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釣出條大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uukla
唐笑風(fēng)現(xiàn)在就有這樣的感覺,他以為假冒宋三的人只是城外的一些盜匪馬賊,準(zhǔn)備安插在鎮(zhèn)里打探往來商旅消息的探子,這種事情以往他們可沒少做;畢竟,這個集鎮(zhèn)大不大,貿(mào)然安插一些陌生面孔進(jìn)來,容易引起他人懷疑。
所以,城外盤踞在西流至常山一帶的盜匪山賊,為了打聽城中一些過往商旅的實力消息,往往收買一些集鎮(zhèn)的偷地痞,或是借助某個身份,易容喬裝成集鎮(zhèn)一些鰥寡孤僻之人,好作為長期對外聯(lián)絡(luò)傳遞消息的據(jù)。
這些人不求境界武功有多高,實力有多強,只要懂得易容喬裝,善于機變應(yīng),揣摩他人心思即可;而且這種潛伏活計苦累危險自不必,關(guān)鍵是油水也少,一些實力強橫之人很少愿意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因而,按以往經(jīng)驗習(xí)慣推測,眼前假冒宋三之人,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多高的境界武功,所以唐笑風(fēng)才敢出此下策;但著實沒想到,對方不是什么魚蝦,而是一條掀風(fēng)起大浪的巨蟒。
“宋……哦不,前輩,晚輩無意插手此事,還望前輩明鑒!”雷虎摸摸額頭的虛汗,身顫抖不休,惶惶不安,一也不復(fù)先前那種江湖脊梁骨,千秋死不墜的錚錚鐵骨豪情:“前輩大可放心,出了這個門,我雷虎的嘴巴就是鐵打的,若有半關(guān)于前輩的信息泄露,雷虎愿以死謝罪。”
“雷爺,現(xiàn)在咱倆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求他是沒用的!”唐笑風(fēng)看著不知何時堵住門口的假宋三,苦笑道:“況且,你的保證也沒用,在他們眼里,唯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可靠的。”
“這……”
雷虎一怔,看著毫不掩飾森寒殺意的假宋三,明白唐笑風(fēng)的都是事實,雙眸漸漸晦暗無神起來,心里滿是悔恨和憤怒,若不是眼前少年從中作梗,他雷虎何至于斯?
想到此處,雷虎心中的恨意愈發(fā)難以抑制,猛然撲向斜倚著柜臺的唐笑風(fēng),大吼一聲:“我殺了你這個畜生!”
眼看雷虎就要撲至唐笑風(fēng)身前時,身形生生在空中半折,如虎翻身,勁氣匯聚如潮,一個碩大的猛虎虛影顯現(xiàn)。
“嗷……”
音潮滾滾,雷虎整個人直撲堵住店鋪唯一出路的假宋三;而斜倚著柜臺的唐笑風(fēng),亦緊隨其后,向前沖去,默契十足。
兩人都不傻,假宋三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不管“無辜”的雷虎還是“罪魁禍?zhǔn)住碧菩︼L(fēng),他是一個也沒打算放過;現(xiàn)在兩人唯有齊心協(xié)力,方能拼得一線生機,若然真的自相殘殺,可真就是十死無生了。
在西流邊城混了十幾年沒死,且日子過得發(fā)滋潤的雷虎明白;見微知著,敢以搏大的唐笑風(fēng)也看得清楚。于是,就有了接下來出人意料的一幕。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猛虎三跳澗”
雷虎在撲向假宋三的過程中,雙手雙腳伏地,向前撲躍,如同猛虎跳澗下山,每一次撲躍,雷虎身上的氣勢便雄渾一分,背后的猛虎虛影便凝實靈動一分,三撲三跳澗,便是猛虎下山闕,萬獸莫不臣。
面對雷虎突然倒戈一擊,假宋三顯然有些意外,但并不驚慌,提掌于空中微微擺動,有無數(shù)掌影顯現(xiàn),繼而無數(shù)掌影重重相疊,猛然拍在撲面而至的猛虎虛影上,轟鳴聲中,猛虎虛影如同泡沫一般碎散。
“糟糕!”
假宋三暗自驚呼一聲,因為掌下那頭猛虎虛影有形無質(zhì),一觸即潰。
而就在此時,雷虎側(cè)身,露出藏在其后的唐笑風(fēng),唐笑風(fēng)咧嘴一笑,突然揚手灑出無數(shù)瓶罐紙包,假宋三下意識揮手阻擋,然而勁氣甫一觸及那些瓶罐紙包,便齊齊炸裂開來,無數(shù)細(xì)碎的白色粉末兜頭落下。
“石灰粉”
假宋三怒吼一聲,雙眸緊閉,以防止漫天混雜著辣椒、面粉等的石灰粉浸入眼簾;繼而,內(nèi)力洶涌而出,掀起大風(fēng)如嘯。
“動手……”
不肖唐笑風(fēng),虛晃一招的雷虎已然再度撲上,雙手成爪,一上一下,向上扣翻,同時向上抬起,如抬千斤巨石般緩慢沉重;在臨近假宋三時,雷虎上抬的雙手突然加速,假宋三身前交織的罡勁真氣,被生生掀了起來,嘯聲再起,有虎抬頭。
猛虎三跳澗,蓄勢之后,必然是驚天動地的抬首震蒼穹。
假宋三冷哼一聲,雖然雙目緊閉,但氣機感應(yīng)中,雷虎的一舉一動卻清晰可見;抬指輕叩,如月夜歸家園,抬手扣柴扉般詩情寫意,但偏偏就是這一叩之下,有清脆的聲音響起,身前的空氣如漣漪般晃動起來,而雷虎雙爪間的內(nèi)勁真氣,像是污垢煙塵般被層層波紋漣漪洗滌殆盡,再無半分力道。
彈指輕叩有玄機,玄之又玄,謂之真氣通玄,是謂三境通玄。
一二境鍛煉體魄,那么三境通玄,就是真氣的打磨運用,細(xì)微可藏大玄機,變幻隨手一心間。
抬指輕叩斷猛虎的假宋三,在雷虎驚恐的神色中,屈指輕彈,正中雷虎的手掌;雷虎身一顫,整條手臂發(fā)出一連串輕鳴,扭曲成詭異的模樣,繼而,雷虎如遭重?fù)簦癸w而回,沿途留下一道數(shù)寸深的劃痕,直接將店鋪中那張堅實厚重的桑木柜臺砸了個粉碎。
一旁的唐笑風(fēng)見狀,苦笑一聲,乖乖向后退去,連二境的雷虎都敗了,他這個一境的人物再撲上去也是無濟(jì)于事。
假宋三揮袖將眼前的石灰粉震開,瞅了一眼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雷虎,轉(zhuǎn)頭盯著靠在墻角的唐笑風(fēng),咧嘴笑道:“怎么樣,后悔嗎?”
