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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正文 第八十章 鐵索橫江西塞山

作者/米糕羊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秋天是農(nóng)忙時節(jié),尤其對于長江沿岸的農(nóng)民來是十分繁忙的季節(jié),和北方不同南方尤其是長江流域種植的主要作物是水稻,所以收水稻及相應(yīng)的農(nóng)活能讓人累斷腰。>

    但對于陳國郢州地界的郡縣來今年的秋收有些特別,因為他們沒有莊稼可收,江北周軍的第一次入侵便把郢州各地莊稼糟蹋一空,到了秋天田里哪里還有一粒稻谷。

    郢州戶數(shù)一般,因為位置重要所以駐軍較多,原憑著州百姓種田所得養(yǎng)軍還稍顯不夠,如今顆粒無收而百姓悉數(shù)被擄去江北,郢州各地駐軍的糧草供應(yīng)就成了難題。

    夏口駐軍的糧草是從上游巴州用船運來,而夏口至武昌沿途駐軍的糧草則是6路運輸,沒了船運用人推馬拉那么半路消耗的糧草也增多,奈何郢州絕不容失,所以供應(yīng)駐軍的糧草就算咬著牙也要送達(dá)。

    光憑上游巴州一州之力支撐郢州的后勤還不夠,下游的江州一樣要運送糧草至郢州,尤其是武昌城駐軍的糧草不能短缺,因為有燕磯和五洲這兩個周軍的釘子在,只能走6路。

    從江州出的運糧隊沿江西出西塞山,再到了黃石磯后走西北面的道路去武昌,之前頻繁襲擾江南的周軍如今已經(jīng)消停,似乎是忙著秋收的緣故無暇南渡。

    有賴于此,西塞山駐軍算是松了口氣,只要周軍不來搗亂那么日子還是很好過的,當(dāng)然能夠早日回家那就更好了,五月時陳國集結(jié)大軍西進(jìn)收復(fù)郢州,因為威脅依舊的緣故士兵們都駐扎各地沒能回家。

    尤其是被征召從軍的百姓,五月到現(xiàn)在數(shù)月時間過去了,隨軍駐扎下去不知何時能歸家,眼見著再過幾月就是年底,許多人的思鄉(xiāng)之情也愈濃烈起來。

    “唉聲嘆氣做什么,想家有何用?”一名士兵笑道,他身形干瘦膚色黝黑,頜下一個山羊胡子年約四十歲,另一人年紀(jì)輕些卻是唉聲嘆氣,加上是個地包天更顯得愁眉苦臉。

    “這都秋天了哎”地包天喃喃著,山羊胡大伙家里都沒地,平日里起早貪黑的幫大戶干活,一年下來累死累活也沒多少剩的,如今在軍中好歹有口飯吃,雖然砂子也不少但總能混個肚飽。

    地包天憂心忡忡什么時候是個頭,官軍打不過江北的那個獨腳銅人只能守著,要等到郢州水軍恢復(fù)實力也不知猴年馬月,家里也不知道如何了。

    “瞎操心,莫非將軍們要去打燕磯或者五洲戍才稱你意?”山羊胡哼哼著,“死在燕磯的有多少人你還不知道?如今在這西塞山混子日望風(fēng)也不錯了。”

    他兩個如今是在西塞山山頂烽燧值夜,這種苦差事有得選誰都不愿意做,他倆是抽簽抽中了下下簽才在這望樓上吹秋風(fēng),眼見著熬了大半夜又不能睡便聊天解乏。

    西塞山南麓下駐泊著陳國水軍的一只主力船隊,水軍士兵連帶著岸上6寨的兵馬,大多是五月時從建康西進(jìn)的部隊,除掉作為精銳骨干的戰(zhàn)兵外,許多人都是如同他二人般是百姓。

    這年頭做百姓可不容易,除了忙農(nóng)活還得服力役、兵役,雖明面上一年里需要服力役、兵役的時間也就各自一個月左右,但是真要被官府征后就由不得自己了。

    沒地理,官府怎樣就是怎樣,當(dāng)然大家也是明事理的人,要是去修河堤或者從軍‘忙’起來一個月時間肯定不夠,關(guān)鍵是出的日子又沒得工錢或軍餉,長年累月下來也沒人把期限當(dāng)回事了。

    白了他們在官府眼里就是連月錢都沒有的免費勞力,反正許多人家中也沒有田地,到軍中混碗砂拌飯也能勉強果腹,好歹江南水產(chǎn)豐富時不時捉些魚蝦也能開開葷。

    “所以了,大軍守在這西塞山最好,又不用打仗,又能混日子。”山羊胡自顧自的著,“要是像武昌那幫倒霉鬼,被獨腳銅人捉到江北做風(fēng)干肉那就完蛋了!”

    自從除夕夜那什么‘決戰(zhàn)西陽之巔’后,獨腳銅人宇文溫的名號已經(jīng)傳開,長江沿岸的陳國百姓都知道這故事,周國的獨腳銅人和陳國的始興王在西陽城決戰(zhàn),最后獨腳銅人大獲勝。

    然后這位好吃人肉,據(jù)可靠消息稱他把捉來的陳軍俘虜都宰了風(fēng)干,拿來做出什么‘東坡肉’,連帶著麾下的虎林軍都是每日里都要吃上幾碗。

    所以大家對這個獨腳銅人及其吃人肉的虎林軍有些害怕,加上各種繪聲繪色的‘親眼所見’,能窩在西塞山安心的看江景是個不錯的選擇。

    “江面上有動靜啊!”地包天忽然喊起來,山羊胡聞言趕緊看向西北方向,只見夜色下大江面上黑蒙蒙一片,用力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名堂來。

