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江陵城里人潮涌動熱鬧異常,入城辦事的宇文溫在張魚、史萬歲及數(shù)名護衛(wèi)的跟隨下正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正行走間,宇文溫忽然問道:“新兵們有多少被嚇\尿的?”
“回統(tǒng)軍,過半了!笔啡f歲回道,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滑稽場面不由得嘴角一勾,前日那些選定的陳軍俘虜被吸收入作為新兵開始操練,按前例新兵第二日開始接受騎兵沖擊訓練由史萬歲麾下騎兵負責策馬沖擊。
“他們是軍人,當了許多年兵的軍人,按面對騎兵沖鋒不至于如此不堪啊。”宇文溫搖搖頭,這個時代的普通士兵很多都是世代軍戶,平日里吃不飽穿不暖沒有訓練更別士氣他們的作用完就是湊數(shù),難怪經(jīng)常有被數(shù)百騎兵突擊導致數(shù)千人崩潰的戰(zhàn)例出現(xiàn)。
“且不北朝騎兵多,陳國光是靠這樣的士兵豈有能戰(zhàn)之理?”
“統(tǒng)軍所言甚是,軍戶們名為士兵實為奴仆平日里不是去操練而是被上官驅(qū)使做事,軍餉成日里被克扣死了連撫恤都沒有,這般士兵上了戰(zhàn)場就是風聲鶴唳稍有風吹草動便亂。”
史萬歲從軍十余年軍中對于軍中弊病那是了如指掌,他領(lǐng)軍時也有心改進可阻力重重,將領(lǐng)們都是老油條滑不溜秋的讓他們改掉陋習那是妄想,他們的心思很明白:別人都克扣軍餉你為什么不許我們沾沾油水?
普通士兵敢怒不敢言導致平日里操練也是馬虎應付,上官敢加大操練強度那就等著士兵們打悶棍要是逼得緊了那么發(fā)生嘩變、營嘯可不是聳人聽聞。
宇文溫感慨道:“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將領(lǐng)剝削士兵導致雙方矛盾重重。士兵不愿為盤剝自己的將領(lǐng)賣命。將領(lǐng)知道士兵不可靠所以作戰(zhàn)只得靠自己養(yǎng)的部曲。養(yǎng)部曲的錢則是克扣軍餉削減士兵的伙食擠出的油水,這樣就進一步惡化雙方關(guān)系。”
“一個軍隊里將、兵竟然存在激烈的對立情緒,待得大戰(zhàn)來臨時士兵不會為將領(lǐng)奮戰(zhàn)見勢不妙會逃,將領(lǐng)也不會顧及普通士兵的死活見勢不妙也會逃,這樣的軍隊人數(shù)再多也是魚腩!
話間他們來到皇宮門外,宇文溫向禁軍通傳了來意等了一會幾名近侍笑臉相迎的將他引入宮去,今日是他這個周國西陽郡公入宮面圣的日子,也是為了表示對上次入宮‘鬧事’的歉意。
數(shù)日前宇文溫拉著蕭姑娘強行闖宮認親弄出一場風波。此時此地無論是近侍還是宇文溫都是循規(guī)蹈矩免得又弄出什么事情,對于宇文溫來就算不給梁帝蕭巋面子也得給自家兄長面子要是再‘搞搞震’怕是要兄長替父親執(zhí)行家法了。
“君侯這邊請,官家正在竹林堂賞竹。”
君侯用為對達官貴人的敬稱,宇文溫身為外臣官位但爵位高故而近侍如此稱呼他倒也算得體,他在近侍的引領(lǐng)下走在回廊里時不時看看四周景色倒也算是宜人。
正行走間忽然回廊外的竹林里一個黑影向宇文溫襲來還好他身手敏捷躲了過去,那東西撞到回廊柱上低落地面彈跳幾下靜止不動眾人定睛一看卻是個藤球。
“君侯這這純屬意外,還請莫要見怪!”一名近侍嚇得面色蒼白急忙解釋道,他就怕對方以為是什么人放出暗器意圖不軌到時弄出什么“拔刀亂砍一時間宮里血流成河”可不是自己一個宦官能吃罪得起的。
宇文溫看著藤球無語,以他那一世看過無數(shù)狗血劇的‘閱歷’來首先反應就是有宮里內(nèi)命婦例如嬪妃、公主什么的在嬉戲玩球不心砸到入宮的年輕郎君身上然后觸發(fā)一系列劇情最后必定發(fā)展成為孽\緣。
入個宮都能觸發(fā)孽\緣任務?有沒有搞錯!
他顧不得那么多連聲表示沒事踏步繼續(xù)向前走以便離開這是非之地,未曾料剛走了幾步眼前轉(zhuǎn)出一個孩子擋在面前。那孩子年約六歲面若冠玉唇紅齒白一身錦繡衣裳看上去富貴非常。
“你去把球撿起來!钡溃砗蟾囊幻搪勓跃鸵锨皡s見宇文溫一行人正在面前便遲疑了。
“新安殿下。奴婢正帶著大周郡公面見官家。”給宇文溫領(lǐng)路的近侍見了那孩子趕緊行禮道。
“是吾失禮了,君侯莫要見怪。”孩子竟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宇文溫見狀心中驚奇也回了個禮:“外臣宇文溫見過新安殿下。”
‘新安殿下那就應該是新安王,不,是新安郡王,這么應當是梁帝的某個皇子吧,年紀居然不是熊孩子又如此懂禮貌實屬難得。’宇文溫如是想。
“君侯莫非就是宇文統(tǒng)軍?”皇子脫口而出,宇文溫聞言一愣隨即點點頭。
“九姐時常提起你呢宇文統(tǒng)軍!”
