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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嗜妻如命 第096章:一處暴亂,一處和樂

作者/昭昭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sript>    起初母女兩都沒反應過來,疑問還沒有出口,已經(jīng)明白。

    “婉妹妹定親了,怎么可能?這才幾日時間,一點音信都沒有!”孫宜嘉難以接受。

    定國公夫人也張了張嘴,事實上,她心里其實是高興的,那樣一個兒媳婦,算身無可挑剔,家世她也可以放低要求,但是憑兒子將她放在心尖尖這一點,難以接受。可現(xiàn)在看到兒子這么痛苦,從來沒醉過酒的他,臉色都有些青白,真的是心疼得無以復加。“宜霖,只是定親而已,如果你真的非駱家三姑娘,娘想辦法讓男方將親事退了,再趁著這個時候上駱家提親,想必駱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孫宜嘉聞言抿抿唇,對于她娘這種霸道的作風不敢茍同,可是這事兒關系到她最親近的兄長的終身,有些事情,明知道下作,可是為了自己在意的人,或許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不過,現(xiàn)在她還是想聽聽五哥的意思。

    孫宜霖慘笑一聲,“娘,這么做了,我成什么人了?拆人因緣在前,趁人之危在后。有多少人盯著我們定國公府,這種事兒一旦做了,必然立馬被人知道,仗勢欺人這種事,大可大,可,到時候不僅僅是爹,還有皇后,還有族人,都會歸罪于娘,盯著娘的人同樣不少,等著你出錯。再,我心心念念算計的,勢必會成為某些人竭力想要破壞的,這些人一旦介入,我得償所愿的機會又有多大?而最終更可能害了駱姑娘。我更不希望,在她心里,落下一個卑鄙人的名頭。”

    “可是,宜霖你這樣,叫娘好生心疼。”定國公夫人忍不住拭淚。

    “娘,我沒事,只是喝多了點而已,緩過來好了。”孫宜霖閉上眼,再開口,帶著無盡的澀意,“終究是我與她緣分淺了些。”

    “宜霖,宜霖,你別這樣,娘再給你找一個更好的,娘也不一意孤行,咱們也不管其他人,找一個你喜歡的,京城里沒有,我們到京城外面去找,整個啟元王朝這么大,還能找不到一個你喜歡的姑娘嗎?宜霖……”

    “娘,你別費那個心了,我不想……”

    “宜霖,”定國公夫人聲音尖銳的打斷他,“難不成你一輩子都不娶妻生子了?你這么做,你將娘置于何地?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再精心將你養(yǎng)大成人,到最后你這么回報我嗎?你對得起誰,啊,你對得起誰?”

    “娘,你別激動,我只是暫時不想要而已,你容我緩幾年,反正我現(xiàn)在年紀也不大,不定到時候緣分自然而然到了。”孫宜霖有幾分無力的開口。

    “好好好,都依你,娘都依你。”接過廝手中的帕子,親自給他擦臉。

    “娘,我自己來。”

    孫宜嘉默默的退了出去,沒有比較,無從知道,在她娘心里,果然還是五哥最重要,這種時候最能體現(xiàn)一個人的真實想法不是嗎?

    孫宜嘉莫名的覺得有些冷,抱著胳膊揉了揉。

    她奶娘見到她這樣,心疼得不行,“好姑娘,不如……”

    “奶娘,讓人備車,我要去駱家。”

    “姑娘,這個時候去駱家,會不會不太好?”奶娘略猶疑。

    “奶娘你想什么呢,只是我這個做姐姐的覺得妹妹有些不厚道,這樣的大喜事兒,怎么沒跟我一聲呢,應該告訴我一聲,讓我沾沾喜氣才是。”

    奶娘見她情緒還算平和,并沒有興師問罪的樣子,加上似乎又一次因為夫人的言行,有些傷心了,讓她去見見駱姑娘也未嘗不可。

    孫宜嘉并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后面沒多久定國公回了府,一并的還有她另外幾個兄長,而孫宜霖寫的那篇文章,他們雖然還不知道文,但也知道很不合時宜。

