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愚鈍,不知陛下何意?”朱芳遠心里一顫,問道。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朕的意思,是朝鮮仿效大明,設立秀才、舉人等功名,設立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與殿試等考試,從平民百姓中選拔人才為你效力。” “陛下,我朝鮮國小,人口不過百萬,如何能夠實行如此多級的科舉考試?” “說的也是。朕記得朝鮮地方分為兩級,道為一級,其下府、牧、郡、縣并列。設置這么多并列的衙門做什么,還不如簡化為郡縣兩級,全國地方官府分為三級。”允熥臨時起意,對朝鮮的地方政府設置指手畫腳起來。 說完這句話,允熥接著說科舉“以后朝鮮即可在地方實行縣試與府試兩級考試,考中者為秀才,道試考中者為舉人,國試考中者為院士。院士在朝鮮國內就如同大明的進士一般,授官為官府效力。” “朕也知曉朝鮮實行如此完備的科舉之制毫無先例,所以朕可以派出禮部的官員幫助朝鮮改革新的科舉之制。” 聽了允熥的話,朱芳遠陷入沉思。 王喜心中驚訝‘官家雖然說得輕松隨意,但朝鮮王朱芳遠絕非愚鈍之人,定然能夠聽出官家有插手朝鮮之意,為何他會沉思?’ 王喜很不解。以他的閱歷,能看出來朱芳遠對于大明插手朝鮮是很警惕的,可聽了這番話為什么沒有馬上拒絕? 他之所以這樣不解,是因為他并不了解朝鮮國內的情形。朝鮮雖然號稱小中華,國內崇尚儒學,也有佛道兩家,也設立了科舉之制,但政權本質與大明截然不同。 朝鮮國內的世家大族權勢很大,王權無法完全壓制住世家大族,所以不論高麗還是李氏朝鮮為了政權穩固只能與士族妥協,在科舉制已經成熟的情況下還實行如同魏晉時期的九品中正制一般的制度,說科舉考試是完全走過場當然偏頗,但絕大多數名額都是士族的人。在這方面安南都比朝鮮要好,朝鮮的制度大約等于魏晉時期,安南大約等于隋唐時期。 自然,不論高麗還是李氏朝鮮的國君對此都不滿意,一直在想種種方法來限制士族的勢力,可一直沒能實現。 可現在大明想要插手科舉之制,情形就發生了變化。朱芳遠完全可以借助大明的實力來在此事上對付國內的士族,國內的士族若是指責他破壞規則,他大可以將事情都推到大明派來的官員身上,即使士族之人明知他在推脫責任也無可奈何。 理論上,存在大明借此勾結朝鮮國內的士族壓制朱芳遠,但他思量過后覺得不可能。勾結士族只能是科考舞弊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要舞弊并不容易,被揭發出來就會身敗名裂,也會有損大明的聲望。 當然,大明也會因此增強在朝鮮的影響力,此事對他來說是有利有弊。所以朱芳遠陷入沉思。 朱芳遠正思量到底是弊大于利還是利大于弊,黃路手里端著一個碗走進來,輕聲對允熥說道“皇上,為朝王殿下熬的藥已經好了。” 允熥接過碗對朱芳遠說“芳遠兄,熬的藥已經好了,芳遠兄趁熱喝了吧。”一邊說著,他站起來走到朱芳遠身邊。 朱芳遠慌忙從允熥手中接過碗,對允熥道了聲謝,一仰頭將藥喝完。允熥又遞過來一袋藥材“這是適才太醫院的張太醫為你開的藥,一共三副,今日伴晚與明日的兩副。你回去后讓下人熬制了,后日一早朕讓張太醫去秦王府再為你把脈。” “陛下厚恩,臣銘感五內。”朱芳遠說道。他又有些感動。 或許是這一絲感動起了作用,或許是朱芳遠認為利大于弊,他最終答應了此事,說道“與大明相比,我朝鮮科舉之制尚且簡陋,陛下愿意派出大臣幫助我朝鮮使其完備,臣自然愿意。” “好。”允熥臉上露出笑容“朕定然會派出最精擅此事的大臣。” 決定了此事,朱芳遠顯得放松了許多,允熥也面色輕松,也沒再說什么正事,還邀請他一同用午膳,朱芳遠欣然答應。 用膳的時候他們一邊說些奇聞異事,一邊就一些政事的處置進行切磋,說的很高興。 說著說著,他們就談到了子女教育問題。允熥說“芳遠兄,為了教導皇族子弟,朕可是費勁了心思。自古紈绔少膏粱,想讓這些生活優越的人認真學習成為棟梁之才太不容易了,即使朕這么嚴厲的管教,為惡的人倒是不多,但勤勉之人十個里面也不過有二三個,其余的都是躺在世襲的爵位上吃俸祿。” “我朝鮮也是一般。”