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賓也是一怔,萬萬沒料到?jīng)r且居然來這一手,這孩子平日再莊重不過了,怎么也會如此?他只有苦笑搖頭的份,轉(zhuǎn)身看看文征塵等人,目光里帶著救援的意思。
這些人都看傻了。云絲絲和石榴兩人的氣場明顯強(qiáng)大,壓倒了才子們。可憐的才子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眼巴巴看著兩人姑娘揮灑笑,旁若無人。
文征塵在心里卻暗叫一生好:子,有你的。不然咱們這些男子漢可就慘了,都跟著文賓比人家矮了一頭。
兩位姐的臨場發(fā)揮,文賓以為一定是策劃好的,主謀無疑是石榴。
況且卻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真正拿主意,幕后掌控局面的還是云絲絲,石榴不過是她的幫手。
況且突如其來上演好戲,是他嗅出了味道,靈機(jī)一動的結(jié)果。也是暗示對方,我可不好惹哦!
“絲絲,你確是他未來的嫂夫人啊,人家拜你怎么還得罪你了?你讓我拿他能怎么辦?”
石榴卻顯然心中另有所想。高高翹起的嘴角有些收回,顯得更柔和甜美。
“你……你們兩個沒一個好人。”云絲絲薄嗔道。
“石榴姐,你這是胳膊肘子往里拐了。是不是有所圖啊?”秋香適時替主子報了一箭之仇。
“死丫頭,看我不撕你的嘴。”石榴作勢欲起,卻被云絲絲一把扯住了,動不了身。
“兩位姑奶奶,今天可是人家文賓召集的詩文雅會,能讓咱們參加已經(jīng)是賞臉,可別喧賓奪主了。”鄰桌一句儂儂吳語傳來。
大家看去,又是一位美女,但看樣子已經(jīng)是美艷少婦了,只是眾人皆不認(rèn)得。
男人中卻只有文賓知道,言者乃是云絲絲的二嫂南巧云,娘家是無錫一家專做繭絲生意的巨商。
在每年的繭絲生意中,她家足足占了三成多,云家每年用的繭絲基都出自南家,而今三家聯(lián)姻,基上就是產(chǎn)供銷一條龍了。
聽她發(fā)話,云絲絲跟石榴兩人才安定下來。南巧云乃是女中豪杰,不但日常家務(wù)料理得妥當(dāng),婆家、娘家的生意基也都是她從中調(diào)度。
可見,一個人話語的權(quán)威來自實力!
當(dāng)下,周文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若只是文人聚會,以詩文相切磋,他自然揮灑自如,把一切都調(diào)度的井井有條。
可是面對一眾大家閨秀跟女眷,他束手無策,何況還有個云絲絲夾在中間。
“大少爺,您還是坐著吧,這里交給我了。”南巧云走過來,笑著讓他坐下。
周文賓如釋重負(fù),乖乖地把主持大權(quán)交了出來,然后坐在云絲絲身邊。
“況兄弟,你就挨著你師姐做吧,有個疼你的師姐,以后就有人罩著了。”南巧云又對況且。
況且差笑出來。她罩著我?這可真是黃鼠狼那啥了。他對石榴有五分發(fā)怵,三分斗志,還有兩分不清楚的感覺。
南巧云分別安排其余人落座,基上每桌都有已婚少婦,也不怕這些書生才子鬧什么妖蛾子,要真鬧,他們的手段跟少婦相比,還差了一截。
周文賓卻是提防著沈博,示意文征塵看住他。文征塵會意,緊挨著沈博坐,笑道:“沈兄弟,今天咱兩個親近親近。”
沈博恨得牙癢癢的,無可奈何。文征明為人敦厚謹(jǐn)飭,文征塵卻是有一股踔厲風(fēng)發(fā)的勁頭,弟兄兩個大相徑庭。也許正是如此,文征塵才跟周文賓氣息相投。
沈博今天也算遇到鬼了。
遇到鬼的沈博還是不老實,眼睛一直盯著秋香轉(zhuǎn)。秋香則是圍著自己主子和南巧云轉(zhuǎn),連眼睛的一道余光都不曾給他。
秋香忙著給大家倒茶,上果盤茶,一雙秋水靈眸不時閃動著,似乎會話,把個沈博弄得心頭發(fā)癢,身子軟塌塌的,卻又什么也不敢,什么也不敢做,這滋味真是百般難述。
文杰跑來跑去忙了一陣,正要找桌子坐下,云絲絲招手道:“文杰,到姐姐這兒來。”
文杰倒也聽話,走過去坐在云絲絲和石榴中間。
況且心里還在琢磨唐伯虎秋香的故事,可是記得史料中,秋香是無錫華府的丫環(huán),怎么變成蘇州云家的了?難不成在我這里,唐伯虎就不秋香了?
