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先提條件，沒有一項說明魔頭墨舞安的舉措，難免使人疑惑。

    晨曦之所以不愿提墨舞安，主要是對于那個墨舞安，不說還好，說出來會引起太大的紛爭。

    江湖勢力聚會，就要避免尖銳的矛盾，晨曦不想過早地將這個矛盾點提出了，可避不過眾多江湖人士的憤怒。

    飛羽門門主吳為提出了，就算墨舞安對他沖擊太大，趙氏墨家劍館被摧殘，門中弓箭生存出現斷層，就會引起許多人吃不飽飯。

    面對這一切，吳為自然會說出來，特別是三大觀點，沒有一條提到墨舞安，令他很不滿，在話語上也沒有給晨曦過多的尊重。

    晨曦按了按人頭，問道：“吳為大哥想要我說些什么？”

    吳為言道：“自然是問少宮主一個問題，此次大會不能偏離主題，但是魔頭墨舞安的去留，總要給我們大家一個說法。放任這個濫殺無辜的人在世上，會死多少人？”

    晨曦緩緩地言道：“之所以不將墨舞安放在條列內，主要是為了大局考慮。”

    “論劍大會，主要是聯合各方人士，如何避免血祭之戰少死人才舉辦。或許很多人聽信了江湖謠言，‘魔頭降世，劍指北宮’的話題，可對我北宮來說，根本就是一種謠言。”

    “北宮立存于世間，并沒有多少神秘，只是我們太過低調罷了。舉辦論劍大會，一是讓大家看見北宮的富裕，二是為了還給各大強者一個定心丸。看到北宮大殿的富貴，再加上我，門中的高手數量，如果統籌好各方強者，并沒有對緋月沒有一生之計？”

    吳為驚愕道：“以你的意思，有取勝的可能？這怎么可能？”

    晨曦自信地言道：“事在人為，緋月所處的年代，與現今不同。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信息，哪怕一個人的實力再強，也有其弱點。緋月是個人，她不是神，是人都會有弱點。”

    “比個人武力，我們沒有一人是她的對手，可她活了幾百年都沒有敗績，說明她洞悉人心。一點***處破，逐個擊破，從而達到不可戰勝的地步。”

    “之所以不將魔頭墨舞安放在條列里，我覺得他是一位高手。能夠殺死燕國供奉之人，豈能是庸人？殺不殺他無關緊要，就算能殺死他，我也建議大家不要殺死他，因為他必會參與血祭之戰。”

    “凡參與此戰者，都是我們大家共同的攜手伙伴。血祭之戰，非生即死。以這個立場，不要考慮皇族的想法，我們得要為自己考慮。”

    吳為搖頭嘆道：“以墨舞安的姿態，你如何保證他會聽命于大會的決議？墨舞安殺人，不分男女老幼，不被他認同的人，都會被殺死。庶民草芥，只是一根毫無飄零無依靠的人，他才不會在乎。”

    晨曦大聲地言道：“那就讓他在乎，一個人命，哪怕再渺小，都有其存在的價值。容易墨舞安混在眾位同行當中，請你認真地想想，一個人的實力再強大，都不能跟整個天下最對，那會害人害己。”

    “之所以沒有將墨舞安放在三大條列里，就是因為他是一位強者，是強者就要尊重。而我們未來所要面對人，可是劍谷緋月，在這個大前提下，死去些庸碌之輩，更能團結我們在場所有的同行。”

    “我可以告訴吳為大哥一句話，假如墨舞安在論劍大會結束再殺人，或是殺巔峰極品強者之人，我必會以占卜師的身份，詛咒他不得好死。凡是被我詛咒之人，都沒有好下場，這點你認同嗎？”

    吳為張了張了口，卻說不出一句話。又是鬼神之說，他心底雖不信，可人言可畏，他還要實力牽絆，不敢將話說滿。

    晨曦給人的印象太深了，凡是她算死的人，都一一在期限內死去。吳為可以不信，但也不敢去賭。

    北宮廣場周圍的人都沉默不語，話說到這一步，沒人敢阻擋一位占卜師的憤怒。那種氣勢上的壓制，只要沒超過晨曦太多的人，都不敢去插嘴。

    晨曦繼續言道：“想要一個人，可以有很多方法。就拿劍谷緋月來說，她并不是沒有一點弱點。”

    “告訴大家一個事實，緋月是皇族嫡系，姬氏族人。中原死再多的人，皇族依然存在，甚至當面我的師尊，冷月牧羊女都要大家不要進行殺王刺駕之事，主要是這個原因。”

    “從各個方面來說，皇族是中原的基礎，我對此也無能為力。可皇族之人太多，分封制下，田地被占，多數人成為被奴役的一類，這是不公平的。”

    “想要打破這一切，必然要消除劍谷緋月的影響。緋月就不應該存在，生老病死，乃是人生歸途。所有人都會死，唯獨她不會死，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

