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聽到這一問,驟然反應過來,腳下忍不住退出兩步,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男孩。rg
對方剛才的這一席話,分明是自己已經被囚禁在了這所謂的“陰間”山谷里,而且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壽命,也便是獲得了“長生不死”?卻只不過從今以往,便再也離不開這個“陰間”山谷了。
謝貽香當即將這番話從頭到尾仔細思索了一遍,再回想起這個男孩適才關于天祖父的那一番言語,頓時啞然失笑。
自己眼前分明只是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甚至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族所居的這個山谷。想來是從便被家里的大人強行灌輸了這些胡八道的理念,所以才會變得如此神神叨叨,而自己居然差就信了。難不成眼前這個男孩,還當真會是那“長生不死”的妖怪?
謝貽香當即釋然一笑,也不再和他計較,道:“兄弟,你能出這番話來,姐姐也便當你是個大人了,再不敢覷于你。”著,她重新向那男孩走上幾步,又道:“既然你是奉了你們家天祖父的命令,要來帶我到處走走,眼下天色已暗,不知你卻要打算帶我去往何處?”
那男孩并不答話,只是冷冷盯著謝貽香,似乎要將她心底的想法看破。過了半響,他忽然轉過身子,道:“跟我來。”話音落處,他便沿著長街徑直往前方走去。
反正如今的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既然這個男孩口口聲聲是奉了那天祖父的命令,倒不如隨他同去,看看他到底要把自己帶去哪里。
當下謝貽香跟上男孩的腳步,和他一前一后行走在這空曠的街道上,眼見天色已經愈發黯淡,她忍不住又問道:“眼下正是剛吃過晚飯的時候,這街道上為何卻冷清如此,空無一人?難不成是你們鎮上有什么特別的習俗?”
前面的男孩頭也不回,兀自道:“因為他們害怕。”謝貽香不解,又繼續追問,那男孩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他們害怕的不是別人,而是你。因為你是新來的。”
這一回答卻讓謝貽香更加糊涂,只聽那男孩又道:“天地無盡時,日月陰間長。等過一段日子他們習慣了你的到來,便再不會感到害怕了。”
謝貽香更是不解,也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讓這個神秘家族感到害怕的地方,聯想起眼前這個男孩滿嘴的怪力亂神,只怕卻是此間的族人有些排外,所以才要刻意回避自己。
要知道自己此番隨魯三通一行人前來此地,先后和這個神秘家族交手數十戰,家族中死在眾人手里的高手,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再加上聞天聽和言思道二人現身的當夜,更是當場殺害了不少族人,就連那號稱“六百年來家族第一高手”的家族長老任千秋也命喪聞天聽之手,其仇怨之深,可想而知。所以眼下這座“陰間赤龍鎮”上的族人對自己也存有敵意,刻意回避,倒也在情理當中。
想到這里,謝貽香便想打聽那魯三通和青竹老人的下落,卻不料那男孩嘴里繼續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在意,陰間之人恩怨分明,從不枉殺無辜。家里人早已調查得清楚,此番來犯的外敵里,便數你的手上還算干凈,不曾傷過我們族人,所以我們也不會對你怎樣。”
罷,他又補充道:“然而我們整個家族世代隱居于此,從來不曾打擾過外界,更不愿被外界打擾,從而讓世俗之人知曉我們的存在,所以但凡是入我陰間者,絕沒有人可以離開。眼下既然殺你不得,又放你不得,天祖父這才安排你留在此間,終身不得離開,同時卻也賦予了你無窮無盡的壽命。”
聽到這話,謝貽香終于明白了這個神秘家族對自己的態度。且不論所謂的“長生不死”是真是假,但對方這等安排,顯是要將自己長拘在這山谷之中,什么也不肯放她離開了。