朱芳遠也道“自從先父為君已來,后生的這些臣的弟弟與侄兒比起我們都懈怠許多,臣怎么整頓也不過是讓他們不敢為惡,可能成為棟梁的人很少。” 兩個各自家族的族長對此談論了一會兒,最后達成了一致意見“必須對他們要求嚴厲些,定下章程,若是違背的嚴厲處置,勤勉之人嘉獎。” 說道對子女的教育,允熥問道“芳遠兄,你的長子朕記得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吧。” “啟稟陛下,臣的長子朱褆生于洪武二十七年,今年十二歲。” “你這真好,長子既是嫡子,不必有什么憂愁。朱褆現下都已經讀了什么書?” “不過已將四書讀熟,正要學五經。臣還命人教導他武藝,教導兵略,愿他成為文武雙全之人。”聽允熥提到自己的兒子,朱芳遠不由得說道。 “朕聽聞朝鮮也有大儒,可是讓朝鮮的大儒教導朱褆讀書?” “自然。”朱芳遠答道“我朝鮮雖然國小力弱,但也頗有幾個大儒,臣將他們全部請到王宮之中教導臣的兒子。” “朕有一個想法,芳遠兄聽一聽。朕欲將大明、朝鮮、扶桑等諸國的大儒都請到京城,交流學問,你覺得如何?所謂學問,既要學習更要問,眾位大儒在一起交流學問,或許在交流中就有從前晦澀不明之處被眾人解析,使得儒學更加貼近孔子的本意。芳遠兄以為如何?”允熥忽然說道。 “此事自然好。不知陛下何時要召集天下的大儒一起交流學問?臣定然讓國內的大儒來到京城。”朱芳遠其實對此不太感冒,并且本能覺得允熥另有目的,但他沒有理由拒絕,只能答應。 允熥笑笑,說道“此事還并未與其它國家的使臣說,待朕與他們都說過后,再決定時日。” “若是定下了日子,可一定要派人至朝鮮告知臣。” “一定。” 說到這里,飯也已經吃完了,朱芳遠起身告退。允熥將他送到乾清門,又安排了最暖和的馬車送他回去。等到朱芳遠的馬車消失不見了,允熥才收回目光,返回乾清宮。 黃路不由得勸道“官家,即使朱芳遠為親王,陛下對他的禮儀也太過了。” 允熥沒有答話,只是站在乾清門貌似看著遠去的馬車,但實際上在思量什么。黃路見允熥沒有說話,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以為他沒聽見,正要再說,王喜趕忙將他攔下了。 王喜其實也覺得允熥對朝鮮國王朱芳遠待遇有點高了,但他知道允熥的目的,所以阻止黃路。黃路見此,明白皇上應當是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敢再說話。 待允熥返回乾清宮后,對王喜吩咐“你馬上將秦松叫來。” 王喜領命而下。不多時,秦松走進側殿,躬身行禮“臣見過陛下。” “坐。”允熥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秦松猶豫了一下,又行了一禮,坐在允熥身旁。 “秦愛卿,大過年的,朕本不想宣你入宮。但此事十分重要,過了年后又要忙出征西北之事,朕怕忘了,所以現在叫你入宮交待。” “臣是京官,平日里也有休息日在家陪著父母妻兒,過年這幾天在臣看來與往日區別不大,陛下有事盡可吩咐臣。”秦松說道。 允熥對他很了解,也不廢話“錦衣衛現下可有精通儒學之人?” “陛下,臣手上有一位舉人,還算精擅儒學。” “這就好。你讓他今年更加勤讀儒學經典。明年或后年朕要召集天下的大儒在京城議論儒學,到時候要用他。” 允熥之所以提議召開‘天下儒學大會’,主要目的是統一各個崇尚儒學的國家的儒家思想,從意識形態上對他們進行滲透,讓各國的精英都與大明的精英思想類似,從而拉近他們與大明的關系甚至為以后吞并時降低抵抗做準備。 另外針對朝鮮還有一個小目的。李芳遠現下對大明十分警惕,想要對朝鮮滲透不易;可朱芳遠終究是要死的,為了在他死以后能夠加快對朝鮮的滲透,需要現在就使朝鮮的未來國君仰慕大明,不像他爹一樣警惕。 允熥本想讓朱芳遠讓朱褆來大明的京城讀書,或者派大儒去漢城教導他,可思來想去覺得朱芳遠絕對不可能答應,所以決定采用迂回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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