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嶺表賺大錢?很簡單啊!倒買倒賣,在番禹港、龍編港收購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珍珠、香藥等奇珍異寶,運回黃州就是幾倍的利潤。rg
再不然就是收購石蜜,提純得到白如霜的白砂糖,或者進一步制作成冰糖,販賣到關(guān)中、河?xùn)|、河北、河南,那都是暴利。
但宇文溫想知道的不是這個答案,而李慧要的也不是這個答案,他和同伴交換了一下眼神,見著大家給自己打氣,便開口起自己的辦法來。
黃州布在嶺表遭遇“水土不服”,但黃州商賈想要在嶺表賺大錢,突破口卻還是和布有關(guān)。
黃州的紡織業(yè),得益于水力紡織機的應(yīng)用,率先做到了大幅降低成,但這樣的優(yōu)勢不可能維持太久,因為水力紡織遲早要普及開來,所以黃州的布坊未雨綢繆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那就是印染。
無論是人力還是水力,紡織出來的布都是素色,要想有五顏六色的布就得給布染色,而想要讓布上出現(xiàn)五花八門的彩色圖案那就要印花,二者合稱印染。
黃州歷來不以印染聞名,但是在宇文溫的大力扶植下,黃州布坊及附屬的染坊開始掌握比其他地方更好的印染技術(shù),其關(guān)鍵就是染料和助染劑。
最初的染料和助染劑等配方,都掌握在宇文溫手里,而隨著紡織業(yè)的發(fā)展和壯大,漸漸有作坊主通過“競標(biāo)”的方式獲得了配方。
然后大家在此基礎(chǔ)上不斷琢磨,然后相互間交流經(jīng)驗教訓(xùn),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當(dāng)然,在外人看來沒什么特別的五莊觀,起了很大的作用。
五莊觀就在西陽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這些丹方用來煉長生不老藥不靠譜,但琢磨琢磨轉(zhuǎn)用在別的行當(dāng)卻常有意外驚喜,黃州布坊及附屬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
而經(jīng)過多年的努力,黃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經(jīng)把其他地方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
所以,這就是黃州商賈在嶺表賺大錢的關(guān)鍵。
“大王,草民在番禹、龍編還有林邑港打聽過,番商海船運來的貨物之中,有一種貨物十分暢銷,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
李慧自信,開始講解他這段時間的觀察結(jié)果,那就是大量出產(chǎn)布匹的嶺表交廣地區(qū),對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
以靛青為例,每年抵達(dá)龍編、番禹的番商海船,都會運來大量的天竺靛青,無論運來多少都會被搶購一空,嶺表交廣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購靛青等染料來染色。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商機,因為黃州能制作各類染料,其種類和質(zhì)量可不比天竺的舶來品差!
染料來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見,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須外購,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見,之所以制作出來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無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藝還有染色的工藝不行。
黃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藝不敢天下第一,但有絕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來的財路,就是向嶺表販賣染料。
他們在龍編、林邑港多方打聽,大概估算了一下販賣染料的利潤,發(fā)現(xiàn)有利可圖,因為嶺表的紡織業(yè)發(fā)達(dá)導(dǎo)致黃州布可能銷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卻對染料有著巨大的需求。
所以要大量收購原料,在黃州制成染料,然后販到嶺表出售,這樣的買賣其利潤不比以往布匹買賣低。
同樣,素色的黃州水紡布可能在嶺表賣不過當(dāng)?shù)厥旨彶迹鄬δ拖础⒉蝗菀椎羯狞S州彩布和花布,卻能在嶺表有不錯的銷路,因為當(dāng)?shù)厮镜牟什己突ú迹饶陀每隙ū炔贿^。
所以,黃州布坊不用擔(dān)心織出來的布在嶺表賣不動,無非是增加染色、印花這兩個步驟罷了。
“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費寡人帶著你們在嶺表轉(zhuǎn)了一大圈。”
宇文溫對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贊賞,因為這就是他在規(guī)劃的方案,要為黃州乃至相鄰地區(qū)的布坊、染坊開辟新的市場,眼光放在中原還不夠,廣大的嶺表地區(qū),才是一片有待開發(fā)的肥沃土地。
“寡人多次過,若想要賺大錢,低買高賣做中間商是最劃算的,但其他人很難從這樣的行為中獲益,而黃州的作坊卻不同,東家賺錢的同時,也讓許多人從中受益。”
“這幾年黃州的變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黃州布已經(jīng)漸漸有了名氣,但這還不夠,因為水力紡織遲早要普及,沒有了價格優(yōu)勢,黃州布只能靠印染來保持優(yōu)勢。”
“但這種優(yōu)勢能保持多久?沒人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也許印染的秘密,會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時候該怎么辦?作坊的東家、伙計該怎么辦,他們雇傭的工人該怎么辦?”
