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們用哪種詞匯來形容自己的行為，你們實際上就是一群強盜。”

    “正如那女人承認自己是婊子一樣，你們也承認了自己是強盜。”

    “那些漢國人總結的很好，人不會因為數目變多而成為民眾；搶劫行為，也不會因為參與搶劫的人很多，就變成民主。”

    “民主最大的好處，就是給傻子們一種虛妄的參與感。當他們被牽引著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們會以為是自己做出了選擇；當他們被控制著做出決定的時候，他們以為是自己做的那些決定。”

    “當然了，也有一些負面作用。當螻蟻們喊著這些詞匯的時候，就好像他們的行為都變得合情、合理、合法了。”

    “你們剛才叫我暴君。沒問題，我馬上就讓你們看看，一個真正的暴君，是如何輕而易舉的碾死你們這些螻蟻的！”

    “想要我的錢嗎？好啊！想要的話，全部都可以給你們！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這里！來拿啊！”

    他這話說完，大廈上瞬間就打開了數個窗口。隨后，無數紅紅綠綠的紙片飄散了下去。

    “錢！！！！”被這樣的話侮辱了，正醞釀著發作情緒的人群，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無數個喉嚨里都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當第一批鈔票慢慢的落下來時，就仿佛沸騰的油鍋里被添了一瓢水，濺起了無數的油星。原本還保持著秩序的廣場，剎那間就亂成了一團。

    無數人向天空中伸出手，想要抓住飄來的鈔票。有些人位置不好，便怒吼著、咆哮著，想要推開身邊的人。

    他們彼此妨礙著，你擋著我，我擠著你。中央的人，拼命想要擠出去，卻在稠密的隊伍中，完全動彈不得。位置好、搶到鈔票的那些人，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和狂喜聲。但在片刻之后，有些沒搶到的人，便抓向身邊搶到鈔票，正在歡呼的的人，想要從對方手中把鈔票奪過來。

    一時間，慘叫聲和哀嚎聲壓倒了歡呼聲。

    見狀，程貞和其他拿著喇叭的人喊了起來。

    “大家維持好秩序！不要被騙了！不要再被煽動了！”

    這次，人群沒有呼應。在錢出現在面前，唾手可得之后，沒人再去理會他們了。見狀，程貞繼續呼喊著。“蒲家誠已經用錢來控制了我們幾十年，今天，難道大家還要再繼續被他控制嗎！？”

    “更多的錢在大樓里，不用為這點錢在那里搶！”遠處，別的喇叭里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我們是為了自由和正義而來，不是為了這點小錢！”另外的喇叭里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另外，還有一些喇叭在喊著‘民主’、‘自由’、‘正義’之類的詞匯。

    這種呼喊也不是完全沒作用，在天上的錢差不多落地之后，除了少數位置還有爭斗，其余地方的人群稍微冷靜下來了一點兒。

    這時候，蒲家誠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蛆蟲們，繼續去那邊搶啊！”

    他的話音一落，旁邊的其余幾棟大樓上又打開了幾扇窗戶。隨后，更多的鈔票，以及許多金條和珠寶，都開始飄落下來。

    它們中有一些朝人群頭頂上飄落，有些則落在了遠處。

    剎那間，民主的意義消失了、自由的價值沒有了、正義更是被丟進了垃圾堆里---這座廣場上，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一種東西。

    貪婪。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首先動起來的是中間的那些人，他們在之前大都什么也沒能搶到。此刻，看到新落下的鈔票，再也無法等待和忍受了。在這群人形成的合力之下，整個人群都開始移動。有些不想移動的人在這樣的沖擊下根本站不住，當即被擠倒。隨即，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頃刻間淹沒了。

    他們連呼救聲都沒有傳出來，就被踩成了肉泥。另外，人潮本身也一樣損失慘重。在推搡和移動中，無數人的衣服被扯爛了，領帶掉了，皮鞋掉了、裙子被撕碎了、眼鏡斷了、臉腫了、腿瘸了....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有些高臺被推垮了，拿著喇叭的人要么在人潮的移動中被迫跟著走，要么被擠倒、踩死在那里。所有這些進行鼓動和宣傳的人中，只有程貞還繼續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她腳下的高臺更高、更大、更堅固。她身邊的幾個人，也在下面排成了人墻，呼喊著，盡力想要護住她。沖來的人群見到是他們，也會盡力躲開。

    然而，她也已經丟下了麥克風，沒有再說什么。那雙眼睛里，看向人群的目光中已經只剩下了絕望。

    隨后，她抬起頭，看向高處的大屏幕。

    在那里，蒲家誠的臉上正掛著嘲弄的微笑。見狀，程貞的眼中充滿了敵意。她嚎叫起來，發出了尖利的、充滿痛恨的、在周圍的嘈雜聲音中也顯得很清晰的聲音。

    “蒲！家！誠！”

    老人也許是聽到了，屏幕上的他也看向了程貞的方向。隨即他一笑，舉起手中的遙控器，輕輕一按。

    另一個方向的大樓上，也打開了數個窗戶，很多鈔票和黃金，從那里也灑落了下來。

    人群中頓時形成了另一股力量。一群人看到了這些錢，立刻開始朝這個方向沖去，形成了另一股力量。

    兩方力量的交錯之下，許多人轉身不及，被推倒和擠倒在地。剎那間，慘叫聲甚至高過了拿到鈔票和黃金的歡呼聲。

    這一次，程貞身邊的人沒能再護住她。他們手拉手組成的隊伍，被人群沖垮了。

    在高臺垮掉的一瞬間，程貞翻看了面前的筆記本。

    在那上面，是另一幅簡筆畫。

    在畫上，她和羅順手挽著手，站在那里，周圍無數的人在鼓掌。羅順不再是豬頭的模樣了，而是顯得非常英俊。

    那上面的她穿的是婚紗，一臉充滿了幸福的笑容。而羅順則穿著禮服，手上拿著一束花。

    看著這幅畫，她的眼眶中滴出了幾滴鮮血。有幾滴血落在了畫上，把它染紅了。之后，在身邊的人被沖開，高臺被擠垮，落到地上的時候，她用盡全力，把這本筆記護在了身下。

    袁森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卻拉了個空。

    之后，縱使無數的鞋子踐踏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身體踩出了許多淤青與血痕；縱使有人重重的踩在她的頭部，眼神已經開始渙散的時候，她依舊死死的護住身下的筆記。

    直到最后，畫上的二人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們始終微笑著，就好像----那才是應該發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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