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視若珍寶的東西，被人家貶得一錢不值，萬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實在是掛不住了。rg但無論是萬還是厲玉和都曾經(jīng)或多或少地聽過張沖剛才的這些辭，很顯然人家的確是行家，就算是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輕易開口反駁，滿嘴外行話，更惹人笑話。
好在張沖是個知趣的人，見好就收，“我酒量不行，平日里不過是喝著玩玩。你們不要管我，隨意就好�！�
“公子出身名門，見識廣博，的算是開了眼了。”萬很識相的借坡下驢，先拍了下張部的馬屁，接著打哈哈道：“酒不足，飯來湊吧。只是菜蔬簡陋的很，還請公子將就用些。”
張沖倒也沒有再別的，略略叨了幾筷子，便推自己飽了，起身告辭。這位爺，眼高到天上去了，萬真不好意思再開口勸什么，客客氣氣地任他去了。只是苦了厲玉成，為了這餐晚宴，他可沒少花心思，實指著能把這個“情敵”踩在腳下虐個痛快，沒想到人家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粗俗不堪的土鱉。眼睜睜地看著張沖離去的背影，厲二少生生憋出內(nèi)傷來。
張家隨行的下人就沒有那么高的待遇了，萬家給他們準備的只是些尋常的酒菜，也沒另外起席，直接著了兩個粗使的下人送到東跨院來。
張沖回來時，眾人還沒有吃完飯，狗子忍不住站起身來，怪道：“席散了嗎，大哥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吃飽了，自然就回來了�！睆垱_著，悄悄做了手勢，示意外面有人監(jiān)聽，大家見了，便不再話，埋頭吃完飯，熊大便出門喚人來將碗盤收拾了。
“少爺這是甩臉子給咱們看呢�！甭犕耆f的匯報，萬順行哈哈大笑起來。
“誰甩臉子？是姓厲的嗎？”萬秀云確實討厭厲家的這個二少爺，繡花枕頭一個，還整天家擺出一張自以為是的臭臉。最讓她不能忍受的是，厲玉和竟然到處胡自己和他已經(jīng)訂了親，要不是父親攔著，她才不管什么厲家不厲家，直接一頓老拳打得他滿地找牙。
“不管他，快點吃，山上清苦，回家了就多吃點，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了�！比f順行和藹地看著女兒，順手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到秀云的碗里。
“不吃了，胃口倒掉了�！比f秀云索性一把推開飯碗，氣乎乎地道，“爹爹，趕緊讓那子滾。”
“讓哪個子滾呢？外面除了厲家子，張家也來人了�！比f順行笑道。
“張家？哪個張家？”萬秀云有些意外的問道。
“咱們南漢國還有哪個張家，自然是河州的張家。”
“他們來做什么？我們不是一向與他們沒有來往嗎？”
“若一點來往沒有也不是，咱們家與張家有些布匹生意，不過規(guī)模不大，畢竟這不是張家的主業(yè)，所以沒有太深的交往。難道張家突然派人來，難道是想擴大布匹生意？”萬突然想到這兒，便忍不住在一邊插話道。
張家的家主派人過來拜訪，而且派來的人是張家著力培養(yǎng)的年輕人，那么萬的這種推測倒不是沒有。萬順行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張海一向老謀深算，這次張家來人，定有深意。”
“老爺，那我們是不是”萬聲提醒道。
萬順行笑著擺了擺手，道：“不要著急，且拖一拖，張海厲害，并不代表他的選的人也厲害，如果這子不成器，我們也沒有必要和他們有太多的交往�！�
張沖此行，只是為了探尋毛豆他們的下落，對什么生意都半點心情。尚誠他們也略略地打探了一番，結(jié)果很不理想。萬家表面上看著與平常的生意人家沒有什么差別，但真的近距離接觸起來，卻完不是那么回事，各處都是戒備森然，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可趁之機。
不管怎么，萬家算是成功的混進來了，張沖倒也不是那么著急，根據(jù)他對毛豆的了解，如果他們真的躲進了萬家，那么三日之內(nèi)，他定然能夠與自己聯(lián)系。于是，他告誡大家，一定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引起萬家的懷疑，現(xiàn)在按兵不動，才是對毛豆的最大支持。