    定國公帶著長子去看看嫡幼子的情況,順便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為長兄的孫宜彬,看似在關懷孫宜霖,實際上話里話外都在指責他各種不應該,不應該在是非纏身的時候還出門;不應該寫出那樣的文章,招人話柄;不應該喝得爛醉如泥,有損定國公府的形象;更不應該弄成這樣還勞煩娘來照顧他。

    “孫宜彬,你夠了!”定國公夫人近乎是怒吼的打斷她長子的話,連同定國公都被她嚇了一跳。定國公夫人冷眼,“沒見你弟弟正難受嗎?你爹都還沒什么呢,你進門數(shù)落他一通,有你這么做兄長的?”

    “娘,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要孫宜彬,年齡比康親王還略大些,長相也是儀表堂堂,斯文俊秀,儒雅君子的模樣,這時候像孩一樣無措。

    “不用跟我解釋,你那點心思誰不知道,你巴不得你弟弟死了,你才高興。”

    “娘,你怎么這么想,宜霖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是希望他好的……”孫宜彬揉揉額頭,露出一副總是被人誤解的疲態(tài),很是傷心。

    “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你要真有半點為你弟弟好的心思,立馬給我滾出去。”

    孫宜彬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娘,我知道相比起宜霖,你根不喜歡我,從宜霖出生,你一直偏袒他,我也不什么,可是,因為宜霖,我們母子之間,非要鬧成這般模樣嗎?若是傳出去,該叫多少人看笑話。”

    “你不,這事兒還能傳得出去?”

    這話簡直等同那“你是作祟的人,這事兒傳出去了,一定是你做的”,讓孫宜彬的臉色好不難看。

    “你不致力于讓外人都以為你是個大孝子,好兄長,宜霖壓著你,攔你的路,你表現(xiàn)得淡然大度,表現(xiàn)得無所謂,實際上不是可勁兒的想要摸黑你弟弟。我偏袒他又怎么啦,你不什么,你有什么好的,你爹一直偏袒你,宜霖又過一個字嗎?你得了你爹那里所有的好,還想得到我所有的關懷嗎?天下的好處你一個人想占了,你的心也未免太大了點。……”

    孫宜彬的臉色是真的快黑成鍋底了,半點不作偽。

    “夫人,夠了。”袖手旁觀的定國公終于看不下去了,來,他還想著,如果他們母子兩將話開了,不定能緩和緩和,畢竟,一直以來,夫人對長子冷淡,他也無奈,可事實上,是離譜,關系大有再惡化的趨勢。

    “不夠,今日既然把話到這個程度了,那徹底攤開了。”定國公夫人看著孫宜彬,眼神如同含了冰,“你是我長子,從你出生對你寄予莫大希望,我盡心竭力的養(yǎng)育你,你二弟出生后,你那時也年幼,我擔心你受人挑唆,對你更盡心,乃至對你二弟多有忽略,而宜霖出生的時候,你已經(jīng)十多歲,我想著你也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想著已經(jīng)愧對了你二弟,再不能愧對你五弟,我多看顧他一些,但也不曾對你不聞不問,這樣,你都還能嫉妒他,懷恨在心,更因為他開蒙之后,表現(xiàn)出遠超常人的聰慧,你變得容不下他,你想讓他死……”

    “娘……”孫宜彬眼瞳急劇收縮,露出恐慌,慌忙的打斷定國公夫人的話,似乎有預感,他接下來的話,可能會給他造成巨大麻煩。

    定國公夫人冷笑,“宜霖五歲那年,寒冬臘月的天……”

    “娘——”孫宜彬甚至不顧體統(tǒng),伸手想要捂住定國公夫人的嘴。

    這一下,不僅沉默的孫宜霖睜開了眼睛,定國公都側目的看過來。

    定國公夫人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孫宜彬退了開去。“你親手將你弟弟推進荷花池里,你當我不知道?”