“黃州的人氣,是靠著一個個作坊、養(yǎng)殖場凝聚起來的,作坊、養(yǎng)殖場完了,人心也就散了,當(dāng)年那個破破爛爛的西陽城,你們還記得它的模樣么?”
李慧和同伴點點頭,他們從在西陽長大,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年西陽城的破爛模樣,和今日的西陽城比起來,那就是天壤之別,沒人想回到過去。
“所以寡人要為黃州作坊開辟新的市場,那么這個市場在哪里?在這煙瘴之地的嶺表!”
“到嶺表,別人聞之色變、望而卻步,最多想到來番禹收購海外奇珍異寶運回中原倒賣,但其實這是他們眼光狹窄,因為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買賣可以賺大錢,所以只要搶占了這個市場,黃州的商賈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光靠賣布賣染料遠(yuǎn)遠(yuǎn)不夠,你們還想到了什么,都來聽聽。”
見著宇文溫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動,和同伴一起暢所欲言,之前只是他們私下構(gòu)思的一個大膽想法,如今盤托出。
嶺表總被人成是化外之地,但實際上這一片廣袤的土地上生活著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飲血的野人,他們同樣要穿衣吃飯,而讓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嶺表的葛、麻產(chǎn)量之高出乎他們意料。
甚至連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種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嶺表交廣的紡織業(yè)才十分發(fā)達(dá)。
而隨著水力紡織的普及,身處山南、淮南交界處的黃州,各布坊面臨的競爭來大,這就意味著收購葛、麻的成會來高,因為別的地方也會大量收購,造成葛、麻供不應(yīng)求。
所以黃州布坊的眼光要放遠(yuǎn)一些,嶺表不但成為銷售黃州布的市場,也要成為黃州布所需葛、麻的來源地,那該怎么做呢?
“大王已經(jīng)收攏了馮冼氏、陳氏、寧氏這嶺表三豪族的人心,想來有他們的幫忙,我們黃州商賈便能夠捷足先登。”
“草民覺得,可以將黃州布大規(guī)模向嶺表傾銷,只要不虧甚至虧都行,先用彩布擠垮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廣州及其周邊的手工布坊部擠垮!”
“到時候,我們以合理價格大規(guī)模收購嶺表出產(chǎn)的葛、麻,運回黃州紡織成布,即便因為路途遙遠(yuǎn)導(dǎo)致成大幅上漲,但只要葛、麻充足,我們一樣可以控制成。”
“在嶺表各地收購葛、麻的商隊,可以同時收購石蜜等嶺表特產(chǎn),順帶著銷售黃州的貨物,這樣一來,可以抵消一部分因為運輸葛、麻產(chǎn)生的高額運費,這樣也能降低成。”
“而一個往來大庾嶺南北并且深入嶺表的龐大商路,就掌握在黃州商賈的手中,靠著這條商路,別的作坊、商賈也能發(fā)財。”
“這只是僅對陸路而言,若是能夠和馮冼氏合作,借助他們的船隊,開辟往返于黃州西陽、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揚州廣陵、豐州候安、廣州番禹的海路航線,運輸成會大降。”
“草民等幾人粗略算過成,覺得即便是陸路運輸,這種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嶺表葛、麻的貨源,就能在將來的紡織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如果可以的話,素布壓價來個薄利多銷,彩布維持價格不變,有嶺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黃州布坊的紡織成可以平穩(wěn)控制,只要堅持?jǐn)?shù)年低價傾銷,周邊地區(qū)的布坊沒多少個能撐上幾年!”
到這里,幾個年輕人興奮得面色發(fā)紅,這種念頭他們還沒跟自家阿耶起,此時一股腦交代出來,就是想知道能不能獲得西陽王的青睞。
他們都是家中庶子,家業(yè)最豐厚的那一部分是沒指望繼承了,而家族資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們?nèi)胧嘶蛘邚能娊üαI(yè),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可總是跟在阿耶身后唯唯諾諾,何時又能出頭?
“啪啪啪啪”宇文溫拍起手來,饒有趣味的看著面前這幾個年輕人,對方的眼光之遠(yuǎn),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這還不夠。
“得不錯,但你們的眼光,僅此而已么?!”
聽得宇文溫這么一問,李慧等人先是一愣,然后亢奮起來:
“大王!草民以為,葛布、麻布再好,也比不過吉貝布,所以黃州布坊應(yīng)該派人來嶺表,到交廣甚至崖州等地學(xué)習(xí)吉貝的紡織術(shù)。”
“中原未見吉貝廣泛種植,遑論吉貝布的紡織,而吉貝在嶺表交廣地區(qū)已尋常可見,若能以此為原料,水力紡織吉貝布成功,再琢磨出吉貝布的印染工藝,如此一來,沒有哪里的布坊,能和黃州布坊抗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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