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得遇大仙,真乃三生有幸!比鹣蓪γ鳉J的話將信將疑,不動聲色的恭維道。
明欽一正經(jīng)的頭,老氣橫秋的問:“你這女娃和魘月樓有何仇怨,為何穆家要派了影兵追殺你。”
瑞仙微一沉吟,終是不敢欺瞞,避重就輕的道:“不瞞大仙,女子行的也是個俠義之舉,只因龍門山的百姓讓魘月樓主的乾兒子開設(shè)錢莊詐去許多錢財,這強梁世界,官官相護,也沒有個擊鼓鳴冤的地方。女子激于義憤,便綁了那章高林的老婆,想讓他吐些錢財出來,紓解民困!
“竟有此事?”明欽故作不知的道:“我聽那影兵妖女追問江采蓮和秦素徽的下落,難道這兩個都是章高林的老婆?”
“非也!比鹣尚哪愣涞故敲髅簦瑹o奈道:“只那江采蓮是章高林的老婆,秦素徽則是穆坤乾新娶的繼妻。”
明欽佯驚道:“你這女娃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你怎么將穆坤乾的正室夫人都綁了來,如此來,影兵要捉拿于你,倒也是事出有因。我老人家受了你的牽累,這玉京城也呆不下去了!
瑞仙笑道:“好叫大仙得知。女子做這些事并非孤身一人,實在是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姐妹。想那七曜世家尸位素餐、中飽私囊,九州四海天怒人怨。大仙既然是個道義中人,且又得罪了穆家,那影兵有個如影隨形的惡名,雖然被大仙施法擊退。難保不卷土重來。與其倉皇躲避,不如就將這件事情做成了。來一個劫富濟貧,大家得些盤費。也好遠走高飛。”
她見明欽有些手段,對付影兵正好派上用場,便動了招攬之念。
明欽心頭暗笑,正愁沒辦法探知青衣社的底細,瑞仙開口相邀可謂正中下懷,假意躊躕道:“我老人家四海為家,幫你一把倒也無妨,只不知事成之后,能分得多少酬勞!
“這……”瑞仙遲疑道:“實不相瞞。我和姐妹們結(jié)了一個青衣社,這籌來的錢財那是分文不敢妄動,不過女子于社頗有微功,這些年總還有些積蓄,倘大仙能以十萬為限,女子還是付得起的!
明欽暗暗頭,心這女子倒有幾分真性情。應(yīng)聲道:“十萬就十萬。如此老夫就暫且歸你調(diào)遣了!
“不敢!
瑞仙帶上明欽溜出傳敃寶殿,在街巷中七拐八繞,來到一座古舊的宅院。
院墻內(nèi)鑼鼓叮咚。隱約傳來咿咿呀呀的唱腔,瑞仙察知無人跟蹤,上前叩開大門,一個半大不的女孩接著。畢恭畢敬的喚了聲:“仙姑——”
瑞仙頭輕嗯了一聲,滿目憐愛的撫著女孩的腦袋,“里面去!
走進宅院。院子里、走廊間聚了不少年輕女郎,有的舞槍弄棒較量武藝。有的調(diào)絲弄弦揣摩戲文,瞧起來大有趣味。
女郎們望見瑞仙回來都放下手頭的事情圍攏過來。有幾個模樣巧的女孩見明欽變化的鸚鵡毛羽鮮亮,頓時喜滋滋上前撫摸,納罕道:“仙姑上哪抓的這么漂亮的鳥兒。”
“去——”
明欽啼笑皆非,連忙一振毛羽跳到瑞仙的頭,看你們這些姑娘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瑞仙微微一窘,輕咳道:“不得無禮。這個鸚哥兒很有靈性,當心他發(fā)起怒來傷了你們!
這些女郎雖然都是她從四面八方收養(yǎng)來的,感情親厚。這次對付穆家十分危險,她并不想讓太多姐妹參與進來。明欽杜撰的這個神鸚大仙就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免得削弱了她這個二仙姑的威信。
神智夫人是個道行極高的神秘人物。她締結(jié)的這個青衣社雖然以女子為主,中間也大有講究。首先她不在閨閣中挑選弟子,世俗教訓(xùn)都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理學(xué)大行之后,更要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活動空間上便限制了女子的識見。所以閨閣之內(nèi)最多出一些貞潔烈女,反倒風(fēng)塵之中容易出一些不同流俗的奇女子。
風(fēng)塵女子境遇出于一般人家之下,但有些才慧絕倫的,沒有室家之累,又能多閱世事、人物,往往有出人意表的地方。
所以神智夫人這第一輩弟子多從風(fēng)塵中挑選。第二種則是江湖游藝之人,這里面就有些被販賣拐騙或孤苦無告的女童,都由二仙姑瑞仙收養(yǎng)起來,傳授些才藝,將來薦到各處的戲班、女塾等地方,一來可以謀生,二來可以薪火相傳的把這種精神傳承下去。
第三種則兼及鬼狐妖怪,凡是沉冤屈抑、遭遇困苦的隨緣救拔,略示上天好生之德。
瑞仙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皺眉道:“欣兒呢?欣兒怎么沒來?”