    孫宜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而定國公更是震驚得難以言喻。可看孫宜彬拽進雙拳,渾身顫抖,明定國公夫人的是真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心腸得有多黑,才能對那么年幼的嫡親弟弟下死手?啊?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痛?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竟是畜生不如!也因為你是我兒子,我不忍你染污,自己背上了惡名,別人都以為我瘋了,杖殺了那么多不過是因為沒看顧好你弟弟的仆從,我是瘋了,被你給氣瘋了。宜霖高熱不退,昏睡不醒,你那時候表面擔心非常,一有時間去看他,我當你是心生愧疚。原以為你只是一時糊涂,我想要給你機會,可你都干了什么,第二次,第三次的想要下手弄死你弟弟。那時候你實際上是看他怎么還沒死吧?得知你弟弟可能會壞了腦子,你當我沒看見你笑得多開心?他好了之后,你當我沒看見你有多惋惜;他忘了落水前后的事情,你當我不知道你有多慶幸。你這么個黑心肝的東西,你憑什么讓我喜歡你,讓我偏袒你?而宜霖呢,我不護著他,不偏袒他,他焉有命活到現(xiàn)在?”

    孫宜霖半瞇著眼眸,透出一絲絲銳利的看著孫宜彬,他一度以為,年幼時,這個兄長是真的對自己好,原來,連這個都是假的,他們之間,其實除了那點血緣關系,其實什么情分都沒有。“大哥,你很好,真的,非常好!”

    難怪從他那場大病之后,娘讓自己不要跟著大哥,他問為什么,他娘跟他,因為大哥長大成人了,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很忙。他信以為真,而事實上是他娘要保護他,將他與大哥隔絕開來。

    即便那點情分是真的,也快磨沒了,更何況是假的,那么他再也不需要猶豫了。

    被戳穿的孫宜彬,漸漸的從顫抖中恢復平靜,沒有愧疚,更沒有想著要贖罪,眼中唯獨剩下冷漠,“娘,既然為我隱瞞了那么多年,為什么不繼續(xù)隱瞞下去?果然,孫宜霖才是你的心頭肉。”

    定國公夫人半點不意外他這反應,“繼續(xù)瞞下去?眼看著你手段層出不窮的對付你宜霖,而他念著情分一再退讓,算反擊都沒有下狠手,你非但沒有收手之意,還發(fā)的歹毒。到了現(xiàn)在都還不思悔改,你果然無藥可救。”

    “我沒做錯,為什么要悔改,敵人要徹底的鏟除,這可是爹教的。”

    定國公臉色慘白的退了兩步,他不相信這是他教出來的兒子,撕下了那層偽善,整一個六親不認的畜生,偏偏,他還一直被這么個畜生欺騙著。

    “你的嫡親弟弟也是你的敵人嗎?”

    “當然,任何想要與我奪利的人都是我的敵人,孫宜霖自然不例外。”

    “他走到今日這一步,是誰害的,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對他不利,他會跟你爭?”

    “他還是跟我爭了,所以一開始我做的沒錯,像他這樣的人,只有死了,才不會有野心。”孫宜彬轉頭看向孫宜霖,突然笑了笑,“宜霖啊,你這樣可不行,嬌娘似的弱不經(jīng)風,你拿什么跟我爭?大哥等著你,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翻身。”再轉身看向定國公,“爹,這么多年了,你都不肯為我請封世子,是不是你心里其實也是更中意孫宜霖,只是因為他還,你擔心他出事,所以故意壓著他做給我看的,讓我放下戒心,實際上等到時機成熟了,為他請封世子,讓我的付出付諸東流,讓我一無所有?還好我早有防備,如果部按照你吩咐的做,我現(xiàn)在豈不是一個傀儡?爹,你年紀也不了,是時候頤養(yǎng)天年了,讓定國公府更輝煌的事情交給兒子好了。”

