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西勞斯長出了口氣,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他失神的說道:“快!吹響撤退的軍號!”
衛(wèi)兵愕然:“我們哪有撤退的軍號?!”
阿格西勞斯這才回過神來,露出了無言的苦笑,為了這場會戰(zhàn),他做了精心的準備,甚至還學習了戴奧尼亞軍隊的一些有益的做法:
比如,指揮官并不親臨戰(zhàn)陣一線,而是坐鎮(zhèn)后方,以便全面了解和控制戰(zhàn)局,當然其他人擔任斯巴達軍隊指揮官,要想突然這么做,一定會被斯巴達戰(zhàn)士們集體鄙視為膽小鬼,但阿格西勞斯年老體弱,坐鎮(zhèn)后方自然就順理成章
再比如,要想控制戰(zhàn)局、應對突發(fā),就必須象戴奧尼亞一樣留有預備隊,但無論是斯巴達戰(zhàn)士、還是希臘雇傭兵們都不可能接受在會戰(zhàn)時不參與戰(zhàn)斗而一直旁觀,所以阿格西勞斯才把主意打到了色雷斯輕盾兵的身上,其實泰格亞軍隊也算是他的預備隊了
但希臘本土的軍隊包括斯巴達,向來都是指揮官親自參加戰(zhàn)斗,一旦軍陣列好,士兵們開始前進,同樣處于戰(zhàn)陣中的指揮官就已經失去了對整支軍隊的掌控,就好像是射出去的箭,只能一直持續(xù)到戰(zhàn)斗結束,怎么可能還專門有撤退的軍號。這是幾十年的戰(zhàn)爭傳統(tǒng),阿格西勞斯不可能臨時增加一個號聲,士兵們也不可能適應。
阿格西勞斯想過從色雷斯人的隊伍中抽調部分再返回左翼救援,但想起剛才色雷斯人的怨氣,他覺得他們很可能會拒絕再服從這種命令。
到了現(xiàn)在,阿格西勞斯發(fā)覺他已經對整個戰(zhàn)局的發(fā)展感到無能為力,他呆立了片刻,突然彎下腰抓起木椅旁的拐杖,沉聲說道:“走!我們去右翼!”
阿格西勞斯終于下定決心,拋棄掉中路和左翼的雇傭兵,趕去和自己的戰(zhàn)士們待在一起,盡可能的引導即將潰敗的他們安全逃回斯巴達。
阿格西勞斯的判斷沒有錯。自從奧利弗斯知道他當面之敵并非是真正的斯巴達戰(zhàn)士之后,覺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命令號手持續(xù)吹響進攻軍號,并親自游走于軍陣的后方,高聲激勵士兵們加強攻擊,讓這些假冒斯巴達戰(zhàn)士的敵人知道第四軍團的厲害。
在軍團長的激勵之下,第四軍團士兵們的進攻更加猛烈,最前列的士兵甚至扔掉了刺槍,手持短劍,同敵人進行更貼身的廝殺。
斯巴達軍陣左翼是由來自愛歐尼亞、小亞西亞城邦的重步兵拼湊而成,不可能憑著一身統(tǒng)一的斯巴達戰(zhàn)士的裝束就能夠融合成一體,他們在戰(zhàn)斗中本就缺乏默契,偏偏又是第1次同戴奧尼亞軍團士兵作戰(zhàn),戴奧尼亞軍團士兵嫻熟的劍盾合擊之術讓這些傭兵們在戰(zhàn)斗中難以應付,傷亡在不斷增加,整個陣線開始搖搖欲墜,只是靠著超厚的縱列勉強支撐。
泰格圖斯率領山嶺偵察大隊在側翼上的猛擊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傳統(tǒng)的希臘重步兵正面作戰(zhàn)時防御力強悍,但最害怕的是來自后方的攻擊,位于陣列中的重步兵們因為戴著科林斯頭盔,視野狹小、聽力減弱,因此神經變得敏感,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浮想聯(lián)翩,當恐慌在整個斯巴達軍陣的左翼快速蔓延之后,最開始的零星潰逃沒多久就變成了整個左翼的崩潰。
“軍團長,我們勝利了!我們率先擊敗了敵人!”參謀官興奮地說道。
“沒什么可得意的,我們擊敗的不過是一支假冒斯巴達戰(zhàn)士的軍隊。”奧利弗斯話說得謙虛,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斯巴達左翼的崩潰最終演變成了全軍的潰敗。