“仙姑你還不知道呢?”一個高高瘦瘦的女郎帶著幾分譏諷的道:“咱們家欣兒讓一位韋公子看上了,最近天天跑到戲班里她的戲,聽還要聯(lián)系大財閥給她做成影神劇呢?”
影神劇是基于影神圖產(chǎn)生的一種鮮活的媒介。仙家的影神圖能將人的影子懾取到圖畫上,瞧起來活靈活現(xiàn)勝過丹青妙筆。而將許多圖畫疊在一起快速翻閱就會產(chǎn)生動態(tài)效果,仙家據(jù)此發(fā)明了一種靈寶,可以將舞臺上的戲劇制作成影圖留存,在播放的時候獲得纖毫畢呈的效果,因而風(fēng)靡一時,大有萬人空巷的盛況。
文化的延續(xù)是一件煞費苦心的事,從文字、圖畫到如今的影神機,方方面面都在解決這個問題,從前一個角兒技藝再好,等到年老體衰就風(fēng)光不再,因為地域和時間的限制,也只能被少數(shù)人觀賞,從這個意義上來,影神機對藝術(shù)的推廣真是功不可沒。
“韋公子?哪個韋公子?”瑞仙對影神劇什么的不感興趣。不過這種新奇的物事當然容易得到一般時髦男女的追捧。欣兒跟在她身邊已有七八個年頭,出落的亭亭玉立。嬌美動人,如今在一個劇院里演出。向來十分穩(wěn)當。這次沒有按時應(yīng)卯,未免讓人心生憂慮。
“這個韋春風(fēng)就是玉京城大名鼎鼎的四大風(fēng)*流公子之一,據(jù)他家里是做靈石生意的,這四大公子的名字里都有個風(fēng)字,一個個英俊瀟灑,風(fēng)度翩翩,咱們欣兒這回是找對人了!
這個高瘦的女郎似乎對玉京城中的風(fēng)*流人物頗有一番了解,起來口若懸河,眼神里春波蕩漾。只可惜其貌不揚,未免有些芳心空許的遺憾。
“欣兒才不會喜歡那什么韋公子呢,他喜歡的是龍門大俠楊虛舟。你不懂可不要亂。”
應(yīng)門的女孩嬌哼一聲,直言不諱的道。
“這龍門大俠又是怎么一回事?”
瑞仙心生疑惑,擺手道:“都別亂嚼舌頭了,最近師傅吩咐我辦事,你們就不必到這里來了。如今咱們青衣社名頭漸響,將來恐怕會遭到魏黨的忌恨,姐妹們在外面務(wù)必心行事。不可胡亂招惹是非,知道嗎?”
“是,是!迸蓚儾桓疫`拗,紛紛頭應(yīng)是。有些頗通武藝的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知夫人交給仙姑什么任務(wù)呢?姐妹們閑來無事,都盼著跟隨仙姑歷練一番呢?”
“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咱們學(xué)藝是為了救人而非害人,你們能安安分分地就算是幫了我大忙了。都回去吧!
瑞仙苦口婆心的將眾人勸走。只剩下那個看門的女孩跟在身邊。
瑞仙回到房內(nèi),女孩端來一盆清水放在桌子上。瑞仙洗掉臉上的喬扮頓時顯得容光煥發(fā),白嫩的肌膚透著紅潤,修眉俊眼,齒白唇紅,帶著股英氣勃勃的味道,雖然算不得天姿國色,卻也遠邁俗流。
“安兒,你那龍門大俠是怎么回事,欣兒怎么認識得他?”
瑞仙收拾停當,坐到堂前的交椅上慢條斯理的問道。
安兒心知方才漏了嘴,忸怩道:“我也是偶然聽欣兒提起的,他這個龍門大俠慷慨好義、威武不群,好像很是欣賞!
