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彥文離世不到一個小時,消息便傳了出去,科研界一片嘩然。
天色微亮,醫(yī)院便來了幾波訪客,熟悉還是陌生,或瞻仰傷懷、或虛假感懷、或帶著相應(yīng)安排前前來,總有各自的理由。
柳可欣也算是一夜未眠,強打著精神帶著自己的兒女應(yīng)對眾人的來訪和關(guān)懷,方方面面應(yīng)對的還算得心應(yīng)手。
可醫(yī)院畢竟不是招待訪客的好地方,幾人委托醫(yī)院出了一份聲明張貼再公告欄上,不再接待來訪者。
此時,病房小會客廳中,坐著幾位院方領(lǐng)導認為不應(yīng)該打發(fā)的訪客。
“鑒于齊公的成就和貢獻,經(jīng)相關(guān)部門商討研究決定,準許齊公遺骸安放于先賢骨灰堂。若是柳先生沒有異議,近期我們就著手安排。”
這是組織給與各行各界杰出貢獻人士死后的一項殊榮,不是特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有。
柳可欣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病床,想了想自家老爺子一直念叨岷江小院中的那些玫瑰花,心里明白他的想法婉言拒絕。
“我老伴生前曾經(jīng)說過,他這一輩子做的一切都是他應(yīng)該做的,并沒有什么值得大家掛念的。人老了總念著葉落歸根,我打算將他帶回岷江安葬。”
“柳先生,您知道自己拒絕了什么嗎?”范黎不可置信道。
“小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家老頭子累了一輩子躺下了也該好好休息了,那個地方固然好,卻不適合老頭子喜好清凈的性子。而且,我聽說那邊空間位置也緊張,如果老頭子知道也一定會贊同我的做法的。”
柳可欣雖然笑著,可語氣堅定,沒有半點猶豫,堅持將自家老伴的遺體帶回岷江那個齊彥文生養(yǎng)、戰(zhàn)斗、工作、生活的沿海小城鎮(zhèn)。
“齊公高風亮節(jié)令人敬佩,可這畢竟是福延后輩的一件大事。柳先生,您再好好考慮一下,別著急做決定。”
范黎繼續(xù)勸解道,轉(zhuǎn)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年輕男女,期望他們能開口勸一勸老太太。
齊子瑜和齊永涵對視一眼,并沒有出聲。
“我知道你曾經(jīng)上過老頭子的課,一心為他著想。他身前教書育人、兢兢業(yè)業(yè)投身研究事業(yè),確實做出了一些成績,但我可以肯定的說,他從未想過得到什么回報,那么死后自然也不想有特殊對待。”
柳可欣深吸一口氣,左右看看并沒有找到楊柳,輕嘆一聲道:“我兒子經(jīng)商,女兒行醫(yī),都不再體制內(nèi)。”
范黎見她心意已決,不由感嘆齊老家風果然正廉不好虛名。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放棄這項殊榮的家庭,不過自己還真拿不定主意,說一聲抱歉,出門聯(lián)系上級匯報情況去了。
齊永涵見病房內(nèi)只剩下自己人,出聲道:“媽,這是上頭給予父親的榮譽,同時也是對他工作的肯定,您真的不再考慮嗎?何況,小乖......”
“子瑜,你也這么認為?”柳可欣看向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兒子。
齊子瑜愣了一下,搖頭道:“這間件事我聽從媽的安排,畢竟這也是您百年后的歸屬。”
他雖然自小在國外長大,但是對于這個先賢骨灰堂的來歷還是知道的,能進這個地方的人無不是對革命事業(yè)有所貢獻的科學、教育、文化界的著名人士,抑或是流血獻身的英烈。
至于福延后輩一說,他更是不以為意。
不說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商人,單說他這些年所取得的成就從未曾走過后門,往后自然也不需要。
至于楊柳肯定沒想過這些,不然就不會一直待在太平間不出來了。
柳可欣并不訝異自己兒子的決定,點點頭繼續(xù)說道:“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總有不便。至于小乖,我是真心不想讓她再從事那么危險的職業(yè)。更何況,不是還有秦家和張家嗎。”
齊永涵自然也不想楊柳繼續(xù)待在部隊,可架不住那孩子死心眼,還想再說什么卻被王熾拉住了。
經(jīng)請示后上頭決定尊重柳可欣的意愿,允許齊彥文返鄉(xiāng)安葬。
范黎留下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表達自己期望到場送齊彥文最后一程的意愿,轉(zhuǎn)身離開。
柳可欣見心頭最后一塊石頭落下,起身準備再去看老頭子最后一眼,至于火化和回鄉(xiāng)安葬的事宜就交給兒女去商量吧。
齊永涵不放心想陪著,卻被自家母親言語打發(fā)了,最后只能讓王磊和齊晨曦寸步不離的陪著。
秦椋見楊柳不聲不響站著不動,有些擔心,出聲道:“小乖,你這樣我很擔心。”
“我沒事,只是懊惱自己太任性,沒能多陪陪他。”楊柳將自己的頭靠在秦椋肩上,低喃道:“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這種感覺令我很是無力。”
秦椋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心中不免想到白發(fā)蒼蒼卻為了自家往后的路能順遂一些四處奔波的姥爺,心中滿是愧疚。
“既然知道,那么往后就在家陪我,別四處亂跑。”
“姥姥,您怎么來了?都談好了?”楊柳轉(zhuǎn)頭,見柳可欣在王磊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著趕忙上前。
“恩,我準備將你姥爺送回岷江去,就是委屈你了。”
楊柳聽言立馬并明白她話中的含義,嗔怪道:“姥姥說什么,姥爺回岷江才是正經(jīng)的。那個地方冷冰冰的,又吵,肯定會影響他休息的。”
柳可欣聽言滿是欣慰的拍著她的手,看著被白布覆蓋住的丈夫,臉上的偽裝終于卸下,眼淚瞬間決堤。
“老頭子,你別急,咱們很快就能回家休息了。”
雖然柳可欣和齊子瑜兩兄妹一再強調(diào),希望葬禮低調(diào)一些,安安靜靜便可。
但是,全國各地得知這個消息的各界人士和他的學生依舊在出殯當天到場,未曾到場便委托也當?shù)氐挠H朋好友送上花籃和挽聯(lián)。
閔州大學的學生儀仗隊在校長的帶領(lǐng)下到場,吹奏了齊彥文身前很是喜愛五四時代的一首歌作為背景音樂:
中國男兒中國男兒
要將只手撐天空
長江大河亞洲之東峨峨昆侖
古今多少奇丈夫
碎首黃塵燕然勒功至今熱血猶殷紅
葬禮結(jié)束之后,這些年很少身邊的柳可欣大兵一場,反反復復很是兇險,將所有人都嚇壞了。
楊柳知道老太太這是心病,在她病床前哭了一場,直接帶著她去小島療養(yǎng)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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