宇文溫聽了這家伙突然蹦出來的話滿頭黑線心中吐槽:我擦,誰和你什么九姐有瓜葛!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周國西陽郡公怎么會和梁國深宮里的公主有聯(lián)系,你這樣亂講話莫非要污蔑我淫\亂梁國皇宮么!
“外臣此次是第二次入宮也不認識宮里的金枝玉葉,想必有什么誤會吧。”
“九姐,你的宇文統(tǒng)軍就在這里呢,快來看看。”皇子用他那稚嫩的童聲喊著。
宇文溫聞言苦笑心中琢磨莫非什么孽\緣任務真被觸發(fā)了,剛抬起頭來一看卻愣住了:一名身著宮裝的女子在幾名宮女的陪伴下來到那孩子面前,對方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
“蕭姑殿下,外臣宇文溫有禮了!庇钗臏乜粗踩籼煜傻氖捁媚锿觌S后行了個禮,這時他才回過神來那孩子口中的‘九姐’竟然是在自己幫助下重回皇宮的蕭姑娘,聽稱呼這蕭姑娘應該是排行第九。
“將軍”蕭氏局促不已,她看著面前正對自己行禮的宇文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回過神來向?qū)Ψ骄狭艘还骸岸嘀x將軍,讓民女吾得以和父母團聚!
“呃,公主有上天庇佑,外臣不過順勢為之!庇钗臏赝曷晕⒌皖^避免和對方面對面,防的就是被人‘見色起意欲行不軌’。
蕭氏的氣色比起那日進宮尋親時好了許多,看樣子和父母團聚后不用成日里擔驚受怕讓這個苦命的民間公主終于安享舒適生活,先前穿著粗布衣裙的丑姑娘如今已是綾羅綢緞的俏公主。
不知何故兩邊無語這場面瞬時有些尷尬起來,宇文溫不想多嘴免得被人嚼舌根而蕭氏則欲言又止絞著雙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這時那皇子終于露出熊孩子性語出驚人:
“九姐你的臉怎么紅了?”
蕭氏聞言低呼一聲臉紅的要滴出水來轉(zhuǎn)身飛也似的離去,那皇子天真無邪的跟在后邊一邊跑一邊喊著:“九姐,我們再來玩球”
領(lǐng)路的近侍干咳一聲帶著宇文溫繼續(xù)前行,被這個插曲擾亂了心神的宇文溫已經(jīng)蔫了一半無精打采的跟在對方后邊走著。
‘太粗心了讓這么條大魚從身邊溜走’想著想著他痛心疾首起來,今日再度見到蕭氏不由得為自己的‘一時不查’黯然神傷。
面君之時宇文溫也是無精打采弄得梁帝蕭巋驚疑不定還以為宮中近侍接待不妥多有怠慢,雙方例行公事走完一遍流程宇文溫便出了宮。
“無可奈何花落去無可奈何花落去!”他走在大街上喃喃自語著,張魚、史萬歲等人見其一副蕭瑟的樣子十分奇怪卻又不好發(fā)話只得默默跟在后邊。
“郎君請留步!”剛轉(zhuǎn)過一處街角忽然有人向他們大聲喊著,情緒低落的宇文溫誤聽做“道友請留步”殺心頓起差點想拔刀。
好端端的被人喊“道友請留步”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啊魂淡!
“誰在喊‘道友請留步’?”宇文溫殺氣騰騰的問道,張魚和史萬歲面面相覷莫名其妙,他們方才聽到有人喊“郎君請留步”可沒聽見誰喊“道友請留步”。
“郎君請留步!”一名男子喊著向他跑來,一眾護衛(wèi)正要圍上前阻擋卻被宇文溫制止讓對方來到面前隨即瞇著眼打量起來,一只手按在刀把上時緊時松。
那人年紀三十左右身材瘦高八字胡瞇縫眼,用一根竹枝將頭發(fā)挽了個髻,踏著破布鞋穿著一件破舊的粗布衣肩上背著個鼓囊囊的包裹,一手拿著個竹竿上面的布幡上寫著“麻衣神相”四個大字。
‘麻衣神相?’宇文溫看著對面這造型十分拉風明顯是相師的人連喘氣都大聲起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起來有些弱智才會被這種江湖騙子看上。
“你有何事?”宇文溫看著眼前之人皮笑肉不笑,他正心煩間正好有人送上門來找死那真是‘你與我西方有緣’!
“郎君,在下精通相面之術(shù),方才看見郎君印堂發(fā)黑”
“重點,然我讓你有血光之災!”宇文溫真的是面色發(fā)黑了,光天化日之下被個江湖騙子用千年不變的開場白‘調(diào)\戲’是佛都有火了!
“郎君為情所困,在下有化解之道!”那男子眼見著宇文溫殺氣四溢立刻點出題中之意。(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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