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這豬殺不得！”一個人忽然大步流星地跨過來，伸手攔住了劉大俠揮舞的屠刀。
我們定睛一看，原來這位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是老神。
劉大俠不滿道：“你不要命了？這么蝎虎蝎虎的撞過來，你以為這刀殺不死你？”
“劉大俠，你聽我說，這豬殺不得！”老神喘著粗氣道。
“這豬是你大爺？怎么就殺不得？”劉大俠將滴血的殺豬刀在老神面前直晃蕩。
“這是六指，你殺了這豬就等于是殺了六指！”老神叫道。
“我管它五趾六趾，總之我要吃它的肉，就要殺了它！”劉大俠冷哼道。
“不是五趾六趾，它的名字叫六指，它是一個人……”老神努力地解釋道。然而他的話在別人聽來簡直就是語無倫次！
我忙走上前對老神說道：“老神，你要是沒吃錯藥就別在這胡攪蠻纏了，別阻礙了劉大俠殺豬！”
“是呀，我們的手都摁酸了呢！老神你就別多事了，快點讓劉大俠把豬殺了吧！”衡其等人也都不耐煩地叫道。
“可司，是這樣的，這頭豬真的殺不得，因為它不是豬，是人！”老神看著我極認真地說道。
“我靠，‘皇帝的新裝’來了！這明明是頭豬，在你眼里竟然成了人！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們瘋了？”衡其嗤道。
“是呀，老神你也太離譜了，莫非這豬真的是你大爺？”眾人也紛紛譏諷道。
“老神，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時蝦皮走了過來，嚴肅地盯著老神問道。
“首先，我要你確認一件事，我沒有瘋！否則我沒法回答你的問題！”老神答道。
“你瘋沒瘋，我確認了也沒用啊！你要是真瘋了，難道我確認你沒瘋，你就沒瘋嗎？”蝦皮反問道。
“你們要扯皮到一邊扯，我先把豬殺了再說！不然人受罪，豬也跟著受罪！”劉大俠說著再次舉起了屠刀！
“劉大俠，你今天這一刀下去，造的就是天大的罪孽，你會下阿鼻地獄的！”老神狂吼一聲，差點吼破了聲帶。
而那豬也就在這時像響應(yīng)老神的吼聲，稀里嘩啦拉了一大泡豬屎，全拉在了站在豬屁股后面的黃跑跑身上。黃跑跑本能地伸手去拍豬屎，那豬趁機猛地一蹬腿，再來了個懶豬打滾，便從板凳上滾到了地上，然后瀟灑地擠出人群，跑出了養(yǎng)豬場大院！
“我靠，豬怎么跑了？快追！”眾人大呼小叫地追了出去。
“現(xiàn)在豬跑了，你‘功德圓滿’了！”劉大俠悻悻地將殺豬刀往接血盆里一扔，瞪圓了一雙猛張飛式的眼睛瞅著老神。
“蝦皮、可司、劉大俠，你們聽我說，六指是幾個月前我從一位叫尚天良的農(nóng)民手里買的，尚天良說他兒子六指投胎在了這頭豬的豬身上，他要我買了這頭豬回來養(yǎng)著，這頭豬只能讓它自己老死，千萬不能殺，因為它是人，不是豬，殺了它就等于是殺了人！”老神連比帶劃地解說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事件。
“老神，這豬怎么成了喪天良的兒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蝦皮狐疑地盯著老神道。
“是尚天良，不是喪天良！尚天良的兒子尚德二十歲那年出車禍死了，他給尚天良托了一個夢，說他錯過了進鬼門關(guān)的時間，成了孤魂野鬼。鬼差讓他的魂魄暫時依附在一頭豬的身上，這頭豬只能自然死，千萬不能宰殺，一旦見了血光，它就會成為厲鬼……”
“老神，你買這頭豬來養(yǎng)，肯定是收了人家的好處費吧？你收了多少錢？還有，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你竟如此散布迷信言論，究竟有何居心？”我盯著老神冷笑道。
“我……我……”老神頓時答不上話來了。
一看他如此心虛，我便明白被我說中了。我轉(zhuǎn)身對蝦皮道：“我現(xiàn)在來幫你理清整個事情的思路吧。尚天良因喪子之痛，便精神恍惚，認為他兒子給他托了夢，也即老神說的那樁子事。而迷信的尚天良可能無意中把他的事情透露給了老神。老神這個江湖騙子便以行善之名從尚天良手中買了那頭豬，估計他從尚天良手中得到的好處費一定遠遠高于他買豬的錢！總之整件事就是這個騙子在欺騙迷信的群眾，所謂的因果報應(yīng)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老神，是這樣嗎？”蝦皮火灼灼地盯著老神道。
“讓開讓開，豬來了！”這時院外人聲鼎沸，只見唐軍、衡其等人抬著那頭豬走了過來，那頭豬的身上有許多血跡，豬的身體也是僵硬僵硬的，估計已經(jīng)死了。
“這豬跑到馬路上被汽車撞死了，不用宰了。”唐軍對我們說道。
“好了，那就把這兩頭豬都處理了，今天晚上我們打一頓牙祭�！蔽覍Ρ娙苏f道。我又轉(zhuǎn)過頭看著老神道，“這豬不是宰殺了的，是車撞死的，你也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負擔(dān)了，該干啥干啥去吧�！�
然而老神卻呆立著不動。
“還有什么事？”我問道。
“這豬不是宰殺了的也不能吃，還是給它做場道場，埋了或是燒了吧……”老神嚅動著厚嘴唇道。
“老神你這個人是怎么回事？這么一頭大肥豬，不把它吃了，而要把它埋了或燒掉？”眾人都嗤道。
“我看你已經(jīng)完全陷入到了封建迷信、形而上學(xué)、唯心主義者的深淵里去了！真該將你的迷信腦瓜剖開來看看！”一個人義正詞嚴地大聲咆哮道。
我們忙一齊把目光看向蝦皮，蝦皮卻莫名其妙道：“不是我！別看著我！”
“是黃跑跑！”大頭笑道。
“哄！”眾人都哄堂大笑。
“這頭豬……”劉大俠請示我道。
“燒盆開水，用鐵片子把毛刮了，掛到樹上剖開，拿出內(nèi)臟，再把肉砍成一塊一塊的，送到廚房……”我手一揮道。
“可司，我知道我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了，但是這兩頭豬的豬肉請你們分開炒好嗎？也就是說，六指的肉和好豬肉分開炒……”老神向我提出了最后一個要求。
“好，依你！”對于老神的這個要求，我痛快地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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