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緊緊盯著屏幕。

    離王洛所定下的，爆炸發(fā)生的時間還有13分13秒的時候，在一個屏幕上，伯蘭漢號發(fā)生了強烈的爆炸。

    上面的乘客死傷慘重，正在竭力自救；而與此同時，另一個屏幕上，B先生正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這位先生，認為只要他把伯蘭漢號炸掉了，你就不會再炸掉邁爾威利號了？”

    王洛：“應該是這樣。”

    格蘭特：“那你接下來會怎么辦？炸掉它嗎？”

    王洛：“有多個選擇都很不錯。炸掉它來為伯蘭漢號的成員復仇，順便看看這位先生因為失算而驚訝的模樣，是個很好的選擇。”

    “又或者，讓他以為自己贏了，高興一個小時---對了，現(xiàn)在的話，如果再過一小時，還需要我選嗎？”

    格蘭特：“這...我不清楚。”

    王洛：“在你的選項中，并沒有‘一艘船干掉了另一艘船’之后的彌補性選項嗎？”

    格蘭特：“我....”

    “對了，你是故意這么做的吧。”

    “你提供這樣的選擇，不是為了救他們，不是為了逼迫他們自救，而是為了逼迫一部分人干掉另一部分人，是這樣嗎？一開始，你就知道會是這種結局？”

    王洛：“你這也太高看我了...局勢發(fā)展到這樣，也不過是偶然而已。”

    格蘭特：“偶然？”

    王洛：“對，他們的目的偏移到了追求更大利益上。然后，這種目的不停的發(fā)展，把事情變成了這樣。”

    格蘭特：“你是說，一開始并不是這樣？”

    王洛：“要不然的話，這位B先生，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炸掉對方的船？”

    “他一開始應該也沒想要這么做。只不過，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繼續(xù)公正的話會輸?shù)奶珣K。結果，他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格蘭特：“本性？”

    王洛：“對，本性。”

    “有一種人，擁有龐大的財富，高出他人的地位---這樣的人，盡管在平時能裝作彬彬有禮，尊重他人的模樣。但是在骨子里，他是蔑視其他人的----甚至根本不把那些人當做自己的同類。”

    “也就是說，自己處于優(yōu)勢的時候，有很大可能獲勝的時候，講求公平競爭---因為這樣好聽，而且在公平的情況下，別人贏不了他。”

    “而在可能遭遇的時候，他就把‘公平’什么的丟到腦后，什么手段都能用出來了---這就是這位B先生，以及他某些同類的本性。”

    “這次沖突中，老喬尼的策略其實很出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花大價錢購買富人們的選票。然后，在達成交易協(xié)議后，利用富人得到的好處來刺激窮人，讓窮人也選擇出售選票---最后，以較低的價格買到足以獲勝的票數(shù)。”

    “那位B先生，根本沒想到這點。如果對抗只限于投票范圍，他輸定了。”

    格蘭特：“因此，他把沖突的范圍擴大了。直接炸掉了對手的船，就不需要投票了？”

    王洛：“所謂‘不能解決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現(xiàn)在的問題是：事情發(fā)展成這樣，你滿意嗎？”

    格蘭特：“我？”

    王洛：“對。你之前提出那樣的選項來讓我選，就是想看到我內(nèi)心的糾結和掙扎，以及做出選擇后而產(chǎn)生的心理負擔，對吧。”

    “現(xiàn)在，比我的糾結和掙扎更精彩的，兩艘船的乘客之間的對抗，你看著感覺如何？是不是更精彩一些？”

    格蘭特看向王洛---這次，它沒有否認王洛的說法。

    “你認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過了一會兒，它這樣問道。

    王洛：“這個誰知道呢？邁爾威利號的船長，可能還有野心和想法；那位小布魯斯先生，可能想為他的叔叔報仇；五等艙里的那些居民，可能沒有被原諒；其余的人，也可能有他們的想法....”

    格蘭特：“那位喬尼先生呢？”

    王洛：“他？他的話，恐怕什么都做不到了。建立在名為‘公平’的這種幻覺上的經(jīng)驗，過去所積累的，在選舉中所使用的技巧，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用，成了心靈上沉重的負擔。”

    “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看到這些，你滿意嗎？”

    格蘭特沒吭聲。

    于是王洛也沒再做聲。之后，他和它一起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結束，看著邁爾威利號上的人們熱淚盈眶的抱在一起，慶祝勝利。

    “我應該滿意，對吧。”

    看了屏幕上這樣做的人們一會兒后，格蘭特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

    王洛：“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了。”

    這樣說著，他看向格蘭特。“利益，或者樂趣，你需要的是哪一種？”

    格蘭特笑了起來。

    王洛：“正常來說，把不如自己的人置于艱難的環(huán)境下，逼迫他們絞盡腦汁、艱難求存---而自己從中取樂的活動，差不多就是出于這兩種目的。”

    “一種，是自己安排和組織這一類的活動，不給別人看，自得其樂；另一種，是組織好這樣的活動，然后賣門票，讓觀眾高興---雖然做的工作差不多，但是性質(zhì)就差了很多了。”

    格蘭特還是沒有答復。這時候，屏幕上出現(xiàn)了新的情況。

    ---

    一個小房間里，邁爾威利號的大副戴著手銬坐在地上，滿臉都是恐懼。在他面前，B先生正坐在那里---似乎是因為度過了難關，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他顯得更從容了。

    “都是船長的命令....”大副爭辯似的嚷道。“我只是聽命行事...”

    B先生：“哦？收下那張支票，送老喬尼走，也是他的命令？”

    大副：“對...如果不是他的吩咐，我怎么敢....”

    B先生：“他的目的是什么？從老喬尼那拿一大筆錢？船毀了也無所謂？”

    大副：“本來不是....之前，他打算賣1501票給老喬尼，然后從伯蘭漢號上再弄上幾百張票回來。”

    “但是您參與進來，控制了局勢之后。他說，他說...”

    B先生：“說什么？”

    大副：“他說...船的事情就交給B先生好了，我們只要考慮從老喬尼身上拿到更好的價格就可以了，別的...別的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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