    “莫要自己嚇自己,哪里來的動靜。”

    “我看走眼了?”地包天抓抓頭,即便是夜晚他的視力也依舊犀利,只是今晚無月所以江面上的情形看得不是很清楚,兩人又張望了一會看不出什么名堂便作罷。

    西塞山上游約四十里是長江之中的五洲,不過因為長江拐了個彎的緣故,西塞山上烽燧只能遠(yuǎn)眺上游十五六里處黃石磯以下江面,不過陳國在黃石磯也有營寨,設(shè)立烽燧望樓監(jiān)視上游的五洲。

    “算了,黃石磯沒烽火那就沒事。”山羊胡打了個哈欠,如今臨近破曉正是人最困的時候,“周軍就算夜襲也突不過橫江鐵索,官軍戰(zhàn)船有足夠時間反應(yīng)。”

    “那鐵索是真鐵么?莫不是用麻繩糊弄的?”地包天問道,官軍在西塞山和對岸拉了三條鐵索,士兵們都對這鐵索猜測不已,他們都在想這數(shù)里長的江面拉鐵索要耗多少鐵。

    不過也有人推斷這鐵索搞不好是用麻繩糊弄的,當(dāng)官的慣會欺上瞞下吃空餉喝兵血,拿麻繩當(dāng)做鐵索那可是占便宜的大好機會。

    用鐵多少斤云云,耗費工錢多少云云,報上去的數(shù)目肯定不低,反正那麻繩不值多少錢,中間的差價可就入了將官們的錢袋。

    “應(yīng)該不會,我那同鄉(xiāng)前幾日去江北營寨,過江時戰(zhàn)船順便檢查鐵索,那真是鐵索。”山羊胡在賣弄著自己知道的消息,“有那鐵鎖在,周軍戰(zhàn)船要突破得花上許多時間,到時水軍也準(zhǔn)備好了。”

    “那那就不怕周軍襲擊了吧?”

    “當(dāng)然,要燒斷這鐵索可要花些功夫。”山羊胡點點頭,“要是他們用斧頭砍胳膊粗的鐵索他們愛砍就砍吧。”

    地包天問這鐵索一攔若是官軍戰(zhàn)船要過去怎么辦,山羊胡這橫江鐵索是下垂的,兩頭高中降低,一般的無帆船從兩邊也就過了。

    有桅桿的大船如果要過,西塞山這頭把絞盤一松,江中間那段肯定沒入水中,只要降到大船能過的程度也就行了,之前那鬼鬼祟祟的一個船隊就是這般過去的。

    “那五艘船莫非是哪家掌柜”地包天聽到這里眼睛一亮。

    “你活得不耐煩了傳這些!”山羊胡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些事情只能當(dāng)做沒看見!”

    “官軍拼死拼活在流血,上面那幫做官的卻私下和對面做買賣,兩邊當(dāng)官的都不是好東西!”地包天嘴里嘟囔著,

    碰這種話題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讓哪個聽了去告密他倆就得吃鞭子:陳、周兩國正在交戰(zhàn),怎么會有私下做買賣的事情生呢,這肯定就是你們兩個造謠了!

    “所以勝負(fù)與我等何干,打仗時能縮就縮,立功沒得獎賞若輸了要么當(dāng)場丟了命,要么就是被捉去做風(fēng)干肉。”山羊胡恨恨道,“反正有橫江鐵索,周軍更加偷襲不了水寨。”

    西塞山水寨位于其東麓江灣,若是要入江和西面過來的敵軍接戰(zhàn),水寨中出擊的戰(zhàn)船就得在江中繞一個彎,雖然這種布局有些麻煩,但是可以防止上游敵軍直接順流而下突擊停泊的戰(zhàn)船。

    當(dāng)然這地形也弄得緊急情況下出擊有些麻煩,陳軍守將考慮到這點便拉起了橫江鐵索,為此還特地在西塞山對岸立下營寨作為鐵索固定的一端。

    江北為周國地界,但是西塞山對面北岸沒有周軍的大型據(jù)點,原先的周國烽燧哨堡已在五月被陳軍拔除,那時起到現(xiàn)在江對面的一塊地盤都在陳國的控制下。

    “那里就是個大湖周圍都是山,江邊又經(jīng)常被水淹,離各個城池又遠(yuǎn),所以周軍也懶得爭了。”山羊胡不愧為消息靈通人士,出來的各種內(nèi)幕讓地包天聽得一愣一愣。

    “那也就是其實我們這里就算看走了眼也無所謂?”地包天覺得自己值夜的辛苦都白費了,官軍的布置如此嚴(yán)密想來也不會讓周軍偷襲得手,他們不敢睡覺整夜的張望簡直就是傻瓜。

    “當(dāng)然不能看走眼,至少得盯著黃石磯方向,還有中間的烽燧有沒有動靜。”山羊胡又打了個哈欠,“別睡著了,萬一給查崗的撞見又得捱鞭子。”

    話剛完他現(xiàn)不對勁,地包天如同見著鬼般指著黃石磯方向抖抖索索著,轉(zhuǎn)頭看去他也愣住了:黃石磯方向依稀亮起了搖曳的火光,隨即黃石磯和西塞山之間的那座烽燧也亮起了火光。

    “是是敵情,是周軍來了!”山羊胡回過神來,“示警,趕緊示警!你去點火,我去吹號!”

    片刻之后,西塞山上烽燧亮起了火光,其下游沿江的烽燧也相繼亮起火光,它們烽火傳訊將敵情傳向更下游的江州,而西塞山響起的號角聲則將睡夢中的駐軍驚醒。

    “敵襲,趕快備戰(zhàn),是周軍來了!”(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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