    “畜生!”定國公睚眥欲裂,氣血上沖,滿面潮紅,一巴掌揮過去。

    孫宜彬抓住他的手一把扔開,“爹,我希望明日能看到為我請封世子的折子。兒子還有事情要忙,先告退了。”剛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對了娘,其實我突然覺得你最喜歡的是我,不然,你明知道我的真面目,何以今日才拆穿,這么多年了,我想要的,早已經(jīng)握在手里了,現(xiàn)在出來,對我根沒什么影響,相反,我還應該感謝你,不用再在爹跟前裝模作樣,事事聽命于他受制于他,陽奉陰違還是很累的,事事皆有自己做主才最痛快。”

    進來的時候,還一臉謙謙君子樣,出去的時候,像是脫下了身上的枷鎖,變得肆意而張揚。

    孫宜彬的轉變,對于定國公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打擊,算孫宜霖忤逆他,他也最多是憤怒,而現(xiàn)在,整個人像瞬間蒼老了十歲,折損的那是精氣神,甚至還有中風的征兆。

    定國公夫人也沒了方才的銳利與冰冷,神情木然,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孫宜霖的床邊緣。坐了好一會兒,才木愣愣的轉頭看向孫宜霖,“宜霖,對不起,是娘對不起你,如果娘早點出來,或許,……”

    這何嘗不是對定國公夫人的打擊,有時候并不是將藏在心里的事情出來會好受,事實上,她才是承受最大痛苦,備受煎熬的那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在得知長子竟是那樣一個人時,何嘗沒想過糾正他,可很顯然,最后是失敗的,那個人,從始至終,沒認為自己錯過,只是暗示,他只會表面上恭敬有加,如果與他挑明,不定藏得更深,生出更惡毒的心思。

    相比他們兩人近乎崩潰的模樣,孫宜霖除了堅定了之前的做法,幾乎沒什么影響,他甚至半點不擔心孫宜彬是不是已經(jīng)暗中掌控了定國公府乃至孫家。在孫宜彬信心滿滿似乎已經(jīng)大權在握的時候,他卻莫名的想到了晉親王李鴻淵。

    孫宜彬手腕能耐是不,但是,定國公也不是蠢物,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點動作還可以,像這種掌控定國公府大權這種事,簡直是天大的玩笑,孫宜彬久不能成為世子,連給人畫餅充饑都沒什么底氣,加之孫宜霖長優(yōu)秀,甚至很得圣上寵信,算定國公一直都力挺他長子,皇上不同意也是白搭。那些人憑什么擁護孫宜彬?

    孫宜彬的底氣,無非是能逼迫定國公給他請封世子,讓自己名正言順,能對這一點有推動作用的,除了孫老夫人,還有孫氏一族的那些族老,他們或許沒有官位在身,但是曾經(jīng)也是高官厚祿,為孫家做出貢獻,這些人輩分高,在族中備受尊重,即便身為孫氏一族族長的定國公,也不能無視他們的意見,反而在他們教的時候,還要恭恭敬敬的聽著,定國公府的輝煌,可少不了這些人。

    “娘,你沒有對不起我,他再怎么不是,畢竟也是你兒子,你還能將他往死路上推不成?我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所以,你也不必覺得愧疚。”

    “宜霖,宜霖……”定國公夫人再忍不住的哭起來,為什么,為什么宜霖都明白知道他的苦心,那個畜生卻始終執(zhí)迷不悟啊。

    孫宜霖等定國公夫人哭得差不多了,才轉向一直處于心灰意冷狀態(tài)的定國公,“父親,他既然想要請封世子的折子,你回去后寫給他吧。”

    定國公像是突然間活了過來,險些跳起來,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現(xiàn)在你反而不想跟他爭了?你是怕他了,想退縮了?”

