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害先皇，天地不容！爾等當(dāng)謹(jǐn)記此仇，必報之！”

    寬敞的沙場中，幾千兵馬列陣其中，最里面的高臺上，楚王與淮南王立于其上，正在高聲宣講，下面的兵馬聽聞，盡數(shù)振奮起來。

    “如今，孤等已令征北將軍陳止，自幽州出兵攻伐匈奴，其麾下兵馬連戰(zhàn)連捷，已破匈奴之膽，爾等出了關(guān)中，自南向北攻，與幽州兵合為一股，自可橫掃北地，讓那匈奴土崩瓦解，報仇雪恨！”

    楚王又是一番話說出來，沙場兵卒的呼喊之聲更加高亢。

    尤其是那些消息靈通的，知道玄甲軍消息的，更是興奮起來。

    諸多軍中小官更是兩眼放光。

    “原來如此，我道幽州本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出兵了，原來是宗室下令！那玄甲軍何等強(qiáng)橫，聽說半個月就拿下來一郡，有他們與我等開道，戰(zhàn)功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這消息太老了，殊不知而今連拓跋部與鐵弗部的人，都被玄甲軍所敗，估計很快就要攻破太原郡了。”

    “爾等還是先鎮(zhèn)定鎮(zhèn)定，莫被這些言語所‘惑’，想那陳征北是何等人物，豈會聽從兩王之令？”

    “卻也未必，你等也知陳征北與先皇關(guān)系，先皇遭遇不測，他得朝廷之令，討伐賊寇，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么？”

    “要是算起來，先皇之所以失陷，不也是……”

    這些話說到一半，就不敢繼續(xù)下去了，因?yàn)橐延嘘?duì)主過來制止。

    不過，隨著兩王的動員之言傳達(dá)出去，尤其是提及幽州之兵，士氣確實(shí)越發(fā)高漲，淮南王、楚王看著也是欣慰，停下宣講，轉(zhuǎn)身就與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交’談起來。

    “此番出關(guān)中北上，盡量與玄甲軍取得聯(lián)系，最好能搞清楚陳守一的虛實(shí)，但切莫囂張，省得生出誤會。”

    幾個將領(lǐng)抱拳領(lǐng)命，然后領(lǐng)兵而去。

    等人走了之后，兩王帶著百官回宮，向?qū)m中的那位幼年皇帝匯報工作

    幾日之前，太子登基，但因未歸都城，禮儀難全，年號亦不見修訂，只是先匆匆的占了個名分，因?yàn)殛P(guān)中朝廷的人，已經(jīng)聽說瑯琊王在江左，被幾大世家推崇，又有那揚(yáng)州的王敦作為后盾，因此感受到了壓力。

    此刻，送走了北上的兵馬，又在形式上跟新皇帝匯報了一下情況，兩位宗室便到了政務(wù)堂中，坐定商議。

    他們第一件關(guān)心的事，還不是北伐的大軍，而是關(guān)于江左的消息。

    “江南那邊可有回信？他們可知新皇登基的消息，有多少人愿意來關(guān)中拜見圣上？”淮南王先問了這句。

    楚王則問起了漢中的情況：“潁川王可曾回話？聽說蜀地李賊，最近要攻伐于他，這般情況，莫非他還不愿意帶著兵馬來關(guān)中？”

    得了兩位宗室的詢問，負(fù)責(zé)情報分析的官員和吏胥，馬上就整理了文書，然后派出一名看上去頗為‘精’明的青年過來，與兩王對答。

    “回稟王上，江左群臣答曰，都城未復(fù)，南北斷絕，若要來關(guān)中觀禮朝拜，著實(shí)不便，于是提議，要等皇上還都洛陽，再來覲見。”

    “豈有此理！”淮南王一拍桌子，“長安乃是西都，亦是都城所在，關(guān)中更是大漢龍興之所，江左那些世家，居然借口還都洛陽，以作拖延，必然是心存異志。”

    楚王也道：“此話不假，朝拜新皇，禮之重也，豈可拖延，借口不來，失禮之大，莫過于此，當(dāng)記其責(zé)！”

    新皇帝登基，你作為臣子，都不來朝拜，還找出了個借口，干脆不來了，就算是借故慢來，都比這個回答要強(qiáng)。

    青年官員不好多說，只是低頭，這種話輪不到他‘插’嘴。

    淮南王又道：“不過，以當(dāng)前局勢來看，我等出關(guān)中，歸于洛陽的日子不遠(yuǎn)了，唯一可慮者，就是洛陽城被那石賊攻破了，必是禍患！”

    楚王也嘆息起來：“石賊兇殘，又是卑賤出身，入得洛陽，哪能空手而歸，唉，可惜我大漢‘精’華之地，居然被這等胡人攻破，那守城兵卒，沒有死戰(zhàn)到底，而是中途投降了，真?zhèn)�可恥！”

    “對！可恥！”淮南王也是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兩王的這幅模樣，連旁邊的幾名官員、吏胥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他們這心里著實(shí)有些不快。

    當(dāng)初石勒的兵馬還沒來到，你們兩位、連同那位潁川王，就紛紛動身，裹挾著皇帝跑了，最后更是見死不救，害得皇帝‘蒙’塵，遭遇不幸。

    這樣的事，上上下下的大臣、官吏都記在心里，心有不滿，只是他們沒有陳止那樣的實(shí)力，更沒有玄甲軍那樣的戰(zhàn)力，當(dāng)然也就沒有底氣表達(dá)出不滿。

    但是多少還是有些鄙夷的。

    或許是兩位宗室也覺得這番表演，著實(shí)沒有什么趣味，于是話題迅速帶過

    “想來石勒賊軍，如果碰到了玄甲軍，定也是不堪一擊，”淮南王主動將話題引到到了這個上面，“若是可以說動陳止，讓他出兵，必然可以擊破石賊兵馬！”

    “不錯，”說到此處，楚王忽然‘露’出不悅之‘色’，“說到底，這次的事也有他陳氏的責(zé)任，既然有這般強(qiáng)軍，為何還甘愿隱匿，若是早就獻(xiàn)給朝廷，哪里還有這許多問題？皇上也不會……”

    說到這，他自知失言，當(dāng)下玄甲軍之強(qiáng)，名震天下，他們連石勒軍來都要退避，如何敢招惹玄甲軍。

    好在，那玄甲軍得了并州，與朝廷接近，既然如此，就總有辦法能謀奪權(quán)柄！

    楚王與淮南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意念，不由相視一笑。

    緊接著，楚王再次問起潁川王的事來。

    “暫時未有消息，不過也沒有聽說蜀地的李賊有什么動靜，還要等些時日，才有詳細(xì)回報。”

    得了回話，楚王有些不滿，正要說什么，手下一名親兵忽然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馬上，這位宗室的表情就變了。

    “消息確認(rèn)了嗎？可靠嗎？”他厲聲問道。

    親兵點(diǎn)了點(diǎn)頭。

    “怎么了？”淮南王看出不對，問了一句。

    楚王深吸一口氣，這才說道：“先前派出的探子，在并州南界與玄甲軍發(fā)生了沖突，雙方似乎打起來了。”

    “什么！”

    得知此事，不光淮南王，滿屋子的官吏盡數(shù)‘色’變，面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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