“也是在劇院里認識的?”瑞仙輕哼一聲。
“是啊,欣兒龍門大俠經(jīng)常去看她演出。”安兒見瑞仙臉色不太好看,乖覺的噤了聲。
“這年頭哪里還有什么大俠?老人跌倒了都沒人敢扶,鼠竊成群哪個敢抓?大俠都只顧著娶妻納妾,歸隱山林,我闖蕩江湖多年何曾見過半個俠士?”
瑞仙琢磨著欣兒指不定遇上什么江湖騙子了,俠義雖然是一種特殊文化,所謂游俠也只是世間一種異類,不為官府法令容許的存在。
俠從質(zhì)來是分外的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緣于一種對弱者的同情。而事實上,很多人連分內(nèi)的事都做不好,怎么能責(zé)求他們做分外的事,或者自己分內(nèi)的事不去承擔(dān),卻希求外在的無償?shù)牧α,亦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一個心性光明的人總會有同情弱者、伸張正義的沖動,韓非子‘俠以武犯禁’,其實俠不一定非要訴諸武力,只要具有俠義的精神,在各行各業(yè)都能盡己所能救困扶危。如若過分看重俠這一種身份未必是件好事,俠客行事雖然采信輿論,亦難免聽憑好惡,這就不被律法所容了。
事實上,滋生罪惡的根源往往在于官府,俠客不但不能作為官府勢力延伸不及的補充,反而要被迫著對抗官府,激濁揚清,俠義之難以伸張又何足奇怪呢?
明欽不關(guān)心瑞仙家里的私事,聽她的意思秦素徽似乎已經(jīng)失手遭擒,可是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半蹤跡,疑惑道:“瑞仙,那江采蓮和秦素徽都綁在何處,為何老夫毫無所見!
“大仙盡管放心!比鹣尚Φ溃骸斑@兩人已經(jīng)交付給我青衣社的姐妹看管,保證萬無一失,咱們只要想辦法讓穆家花錢來贖就可以了!
原來漂母壽宴上的戲班就有青衣社的弟子,后臺擺放的油紙傘都是經(jīng)過青衣社祭煉的,能夠收禁人、物,機巧無窮,瑞仙走進后臺的時候就將雨傘隨手換過,再由接應(yīng)的姐妹藏匿起來,即便她擺脫不掉影兵的追殺,魘也休想從她身上搜去秦素徽的訊息。
“原來中計了。”明欽暗叫失策,他半步不離的盯緊瑞仙,想不到還是‘智者千慮,終有一失’,秦素徽竟然在眼皮底下被掉了包,
“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做?”
“也不必怎么做?”瑞仙自信滿滿的笑道:“秦素徽是奇貨可居,萬不能輕易出手的,我手里還有一個江采蓮,若是處理好了也能換個三千、五千萬的,來我應(yīng)該設(shè)法跟穆家取得聯(lián)系,但是料不到影兵這般厲害,若沒有破解之法,實在不宜輕舉妄動。而且不久煙波山莊召開‘九界論道大會’,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能奪得‘重明鎧’,不但于修為提升甚多,而且能揚名三界,拜入四大道門之中。想想都覺得開心!
明欽微微愕然,這論道會、重明鎧的名字他聽很多人過,耳朵簡直都磨出繭子來了。馬骨元靈送了五件誅天鎧,確實是威力廣大,于修為提升有不可估量的價值。他雖然知道誅天鎧的好處,但對于大家趨之若鶩的心態(tài)仍覺得難以理解。
卻不知仙界作為至高名利場,修行者對于名利的追逐可謂是烈火烹油、如火如荼。而名利兩字又可以歸結(jié)到名上,有利未必有名,有名必定有利,所以仙民對名的嗜好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桓溫所謂‘不能流芳百世,寧愿遺臭萬年’。頗得一輩人的伏膺。只要出名,不拘是好名、惡名、臟名、臭名、污名、爛名都有人費盡心思,美名善名難得,臟名污名易求,因而挖空心思大出丑名的跳梁丑便層出不窮。
甚至有些原干干凈凈、資質(zhì)不錯的人也甘愿自毀形象、出乖丟丑,名利的魔力何以狂熾到這種地步,真讓人嘆息莫名、無可奈何了。
煙波山莊拿出這么一件享譽三界的寶物,引得十方修士蠢蠢欲動,不請自來。而山莊是再接再厲,樂此于疲,甘愿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當然不是一時豪舉,千金一擲,這里面的財源可廣著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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