    顯然,他這樣子是迎合那句“物極必反”,他被騙的太慘,更痛恨被無端的奪了權利,曾經(jīng)有多在乎孫宜彬,現(xiàn)在有多恨,自然恨不得孫宜霖能夠強勢反擊,狠狠的打擊孫宜彬的囂張氣焰。

    “宜霖,你不用怕,還有爹呢,爹為你請封世子,爹將定國公府給你。”

    孫宜霖諷刺的笑,“沒給他請封世子,壓著他的不是爹,而是圣上。”篤定的道,“即便你現(xiàn)在將折子給他,我倒要瞧瞧,他有多大能耐能讓圣上改變主意。倒是枉費了爹一心一意為他打算,最后卻被他猜忌懷疑。”

    孫宜霖再在定國公傷口上撒一把鹽,將他渾身哆嗦,孫宜霖也沒再什么。

    房間里再一次的陷入了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定國公才再開口,“宜霖,你打算,怎么做?”

    “恕我不便告知父親。”孫宜霖冷淡的開口。

    被兒子不信任的感覺,著實不好受,可他卻不能對這個兒子發(fā)火。“宜霖,你要當心些,你大哥羽翼已豐,而今又喪心病狂,我擔心他再無顧忌對你下殺手。”

    “有圣上跟皇后呢,他既然已經(jīng)大權在握,自然不會蠢到走極端,他那種人,現(xiàn)在更想看到我變成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折子給他,然后如他所,好生養(yǎng)著,剩余的事情交給我。有的是人想要我們定國公府相爭,而不是某個人一言堂,我不會孤立無援,更何況……”更何況還有李鴻淵那么危險的一個人蟄伏在暗處,他不敢肯定孫宜彬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不是有他的手筆,甚至不知道孫氏一族內(nèi)部是不是已經(jīng)被他分崩離析,如果真是這樣,現(xiàn)在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勞。

    這種感覺像是李鴻淵早張開了一張大,所有人都是他中的魚,一個個看似蹦達得歡快,誰又知道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垂死掙扎,更恐怖的是,這些魚兒身沒有丁點感覺,作為唯一知道點真相的魚兒,他還不能對別人述。

    且另一邊孫宜嘉到了駱家,靖婉得知消息后,笑吟吟的二門處等著她。

    孫宜嘉看著魚往昔并無不同的靖婉,都不知道該點什么好。

    對于外面發(fā)生的事情,那些當權者都知道了,只是還沒有傳到內(nèi)宅,因此,靖婉倒還不知道,不過她猜測,這嘉姐姐該是知道她定親的事情了,不然不會這會兒來駱家。挽了孫宜嘉的胳膊,“嘉姐姐,咱們進去再。”

    海棠雅居,丫鬟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茶點。在自己的地盤上,也不用拘謹避諱什么,靖婉讓孫宜嘉直接摘了面紗。孫宜嘉之所以帶著面紗,倒也不是遮羞,更不是在意別人的目光,而僅僅是不想下到人,一驚一乍的著實厭煩,在這里自然沒有顧忌。

    靖婉看了看她的傷口,恢復得還不錯,日后完長好了,大概會有一點突起,然后顏色或許別正常膚色要白一點,用粉底遮一遮,或者著傷口的位置,畫一個特殊的“纏枝妝”,不定還能讓她整個人都驚艷起來,甚至流行起一種特殊的妝容。

    看到靖婉對自己的傷口心翼翼的模樣,突然覺得,這婉妹妹,或許也有無情絕決的一面。“婉妹妹,你是故意瞞著我的對吧?我這幾日不是沒給過你書信,婉妹妹你哪怕在回信中含糊的上一句,我也不可能還從…別人口中知道你定親的事兒。”

    靖婉坦然的笑了笑,“你們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我跟嘉姐姐會兒私房話。”