    “所以我要聯合墨舞安，哪怕他是魔頭，只要能讓緋月死去，都可以成為我們的伙伴。隨便說一句，墨舞安并不是真正的魔頭，他殺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殺的人與百越蒼冥老祖比起來，差的太多。”

    “百越一族的領袖，就是蒼冥老祖，他當年不但殺死無數人士，更殺死皇族太多的人。我可以大膽地說句話，我寧愿殺死蒼冥老祖，也不愿殺死墨舞安，皇族不會有一點意見，只要懂得往年隱秘的那些人，都會贊同。”

    “吳為大哥，飛羽門只是一個小勢力，與整個大局比起來，就算死了墨舞安，難道皇族會認為你做的對嗎？你看對那段歷史不了解，不知道蒼冥老祖當面的殺伐，在我眼里，皇族更恨他。”

    吳為不語了，悶頭沉思許久，向離歌透射一道詢問的目光。

    離歌苦笑，起身大聲郁悶道：“對于墨家來說，墨舞安死不死并不重要，墨家非攻，所傳承的思想就是維護世間的公平。唯一無法介懷的，就是蒼冥老祖，因為那位殺死過好幾任墨家巨子。”

    “蒼冥老祖，巔峰強者，本身屬于楚國皇族，爭位失敗，殺伐一切。他不但殺死眾多皇族之人，更是與我墨家首任巨子墨翟先生，大戰于泰山之巔。那一戰，兩人不分勝負。”

    “等到墨翟先生死后，他還殺死過墨家好幾任墨子，已成為墨家的死敵。墨家三分勢力，秦氏、齊氏、趙氏，三處劍館，死去任何人，都不能抵消蒼冥老祖帶來的仇恨更深。如果吳為大哥介懷趙氏館主的死亡，我可以替墨家說句話，飛羽門還可以找我，我墨家巨子胡姬公主，可以為飛羽門帶來新的生計途徑。”

    吳為疑惑地問道：“墨翟先生之死，那是病死的，許多江湖同道都去憑吊了。可我想不明白，連墨翟先生都死了，為什么蒼冥老祖沒有老死呢？”

    離歌心情沉痛地言道：“你要問我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通過墨家珍藏的典籍，我只能告訴你兩個字，‘圣碑’。”

    “圣碑中藏有神秘的力量，可以延緩人的壽命，效果與長生果等同。我墨家沒有圣碑，可蒼冥老祖卻有一座圣碑，吸取其中的力量，完全可以與劍谷緋月前輩同壽命。”

    “可我又同時知道，同樣是吸取力量，蒼冥老祖依然無法與緋月前輩等同，雖然他心底的仇恨，比任何人都大。”

    “蒼冥老祖本是羋氏族人，犬戎入侵，列國出現五國霸主，他比不過楚霸王的謀略，就對楚國懷恨在心。對于一個武者來說，心底懷有恨意，始終是個可以利用的弱點。”

    “我們不知道緋月前輩的弱點，但是蒼冥老祖的弱點，實在太過明顯了，所他不敢出百越。寧愿被緋月前輩追殺在老巢不出，也不敢輕易外出，就是一個明證。”

    “晨曦少宮主，緋月前輩有什么弱點？”

    晨曦苦笑道：“我暫時不知，只是有一個朦朧的想法，但是沒有準確確認之前，還是不要說了為好。因為一旦猜錯，說是說的太早，很可能我立刻死掉。”

    “我是一名占卜師，能斷人生死，自身安危也會考慮在內。只要沒有憑借之事，我不敢妄加猜測，更不會對大家道明。”

    離歌點頭言道：“我理解，以前我以為自己會死的很快，自從有了胡兒開解，我才能活到今天。墨家不會與北宮多對，死去幾個館主也沒有，趙氏館主不聽我家胡兒的命令，死就死了，我墨家不會追究墨舞安。”

    吳為苦惱道：“這里面隱藏的信息太多，隱世太久，許多事情我都不清楚。離歌小弟，我只考慮一點，如果趙氏劍館不與我飛羽門合作，墨家還能給我們開辟新的生計渠道嗎？”

    離歌直接言道：“當然可以，天下大勢，以我墨家人數最多，想要扶持幾個勢力的生存，還是很容易的。”

    吳為點頭言道：“那我就沒有任何疑問了，這一問，算是晨曦少宮主通過了。如果還有哪家同行詢問，只能代表你自己的言行，不要包括我飛羽門。”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飛羽門解決了自身生計問題，不會管其他人的死活，此乃江湖通用的規矩，許多人都在沉默著點著頭，都在想著自己的問題。

    晨曦的這個解釋，實在是巧妙，連晨韻殿的嬴政等人，都苦悶地不語。

    借題發揮，以一個小魔頭，轉移到更大的魔頭。以血祭之戰這個大前提為標榜，北宮聯合各方人士，有矛盾的都放下，專心為了那一戰，誰也不能說什么，實在是個巧妙的布局。

    巧論魔頭，誰是誰非，所有人都聽在眼里。

    可又出現一個問題，魔頭墨舞安現在的想法，并沒有人知道，萬一他再殺伐下去，誰能夠平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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