唐笑風(fēng)身手拍去衣服上沾惹的煙塵,苦笑道:“能不后悔嗎?早知道我就出去多叫幾個人了,果然,還是先生那句話的對啊!”
“哦,什么話?”假宋三饒有興致道。
“沒實力,千萬別裝;裝好了,就是人人稱頌的大人物;裝不好,可就是掉腦袋的倒霉事啊!”唐笑風(fēng)摸著鼻子,尷尬道。
“這話的實在!”假宋三擊節(jié)贊道:“腳踏實地,這路才能走好;若好高騖遠(yuǎn),少不得要跌個鼻青臉腫,甚至粉身碎骨。”
“江湖一條路,別人走的風(fēng)光,卻也不能只羨慕那份風(fēng)光,還得看看那腳底板磨出的水泡。人這一輩子,著實來不得半虛假和好高騖遠(yuǎn)。”
“話糙理不糙!”唐笑風(fēng)頭,深以為然。廟堂定天下,是日夜不息的焚膏繼晷;金鑾挎刀行,是沙場將士沙場亡的無畏無懼,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想想也就行了。
“前輩所言,晚輩以后定會銘記于心!”
聞言,假宋三呵呵嘲笑一聲:“你覺得你還有以后嗎?”
“這個,應(yīng)該有吧!”唐笑風(fēng)聳聳肩,高深莫測笑道“當(dāng)年天下未定,有流民盤踞黃龍崗,自號黃龍軍,禍亂天下,因其據(jù)險隘之地,太祖皇帝派兵屢剿之而不得。有黃龍軍匪柳睿云夜入太祖軍帳,欲獻(xiàn)滅敵之策,太祖左右之人因其出身,皆疑其有異。”
“柳睿云觀左右而辯之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知誤能正,功莫大焉,豈可以一誤而絕其好!太祖聞言欣然而允之,此后,方才有了黃龍臺上天兵,睿云三策定春秋的為天下開太平之盛舉。”
“哦,你是,要我效仿當(dāng)年太祖,饒你一命了?”假宋三臉上的笑意更盛,譏諷道:“莫我不是你們的太祖皇帝,就算我是,你也不配當(dāng)‘提筆三策定春秋’的柳睿云吧!”
“這個,我想你可能又誤會晚輩的意思了!”唐笑風(fēng)委屈的看了一眼假宋三,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其實,‘柳睿云夜奔黃龍崗’這個故事,還有另一個插曲,非述于《太祖紀(jì)》等正傳中,而是流于一些野史軼聞中,不知前輩可有興趣聽聽?”
假宋三無所謂道:“你也不用故意拖延時間,這間雜貨鋪地處偏僻,不到巳時以后是不會有人光顧的,所以嘛,我有的是時間,聽聽倒也無妨?”
唐笑風(fēng)嘿嘿一笑,也不知掩飾被猜出心思的尷尬,還是另有謀算:“野史有載:戰(zhàn)后,太祖皇帝與諸臣聚飲于帳,帝問云曰:寡人那夜若將卿羈押斬首,以礪士氣,卿豈不冤哉?
云答曰:功未竟,焉敢死?
帝笑曰:寡人之刀,鋒而利,鬼神亦可斬,誰人不可殺?
云搖首曰:非王之刀不利也,臣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
帝奇而追問,云答曰:黃龍崗毗鄰黃龍江,江中有蛟龍,喜則五谷豐登,怒則江河泛濫,可庇吾之不死也。
帝聞言而笑,云亦附和之。
前輩可知為何?”
唐笑風(fēng)饒有意味的看了假宋三一眼,亦不等其答話,繼續(xù)道:“起初晚輩不懂,誤以為天地間真有蛟龍鬼神,大先生聞言而笑,告知于我:黃龍崗位于黃龍江下游,太祖駐軍亦位于下游平原之上,若有人截江引水而灌之,太祖大軍勢必將軍覆沒。所以,柳睿云所言江中有蛟龍,可庇吾之不死,應(yīng)是指他埋伏的活命后手。”
完,唐笑風(fēng)望著站在店鋪門口的假宋三,有微暖清亮陽光灑落,映著其略顯瘦的身軀,明亮而無一絲陰影,然而,天是好天,人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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