    連同孫宜嘉的人都恭敬的行禮,然后有條不紊的退了開去。

    “既然知道嘉姐姐的心思,自然是要防止嘉姐姐搗亂的不是?”靖婉笑得有點俏皮。

    “那你也知道我五哥的心思對吧?”孫宜嘉不買賬的緊追不舍。

    “那什么,嘉姐姐還真是一點都不討喜呢。”

    孫宜嘉面對這樣的靖婉有些無力,不過還是決定實話實,這個時候還繞彎子,真的傷感情了。“婉妹妹,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選擇我五哥呢?他難道還比不過你現(xiàn)在的未婚夫?他正在為了向你提親做準備,可是你卻給了他當頭一棒。你也不要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搪塞我,我看得出來,依照駱老夫人對你的疼,如果你不愿意,她也不會勉強你的。”

    靖婉的笑容斂了斂,“在你五哥今日找上我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對我存了心思,不過算是知道了,我也不會選擇他,不是他不好,而是定國公府不好。定國公府的水有多混,你從在那里長大,你應該最清楚。”

    “可是,你跟我不一樣啊,你嫁入定國公府自然有我五哥心意護著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嘉姐姐,你要記住,這后宅,是女人的天下。即便如你所,他還能時時刻刻的呆在我身邊不成?他在意我,我會成為他的軟肋,而與他爭鋒相對的人自然會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我,不能亂他心神,也會想法設法的威脅她,如果真正只是陰謀詭計,我或許還能斗上一斗,可是還有一種情況叫做‘一力降十會’,如果被鉆了空子,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對付我,在那個地方,我必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孫宜嘉咬咬唇,“婉妹妹,不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們家又不是龍?zhí)痘?*。”

    “因為兒子對兒媳太好,當娘的想要除掉兒媳,這種事也不是沒有。”

    孫宜嘉明白她的意思,她娘對她五哥的在乎勁兒,還真有做出這種事的可能,即便現(xiàn)在看著是妥協(xié)了,將婉妹妹娶進家門,日后時間長了,不定看不順眼,然后,……孫宜嘉笑得有些虛弱,“哪家后宅沒些糟心事兒?婉妹妹確定嫁入其他人家能一輩子順風順水?”

    “至少不會比定國公府更糟。事實上,我很厭煩爭來斗去,在駱家后院我之所以能活得自在悠哉,不是我有多能耐,而是有這府里最高的掌權者疼著我護著我,如果讓我時時刻刻陷在后宅的爭斗中,我大概會被逼瘋的。”

    “不是,如果心里真的裝著一個人,是愿意為他改變,為他忍受,為他做任何事情的嗎?”

    靖婉奇怪的看了孫宜嘉一眼,“可是,我又不心慕你五哥,我為什么要將他裝在心里?而且,結親結親,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兒,而是結的兩姓之好,現(xiàn)在正是奪嫡之爭白熱化的時候,駱家能中立是何其的不意,我怎能將它拉入那泥潭漩渦?”

    她對五哥半點想法都沒有,這才是最糟心的。孫宜嘉憋悶!

    靖婉伸手戳戳她的臉,“怎么,生我氣了?”

    孫宜嘉氣鼓鼓的瞪她,“我當婉妹妹最溫柔體貼,其實這心腸最是冷硬,還理智得可怕,真想看看,你有朝一日若是心慕上一個男子,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那不知道了呢,也許什么事兒都可能發(fā)生,也許什么事兒都不會發(fā)生,要到了那個時候才知道呢。”

    “行了行了,看著你這淡然的模樣來氣,這事兒我不管了,我五哥一個大男人,總不會還要死要活的。”

    靖婉又一次笑了,笑得孫宜嘉火氣沖天,轉瞬間又像被潑了一盆水,熄了個干凈。

    “起風了,你這傷口暫時還是避著些比較好,到屋里坐吧。”

    進了屋,孫宜嘉看到了擺在桌上的畫,“呀,這是什么畫法,這么逼真,感覺也特別的漂亮。”

    “我兄長自創(chuàng)的工筆畫法,最近才漸漸成型,我也在學,這些畫都是他送過來的,讓我也幫他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進一步完善。”靖婉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孫宜嘉想起曾在海棠雅居外匆匆的一面,還有在前往白龍寺的路途中的風趣爽性,眸光微閃,“沒想到你兄長看著灑脫隨性的一個人,原來還是心思細膩的性情中人。”

    靖婉無語,性情中人可能是吧,至于這心思細膩,還是算了吧!

