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背影消失在內院盡頭,院內又恢復安靜,官天沉重腳步聲突兀響起。
顧憐生放心回眸,剛回眸又是一口血箭噴出。
見官天面色復雜望著自己,顧憐生苦笑,剛張嘴,血又往唇角流淌而去。
顧憐生微微搖頭,心中嘆息,明了自己已如風中火燭,隨時面臨熄滅。
顧憐生身動,官天疾步上前扶住他,蹙眉焦急道:“顧大哥你別動,我去給你請大夫去!”
“不用了”
顧憐生微微擺手,有氣無力,話間,鮮血又往唇角溢出,顏色來深厚。
“看樣子你是內傷,不請大夫又怎能行?你撐著,我去去就來。”
官天著就要往外去,顧憐生突然伸手拉住他,官天止步回眸,才看到顧憐生心口已被自己抓裂,鮮血刺目,深可見白骨。
“顧大哥你……你這是為何?”
官天哆哆嗦嗦問道,見他止步,顧憐生手收回,想抬起,又無力下垂而去,深吸數次,他突然伸手,猛然把臉上青銅面具撥開。
“啪嗒——”
青銅面具從他身上滑落,滾了幾滾,往地上掉落,最后落到官天腳旁。
官天瞪眼看著,青銅面具上面刻畫的一鼎丹爐,此時正冒著微微金光,金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明亮,面具唇邊那朵細花瓣也變得清晰,定睛看去,原來不是梅花,也不是桃花。
而是蓮花!
官天不眨眼的望著青銅面具,顧憐生不眨眼的望著他,那一刻,他心中郁結消失許多,此番情景,證明天并未亡他們!
“老天開眼,不枉我三世守候,哈哈,果然我與素兒是有機會的”
顧憐生手舞足蹈,得意忘形間,唇邊血流如注,他卻不管不顧,此時若不是他如風中火燭,他還真想起身高歌一曲!
放肆的笑,讓官天心驚,背脊發涼。
見他又突然沒了聲音,官天猛然轉身,卻見顧憐生已微閉眼眸,身無力,仿若須臾間就會死去。
唇邊血液竟然止住。
官天暗松一口氣,以為他是有所好轉,正想為顧憐生查探傷勢時,顧憐生突然睜眼,他目光卻落在顧憐生臉上。
一張玉臉無暇,堪比美人,尤其是他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氣與妖氣,純凈出塵中好似能看透人心扉。
官天為之一振,顧憐生的美貌竟然不比自己少多少!
顧憐生瞇眼看他,好似能把官天看透一般,他感受到顧憐生那好似能刺透心扉目光,趕忙移回視線。
目中是期盼與欣喜,并無別的什么意思,他眼中的祈求,竟讓官天無法拒絕。
這雙眼睛,他絕對見過,這個人,他好像也見過。
須臾間,似乎有許多回憶涌入腦海,那一刻,他突然想起。
他棺中初醒時,握上彎月刀腦中便感覺有一個模糊背影似乎在話,可惜他聽不清楚。
這一刻,他突然醒悟,原來那個背影就是——顧憐生!
想到這里官天猛然回頭,緊緊盯著顧憐生,好似怕他會突然消失一般,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道:“那個在我背后喔不,在關天背后話的人是你對不對?你知道是誰殺了關天對不對?”
顧憐生胸口起伏不定,有氣無力望著他,咧嘴一笑,卻不回答。
“你倒是話啊!”
官天心急,不知為何,此時他竟然有一種快要頓悟感覺,似近又非近,就差那臨門一腳。
“咳咳咳——”
顧憐生咳嗽幾聲,讓自己呼吸平穩,官天緊盯著他,等他回答。
半響,顧憐生才微微點頭,緩緩道:“那人確實是我,我是看著你死的,我沒有事,沒能救下你!”
“我難怪你要想把我留在這里,是別有所圖,對不對?”
官天暴怒著追問,謎底就要揭開,此時他也顧不上分寸。
“我只是想解開你為何會死亡重生,我知道,素兒遲早會死的,只是”
顧憐生努力喘氣,官天疾步過去,想把他抱入房間去,顧憐生阻止了他,緩了幾口氣又慢慢道:“你別動我,讓我把話完,你一動我,我馬上就會死”
“好,好,我不動你,你繼續!
官天順勢在他身邊坐下,擺手示意他繼續,顧憐生咧嘴笑笑,喘息一會兒繼續道:“素兒三生都遇到負心人,是個宿命,無法擺脫只是這一次,竟然比前世要逝世早一些,現在想想,應該是你死而復生所致!
“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官天苦笑攤手,怒氣已經消散,兩人談話,就好似老朋友般。
“不久前,元璽曾給我通信,是將要回來,沒想到他回來時便是一具冷冰冰尸體。他肯定是得了素兒已不在人世消息,然后快馬加鞭趕回落城,他出現時,恰好你也出現,你正從鰱奇山趕來,時間吻合,而且”
顧憐生喘氣半響繼續道:“而且這青銅面具也證明了你非凡人!”
“什么意思?”
官天詢問,抬眼去看那青銅面具,那鼎丹爐發金光閃閃。
“你是煉丹師,對不對?”
顧憐生輕笑問道,官天沉默想了想,然后緩緩點頭。
“這個世間,能見青銅面具色的唯有四人,我,素兒,還有仙兒,還有一個就是仙兒未來夫君!”
“顧大哥,你扯遠了啊!我心內已有喜歡的人,再仙兒姐不是和關葉林有婚約嘛!
官天擺手,心中糾結。
“仙兒夫君只能是你,呵呵。”
顧憐生顯然是沒有力氣多做解釋,官天撇嘴,不茍同。
“這個是上天注定,誰也無法改變!”
顧憐生嘆氣,爾后道:“就算不是,也希望你能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替我好好照顧仙兒,仙兒身子羸弱,再經坎坷就要香消玉殞了”
官天無語,正想再什么,顧憐生又開了口,緩緩道:“我去世的消息請莫告訴她,她已經受不住打擊,就算顧大哥求你了”
面對一個將死之人,官天無法拒絕,只能默默點頭。
“那顧大哥多謝你了,你戴著這個面具,便能去我所能去的任何地方,我就將仙兒托付給你了……謝謝你,無以為報,希望我能復活,當牛做馬報答你恩情”
顧憐生著閉上眼睛,一臉安詳,身子漸漸變得透明,須臾間,竟然變得跟陽光般通透,接著竟化作一縷白煙,往青銅面具飄去。
“她叫蕭素,請為我們找到素生劍,那時,我們將能復活,顧某拜謝!”
官天欲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生生看著顧憐生變成一縷白煙飄進青銅面具,爾后消失不見。
“擦,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官天無語觀天,欲哭無淚,想逃,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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