“喂,你又動什么鬼子哪?”石榴用手輕輕碰碰他。
“我……我什么也沒做啊?”況且眼望四周,先確定自己沒有能地做什么動作,然后才詫異道。
“你是什么也沒做,可不敢保心里沒想。你眼珠一轉(zhuǎn),我就知道沒好事。”石榴目光似箭一般盯著他。
“石榴姐,你干嘛跟他過不去啊?”文杰納悶地問道。
“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桌上的人都笑了,顯然石榴一定是吃了況且的啞巴虧,不然不會這種態(tài)度。聯(lián)想到他適才對云絲絲那一手,大家都在等著他出新招,看笑話呢。
“你以后可有好果子吃了。”周文賓在況且耳邊低語一句,幸災(zāi)樂禍之趣溢于言表。
況且也是頭疼,再想到連老夫子對這個侄女都沒招,自己還是心為妙。她所言“防人之心不可無。”正好給自己用上了。不管怎樣,在心里先做好充分準(zhǔn)備。
“對了,怎么沒看到征明兄?”云絲絲抬頭四處望了望。
周文賓笑道:“這怎么都問起征明來了,他被伯虎兄抓差了,去幫伯虎兄設(shè)計一個園林。”
“哦,是城南王家吧?”云絲絲想了起來。
“不是他還會是哪家?”石榴扁扁嘴著,然后又低聲:“聽這位御史大人在朝廷一直不得意,這才辭官還鄉(xiāng)的。看樣子是想做個富家翁了。”
“一個御史哪來那么多銀子,要修園林可是所費(fèi)不貲啊?”南巧云問道。
周文賓解釋道:“或許是祖上留下的,御史乃清要官職,彈劾權(quán)重,品節(jié)卻有五品,俸祿更是微薄。”
這位王御史辭官的內(nèi)幕早有宮廷內(nèi)部人傳過信來,只是在這里不能明了。
座中除各位女眷的丫環(huán)外,最的就是況且、文杰跟石榴三人了,都是十五歲。其余人基都在二十歲以上,只有云絲絲是十八歲。
這三人卻也不一樣,文杰看上去稚氣十足,比十五歲還些似的,況且看模樣就是十五歲,然而舉手投足、言談神態(tài)卻有著與相貌不符的成熟,尤其是那種似乎對什么事都掌控在手的神態(tài),更是讓人感覺看不清、摸不透。
石榴有些早熟,神態(tài)舉止看上去和云絲絲相差無幾,只是有時偶爾稚氣閃露,才有少女獨(dú)有的風(fēng)情。
大家對此倒不覺得奇怪,她是陳老夫子的侄女,其實就跟親生女兒一般,至親血緣關(guān)系。
在老夫子膝下受了多年嚴(yán)格教育,成熟早些也是理所當(dāng)然。
只是況且先前幾乎未曾在眾人面前露面,是以,大家一時半會還不了解他,感覺他面前蒙著一層薄霧。
“況兄弟,聽你不僅學(xué)識不凡,醫(yī)道也很高明?”
南巧云似乎也對況且產(chǎn)生了興趣。場面安排停當(dāng),各桌也都落實好丫環(huán)伺候,她卻沒有回到自己位置上,而是坐在況且這一桌。
“不過是從跟著家父學(xué)醫(yī)罷了,高明是談不上的。”況且頗為謙虛。
南巧云笑著道:“祖?zhèn)鞯囊欢ㄊ歉呙鞯摹!?br />
況且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南巧云為何問起這個。而她的身份,文杰已經(jīng)偷偷告訴他了。
南巧云不是那種沒話找話的人,她開了口,一定有她的道理。
“況兄弟,我家祖上曾有一個拜盟兄弟,也是學(xué)識、醫(yī)道兩方面都精通,可惜這家人后來不知怎地忽然就遷走了,但他的事卻在家族中流傳了幾代,所以看到?jīng)r兄弟,不由得想到這家人了。”
南巧云悠然神往地著。
況且心中一凜,表情卻木然,仿佛沒聽懂似的。
“況兄弟祖上不會是蘇州人吧?”
“不是,祖籍是在蕭山。”況且悠悠答道,心中卻很緊張。
“哦。”南巧云哦了一句,就不再發(fā)問了。
“二嫂,你的那家人姓什么?”云絲絲問道。
“這個也記不大清了。”南巧云顯然對這話題失去興趣了,隨便敷衍一句。
“我也記得好像有這么回事,聽老輩人,是在永樂爺那時期的事,忘了具體什么事了,反正很轟動的。”云絲絲回想著。
況且手心里已經(jīng)捏著一把汗,他并不知道這姑嫂二人談的是什么,卻隱隱約約覺得跟自己有關(guān),而且很危險,所以心里自然起了反應(yīng),既警惕又緊張。
“二嫂,今天是我們出題目,還是你們出。”周文賓聽得莫名其妙,心里急著要出題目做詩。
“還是你們自己玩吧,我們看著就不錯了,哪敢班門弄斧啊。”南巧云也知道周文賓只是虛讓讓,就笑著應(yīng)到。
云絲絲也道:“你們自己做吧,我是詩文都不通,石榴倒是在行。”
“我家老爺子那套理學(xué),我在行,誰若想切磋切磋,我不反對。賦詩作文就免了。”石榴著,環(huán)顧四周。
“得,這個還是你們師姐弟探討,我們敬謝不敏了。”周文賓一口回絕。
“好啊。”石榴對況且,“看來就咱們倆切磋了,你出題目吧。”
況且遇到挑戰(zhàn),不得不硬著頭皮對付道:“那咱們換個地方,單獨(dú)相對,師姐講學(xué),弟洗耳恭聽就是。”
“什么?換個地方,還單獨(dú)相對。絲絲姐,我跟你這鬼頭壞透了,你還不相信,這次親耳聽到了吧。”
石榴半氣半笑,跟云絲絲倒苦水。
邊上的人并沒聽到?jīng)r且什么,石榴的話倒是都聽到了,不由得哈哈笑起來,就連那些在桌前侍奉的丫環(huán),也都忍不住捂著嘴笑。
況且這才反應(yīng)過來,鬧個大紅臉。他心里一直在猜想南巧云方才的問話,探究其中有何目的。對石榴就隨口應(yīng)了一句,結(jié)果卻失言了,如果去解釋,只能描黑。
“況兄弟真是人鬼大,還要跟我們石榴單獨(dú)相對,想把石榴拐跑啊?”云絲絲也笑著調(diào)侃況且。
“況兄弟,做的好。”
這些書生都是看熱鬧不怕亂子大的,紛紛叫好,都以為況且又玩了高明的一手。
在一片稱贊、起哄聲中,況且背后出虛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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