    孫宜嘉翻看著一張張畫作,因為靖婉之前畫的,多是花木,駱靖博入手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從這方面下手的,不過等他差不多掌握了技巧之后,也會有動物山石等物入畫,雖然少,可是每一張成品效果都很不錯,動物的靈動,山石的厚重,孫宜嘉看。“可惜,我沒什么時間,成婚后更是不可能了,不然我也好好學學。”

    靖婉的目光閃了閃,如果晉親王話算數(shù)的話,嘉姐姐你大概會成為嫁不出去的“老大難”。靖婉見孫宜嘉拿著兄長的畫作不釋手,突然間生出了一個念頭,她之前老是想讓自己做她的嫂子,為什么自己不能將她拐回來做自己的嫂子?

    孫宜嘉即便是臉上有損,在靖婉眼中,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因為毀了容,被看輕,被踩進泥里,何其的不公?難不成她還比不上一個草包美人?而且她哥那個人,怎么,還真不是很在意一個人的美丑。她前兒還聽,她哥對妻子沒多大要求,性子好些,不是那種攪家精,只要不是五大三粗,丑得慘不忍睹,他基上都能接受,得好聽點是豁達,得不好聽點是神經(jīng)大條。

    如果在嘉姐姐毀容前,她是不會想到這一點,若是再被晉親王退了婚,只怕在婚事上更艱難,沒人愿意甚至不敢娶她,而自己參與了“攪婚”,兄長娶她為妻,晉親王或許應該也不會做什么,那么會容易很多,這兩家的利益牽扯也會因為孫宜嘉沒有“利用價值”而淡薄很多。

    雖然這么想可能有點不厚道,甚至有趁人之危之嫌,但這也是事實。

    仔細想想,他們家其實是挺適合嘉姐姐的,怎么,她爹是個萬事不管的,她娘是個“少女心”耳根軟的,他們這一房,姨娘也算安分,嘉姐姐性子不錯,長在定國公府,還按照親王妃的標準培養(yǎng)過,手腕肯定也不差,在駱家后院護著她娘綽綽有余,想覺得,再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了。

    不過,算是這樣,讓她來操作這件事情依舊很有難度,而且還得等晉親王解決了婚事,在那之前,連祖母那里都不能提。當然,最重要的是需要知道嘉姐姐的意愿。

    正想著想著,丫鬟進來稟報,“姑娘,三少爺找你。”

    “他這會兒來做什么,不知道我這里有客人?”靖婉瞥了一眼孫宜嘉,見她怔了一下神。

    “是你那位親兄長?趕緊去瞧瞧吧,不定有什么急事兒呢。”不等靖婉開口,孫宜嘉伸手推她,瞧著是比她這個親妹妹還急。

    靖婉略懵,該不會是她才有了撮合兩人的念頭,這位真的動了心思了吧?

    “行,我去瞧瞧,很快回來。”

    “不用著急,我多等等沒關系。”

    靖婉很想翻白眼。出去后,雙手拿著大大的卷紙的駱靖博,“三哥,這是做什么?”