然而對方此舉,無疑是在癡人夢,謝貽香心中冷笑,不禁抬眼望向薄霧中山谷四壁的懸崖。雖然似這般向內凹陷的山壁,自己的輕功未必能夠攀巖而上,但若是能找到戴七、曲寶書和青竹老人這幾位高手,自然可以叫他們帶自己上去,由頭頂上那山谷的谷口離開。
更何況那山壁上不是還有一道專門供人出入的“天梯”?自己之前便已在山壁凸巖上看見過,只可惜眼下在這暮色里卻看不清楚,也不知自己的輕功是否可以沿著那道“天梯”攀爬而出。
縱然這兩條路都行不通,最不濟自己還能重新穿過來時那個石洞,回到漢墓深處的蛇穴里。反正那條蛇王早已被魯三通擊斃,那地洞的四壁又是直溜溜的垂直角度,不似眼下這個山谷的四壁向內凹陷,以自己的輕功大可以慢慢攀巖而上,繼而從那座漢墓里尋路離去。
謝貽香霎時間便已想到了三個離開的辦法,倒也不再擔心自己會被長困于此。對她來,眼下一是要弄清這個神秘家族劫走朝廷軍餉的始末,最好還能尋回那批軍餉;二是要弄清這個神秘家族的底細,也包括那所謂的“長生不死”之謎;三則是要找回自己被繳去的亂離。然而在完成這三件事之前,最要緊的還是要先找到幸存的魯三通、青竹老人、戴七和曲寶書等人,合眾人之力,一同商量出一個對策來。
想到這里,謝貽香隨即又想到言思道的身亡,心中頓時一涼,甚至隱隱泛起一絲失落的感覺。她不禁向前面的男孩問道:“此番和我同來的人里,應當還有兩個幸存者,一個是斷了半截右臂、渾身裹覆在白色麻布里的人,另一個則是穿著裘皮的干癟老者……不對,青竹老人分明以那什么‘血魔重生’脫胎換骨,此刻應當是個光頭的中年男子。兄弟,不知這兩人的下落你可知道?”
那男孩卻不正面回答,只是冷冷道:“眼下你自顧不暇,居然還有心思理會旁人?反正身在陰間,所有人的壽命永無止境,五十年、一百年甚至一千年后,你或許還有機會見到他們。”
雖然男孩的這話又有些胡八道,但聽他言下之意,魯三通和青竹老人多半也是和自己一樣被囚禁在了此間,謝貽香不禁微微松了口氣。就在兩人話間的工夫,腳下已經走出了鎮子,看方向乃是穿過鎮子往這山谷的左上角而去。謝貽香記得那里分明有一座極大的屋子,依據那左大屋屋頂的形貌,里面或許是一個極大的地洞,莫非眼前這個男孩便是要帶自己去往那間大屋?
謝貽香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去處,那男孩似乎被她問得煩了,腳步不停,終于回答道:“實話告訴你,我們早已知道你是朝廷的人,而且還是個官家姐。此番前來,則是想尋訪三個月前朝廷失竊的軍餉。不錯,出手劫走那筆軍餉的,的確便是我們。”
男孩的這一回答,謝貽香卻是心中有數,當夜在那祭壇之上,六曾祖母早已親口承認過此事,那洞庭湖江望才的軍師方東鳳,其真實身份乃是神火教的第十一代教主尹匡宇,其實姓卻是“輔”,也是這個神秘家族里的人,卻不知何故離開了此地,又在機緣巧合下當上了神火教的教主。而此番這個神秘家族之所以出手劫走軍餉,便是受了這位“方東鳳”的所托。
然而回想起六曾祖母所言,這筆軍餉失竊的幕后,似乎還另有隱情,甚至有可能根不存在所謂的兩千萬兩白銀。對于這一,當時無論是六曾祖母還是聞天聽、言思道二人,都并未將此事破,所以謝貽香倒也不敢亂猜,直到此刻也沒肯定的答案。
何況以那六曾祖母的身份地位,憑謝貽香孤身一人,只怕是無力將她緝拿歸案。既然“人證”沒有了,好歹也要有“物證”,最起碼也要弄明白對方劫走軍餉的手段,這才好讓她回刑捕房復命,最終請朝廷出面解決此事。
她剛想到這里,只聽前面的男孩繼續道:“所以今夜我奉天祖父的命令,便是要帶你去看看我們這批劫來的軍餉,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從而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因為只有讓你放下執念,在往后這無窮無盡的歲月之中,你才能心如止水,安心在此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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