接下來的幾天，萬順行還是沒有露面，只有萬過來了幾次，問了幾句住的習慣不習慣，還有沒有什么需要之類的話，便匆匆地走了。張沖等人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張，一個個不急不躁，好酒好肉伺候著，過得挺美的，休息了這么長時間，張沖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過來，但看上去仍然還是有些虛弱，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張家那子這幾天在做什么？”萬順行覺得熬得差不多了，笑著問萬道。
“回老爺?shù)脑�，張少爺沒有做什么，除了吃飯睡覺，最多就是去花園里散了幾次步。”
“他沒有提出要見我嗎？”萬順行有些奇怪的問道。
“提是每次都提的，不過并不是那么迫切，我看只是隨口罷了�！比f在萬家多年，算得上是一只火眼金睛的老狐貍，自信對張沖的想法還算是摸得清的。
“有點意思。能入張海的眼，看來也非是泛泛之輩。”萬順行嘆道。
“我看未必。”萬冷笑道：“的倒是覺得，張家這位少爺是被外面的土匪嚇破了膽，賴在咱們家里不敢出去了�！�
“這樣嗎？”萬順行笑了笑，道：“那也有可能，他是不敢出去，咱們便把他往外推，你去通知他，明天上午，讓他都書房里見我�！�
萬順行來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正要往書房里去，萬突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用手指指了指上面，聲道：“大老爺?shù)娜藖砹耍寻才旁诤竺娴撵o園里�！�
萬順行臉色一變，道：“我這就去。”著，抬腳往靜園里走去，至于張沖，就只能先等一等了。
萬順行的書房很大，正中間懸掛著一塊紅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寫著“花梨居”三個大字，張沖掃了一眼，書房里所有家俱都是用南海花梨木制成的，這大概就是名字的由來了。
匾下掛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對聯(lián)，中堂配的是“富貴牡丹圖”，落款的人名張沖沒有印象，字畫不是古物，想應該是出自當代名家之手。下面安了一張八仙桌，左右各有一把太師椅，下面兩排高背椅子，相對而排，椅子中間也放了高腳的幾。
東面貼墻是一溜書櫥，格子里放著幾卷竹簡，和一匣匣手抄的線裝書，從書簡很少翻動過，看上去很新。書櫥的前面，四下不靠在擺著一張大書案，上面鋪了氈子，筆墨紙硯一應俱。
西面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個長榻，其他靠墻的地方都豎著博古架。架子上陳列的是些青銅器物，只有最顯眼的地方放著一個瓷瓶。瓷瓶的中間是個金色的壽字，上下左右襯著祥云如意的花邊。張沖指著瓷瓶對尚誠道：“宮里的東西�！鄙姓\笑著應道：“象是官窯的，宮里出的倒是未必�！�
“我出一個銅錢和你賭�！睆垱_得意地笑起來。
“這家伙倒是有些眼光�！甭牭姀垱_，萬秀云就動了心思。以前總聽爹爹張家家主張海如何了得，這次張家究竟來了這什么樣的人，她忍不住也想看看。于是便偷偷地換了身男裝，躲在窗外，往里觀瞧。
尚誠來到近前，伸著脖子仔細看了看，壽字的下面果然有一行款，上面寫著“金澤御筆”，便回頭笑了笑道：“少爺贏了！”
官窯出來的瓷器固然價值不菲，但比起滿架子殷周時期的鼎爵觚斝來，根算不上什么，但現(xiàn)在它卻被萬老財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瓷瓶有來歷，道理就是這么簡單，張沖笑著伸出手道：“給錢吧�！�
“一個銅錢都要，這人得爛到什么程度！”萬秀云不屑一顧地斜了張沖一眼。
“先不著急。咱們再賭一個銅錢的。”尚誠笑道：“這里面哪個器件最值錢？”
張沖不假思索地指著一個巧的方鼎道：“就是它了�！�
尚誠笑著搖頭道：“少爺這次怕是輸了，這個方鼎鑄工不算精巧，而且是西周后期的，論年代比不上這個商代的彝，論造型比不上這個西周的壺，論工藝又比不上這個東周的觥�！�
“非也，非也！”張沖搖頭晃腦地道：“尚先生的一點錯沒有，只是前提錯了。這個方鼎，不是西周的，而是殷商末期的�！�
“不會吧，這個鼎的做工粗糙，但整體的造型大氣，應該是青銅器巔峰時期的臨摹之物，怎么會是殷商時代的產(chǎn)物呢�！鄙姓\還是不能接受張沖的法。
“看來先生對青銅器是頗有研究啊�！睆垱_哈哈大笑起來，“先生的推斷是很有道理的，咱們先不這些，青銅器價值的高低，有一個很重要的標準，就是上面得有銘文，這個先生應該清楚吧。”
“是這么回事�！鄙姓\點頭應道：“不過，這里的器物，十之**都是有銘文的，少爺看看這個尊，上面就有十幾個銘文，比起你這個方鼎來，要好上不下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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