    “快快快,書房借用一下。”駱靖博不敢不顧的急沖向靖婉的書房。

    這火急火燎的,靖婉也納悶,忙跟了過去。

    靖婉書房寬敞,專門布置了作畫的地方。

    丈長的紙張,隨便收拾一下,也能完整的鋪展開。“妹,趕緊來幫我瞧瞧,我總覺得有點不對。”

    靖婉還沒有走進,看到一副才完成了一半的百鳥朝鳳圖。

    布局恰到好處,整體大氣磅礴,細處的每只鳥兒由都活靈活現(xiàn),千姿百態(tài),而主體的鳳凰,更是堪稱傳神,更別背景有她那如夢似幻的美感,這還只是簡單的上了一次色而已,靖婉都沒想到,這才多少時間,駱靖博在工筆畫上能有這樣的造詣。

    “妹,這鳳凰的顏色,我調(diào)了好幾次,都覺得不太對。”

    “我瞧瞧。”靖婉上前。

    駱靖博的在鳳凰身上的基礎色用的是淺淺的黃,這是想將鳳凰化成金色,這顏色比較難駕馭,淺了厚了會顯得呆板,而太過鮮亮了又覺得艷俗,不適合百鳥之王的莊重大氣。靖婉想了想,站在自己陳列顏料的架子前,沉默了片刻,然后取出了幾樣開始動手調(diào)色。

    這一下忘了,這院兒里還有一位客人在。

    孫宜嘉雖然不介意等一等,但這等太久了,婉妹妹還真不將自己當外人?

    問清楚了靖婉所在,知道那駱家三少爺還在,知道他們在作畫,猶豫了一下,孫宜嘉還是走進了書房。只是當看到那張畫作,還是那低頭認真作畫的人,孫宜嘉的心臟不可遏止的快跳了兩拍,似乎為了不打擾到他,孫宜嘉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緩了,慢慢走近。

    駱靖博將尾羽的色上完,只是隱約覺得前方有人,還以為是靖婉,“妹,你覺得怎么樣?”隨著抬頭,然后與孫宜嘉四目相對。駱靖博怔了怔,然后歉意道,“孫姑娘好。抱歉,竟忘了你還在妹這里,怠慢了,還請見諒。”

    孫宜嘉卻是下意識的捂臉,臉色有些漲紅,聲的開口,“并沒有。”

    “孫姑娘臉上的傷還沒好吧,別那么用力,不然你該疼了。”這話得很自然也很純粹,沒有駭然,沒有同情,更沒有厭惡。

    靖婉聞言抬頭,看著兩人,你,這女孩子臉上的傷,你一個男人隨便開口真的好嗎?不過,看嘉姐姐的樣子,不像是戳中了傷,更像是戳中了心啊。

    孫宜嘉并沒有將手放下,“駱公子不覺得難看嗎?”現(xiàn)在,她莫名的前所未有的在乎自己的臉,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悔意。

    “沒什么難看不難看的,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難看也那樣了。”

    見到孫宜嘉紅了眼,淚水在眼中凝聚,靖婉以前還覺得他哥神經(jīng)大條也沒什么不好,現(xiàn)在卻想要暴打他一頓,簡直是一個榆木疙瘩,混蛋,這話能這么嗎?

    駱靖博低頭看著自己的畫作,沒看到孫宜嘉的表情,“不過這種事你們姑娘家可能會很在意,其實我覺得沒必要,再美的人,如果是一副蛇蝎心腸,誰也喜歡不起來,相反,算容貌有損,只要心地好,算一時間旁人不怎么接受,時間長了也會真心的喜歡。”

    “真的嗎?”孫宜嘉有些驚喜的反問道。

    得,歪打正著,白擔心了。

    “啊。”駱靖博應得很隨意,卻不知道自己可能已經(jīng)攪亂了一池春水。“妹,你去陪孫姑娘吧,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沒關系,你們忙,我看著好,看你們畫畫,其實挺享受。”孫宜嘉忙擺手。

    駱靖博是一個,既然你樂意,你隨意。也不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他也沒想刻意避嫌,總覺得沒有必要。該避嫌的時候要避開,可是已經(jīng)碰到一處了,自然好,他自認為行得正,坐得端,那么苛刻做什么。

    隨后,是一個人作畫,一個人調(diào)色,一個人看,很安靜,很融洽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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