會發條消息或者打個電話過來，發生了一些值得一說的事情的情況下，先講要聞，跟新聞聯播似的，然后閑聊一些生活瑣事，也不會涉及那么深入的話題了，簡直正常交往得不能再正常。 2月底，葉沉溪又前往美國賭城拉斯維加斯，出席了VGA2009的頒獎典禮。 青魚網絡入圍的作品是《萬物起源》，雖然嚴格意義上這是一款2008年年底上市的產品，不過游戲上市的時候VGA2008已經頒過了，所以就算到2009年度游戲中來。 《萬物起源》入圍了“年度最佳游戲”的提名名單，它將和《刺客信仰2》、《蝙蝠俠：阿卡姆瘋人院》、《使命召喚：現代戰爭2》以及《神秘海域2》這四部作品一起爭奪年度最佳游戲的榮譽。 還有另外一個“最佳獨立游戲”的提名，《萬物起源》其實嚴格意義上講是一款大開發商和大發行商聯合奉獻出來的產品，但本身“獨立游戲”這個標準就因人而異，而且這款游戲本身有太多地方符合廣義上獨立的標準，無論是格子和馬賽克的畫面，還有這種創新性嘗試性的，風格鮮明的玩法。 對于“年度最佳游戲”的獎項葉沉溪不抱什么期望的，能入圍已經是組委會看在這游戲這一年時間兩千三百多萬份的銷量面子上法外開恩了，他自己之前都沒想過會入圍的。“年度最佳游戲”一定會頒給各方面都足夠優秀的大作，無論是玩法，畫面，劇情，還是操作體驗種種，都必須在一個水平線以上，而《萬物起源》優勢和短板都足夠明顯。 頒獎典禮之前參加媒體采訪的時候，IGN的記者問他最看好哪一款，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刺客信仰2》。” 如果說VGA頒獎典禮是每年那么多大大小小游戲頒獎禮中的那只王冠，那“年度最佳游戲”便是這個王冠上，最璀璨的那顆寶石。今年在這項爭奪上呼聲最高的兩款游戲便是《刺客信仰2》和《神秘海域2》這兩款帶“2”的游戲，甚至目前《神秘海域2》的呼聲還要高一些。 這兩款游戲都是年底上市的，一個0月，一個月，如果拿銷量對比是不太公平的，《神海2》是PS3獨占，索妮自家產品，0月發售以來已經賣出去30萬套，而《刺客2》則是全平臺，目前為止已經賣出去247萬套。 兩款游戲都是講整個系列拔高的另外一個高度的里程碑式作品，預測起來還是很有難度的。 而葉沉溪的答案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記者很好奇：“為什么不是《神秘海域2》呢？” “我猜的，不過應該錯不了，我愿意跟你打賭。” 記者興趣來了：“好啊，賭些什么呢？” 葉沉溪說：“如果‘年度最佳游戲’是《神秘海域2》，我會直接公布《逍遙游》的確定上市時間，你應該知道我們還沒有公布過。” 這不是專訪，而是群訪……周圍還有很多其他媒體，有美國本土的gaespt，有GaeInfrer和GaeTrailers，也有歐洲遠道而來的Eurgaer和Gaereatr這些，所有人都調過了頭來，顯然對這個賭局很感興趣的樣子。 IGN的記者小姐雙眼放光道：“那太好了，如果是《刺客信仰2》呢？我應該做些什么？” 葉沉溪笑道：“如果正好是我猜的《刺客信仰2》，那么明年六月《逍遙游》上市的時候，你需要購買十套。” 記者小姐：“……” 葉沉溪補充道：“任何平臺都可以。” 記者小姐：“Pasa，你的意思是明年六月？《逍遙游》正式發售嗎！” 葉沉溪假裝失誤：“我好像說漏嘴了……” 周圍一圈兒記者連忙湊了上來，有些還撇下了本來正在采訪的對象，道了聲抱歉就過來了。 然后開始詢問《逍遙游》的相關內容。 他們是知道這屆VGA是會有這款游戲的最新宣傳片公布的，青魚網絡之前曾經公布過會在20年上市，后來改成了200年冬季，現在直接跳到200年月？ 別的游戲公司都是跳票的啊，這家公司搞什么。 “Pasa，這么巨大的工作量，這樣短的時間內完成沒問題嗎？” “是在保證游戲質量的前提下壓縮的研發周期嗎？” “發行商已經確定了嗎？是不是還會和動視合作？依然是他們負責實體版，而Fisa自己消化數字版？” “育璧也公布了波斯王子系列新作《波斯王子：遺忘之沙》將會在明年月登陸全平臺，去年《萬物起源》就是正面和《波斯王子：重生》對抗，明年《逍遙游》又會直接和《遺忘之沙》對抗，你們是約好的嗎……” 這位記者這么一說吧，葉沉溪也想起來好像是這么回事兒，雖然的確是巧合，但怎么看怎么都有點兒跟波斯王子系列杠上的嫌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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