留克特拉會戰(zhàn)時底比斯聯(lián)軍雖然獲勝,但所獲戰(zhàn)果并不太多,因為在勝利之后他們很快就收兵回營,但是戴奧尼亞軍隊一向就有會戰(zhàn)勝利之后擴大戰(zhàn)果的傳統(tǒng),而且克洛托卡塔克斯在普林托爾斯的建議下,還派出傳令兵通知各軍團長,讓他們督促各軍團持續(xù)追擊,盡可能將斯巴達戰(zhàn)士消滅殆盡。
之前被第一騎兵軍團擊退的馬其頓騎兵一直表現(xiàn)得很堅韌,只要戴奧尼亞騎兵停止追擊,他們就立刻停止逃竄,做出要返回戰(zhàn)場的姿態(tài),迫使第一騎兵軍團不得不一直處于追擊狀態(tài),脫不開身去支援在戰(zhàn)場作戰(zhàn)的部隊。
現(xiàn)在,整個戰(zhàn)場滿是斯巴達一方的潰兵,馬其頓騎兵終于不再糾纏,真正遠遁而去,第一騎兵軍團也放心的加入到追擊潰兵的隊伍中。
追擊一直持續(xù)到潰兵們最終逃進東面的山嶺中才不得不停止,這一場戴奧尼亞軍隊與斯巴達聯(lián)軍之間的會戰(zhàn)也終于落下了帷幕。
此時,已經是黃昏,太陽已經耗盡了體力,正在緩緩的墜入西邊的山嶺,它慘淡的、沒有熱度的余暉照耀著泰格亞平原,原本花紅麥綠、鳥鳴蝶飛的美好田園如今是尸橫遍野、血流飄捍,地上受傷士兵的慘叫和天上盤旋的烏鴉叫囂交織在一起,更添加了幾分陰森和凄涼。
克洛托卡塔克斯的心情倒還不錯,他所率領的戴奧尼亞軍隊獲得了會戰(zhàn)的勝利,雖然大部分的命令都來自于普林托爾斯的建議,所以他帶著幾分笑容,認真傾聽參謀官穆克魯匯報這一次會戰(zhàn)所獲得的戰(zhàn)果:“斯巴達的軍隊在戰(zhàn)場遺留了2150具尸體,其中482具尸體為斯巴達戰(zhàn)士”
“怎么分辨出他們是斯巴達戰(zhàn)士?”克洛托卡塔克斯好奇的問道。
“殿下,斯巴達戰(zhàn)士穿紅袍、留長辮是他們的傳統(tǒng),雖然在這次會戰(zhàn)中他們更換了裝束,但長辮并沒有減掉。”普林托爾斯在一旁解釋道。
克洛托卡塔克斯恍然的點頭。
“還抓獲了5417名俘虜,其中有2900名帶有輕重不等的傷。”穆克魯看著統(tǒng)計木板,繼續(xù)說道:“其中有921名俘虜為斯巴達人,還有300多名黑勞士”
“也就是說斯巴達人損失了將近1500名戰(zhàn)士,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數(shù)目,接下來我們向斯巴達領地發(fā)起進攻將會輕松不少。”普林托爾斯話雖這么說,但并沒有舒展眉頭,而是神情嚴肅的說道:“說說我們的損失吧。”
“呃”穆克魯看了一下木板,輕聲說道:“呃,我們總共戰(zhàn)死了1560名士兵,負傷的也接近1500名,現(xiàn)在醫(yī)護人員正在進行緊急救護”
“這么大的傷亡?!”克洛托卡塔克斯驚呼。
“傷亡主要來自于第一軍團,他們在追擊潰兵的過程中,遭到斯巴達戰(zhàn)士和泰格亞士兵的前后夾擊”穆克魯正在解釋,被克洛托卡塔克斯突然打斷:“我哥哥第一軍團第三大隊長阿多里斯怎么樣?還好嗎?!”
在得知第一軍團面對的是真正的斯巴達戰(zhàn)士、又遭到前后夾擊的時候,克洛托卡塔克斯就一直在擔心阿多里斯的安危,但他牢記著父親的告誡:“在戰(zhàn)場上不能徇私情。”因此只能暫時將這份擔憂壓抑在心底,現(xiàn)在得知第一軍團傷亡慘重,他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殿下”穆克魯沒敢解除克洛托卡塔克斯關切的目光,而是扭頭看向普林托爾斯,極其困難的小聲說道:“阿多里斯大隊長英勇的戰(zhàn)死了”
話音剛出,克洛托卡塔克斯頓覺頭部一陣暈眩,整個身體就往馬下栽落。
“殿下!”有所預備的普林托爾斯慌忙將他扶住。
“我哥哥在哪兒?!我要去看他!”克洛托卡塔克斯撥開普林托爾斯,急切的說道,語音中帶著哭腔。
克洛托卡塔克斯步履蹣跚的走過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戴奧尼亞士兵的遺體,感覺時間無比的漫長,他不止一次的急切問道:“怎么還沒有到?!怎么還沒到?!”
終于,前方帶路的的第一軍團隊官停住了腳步,語氣沉重的說道:“這就是阿多里斯大隊長的遺體”
克洛托卡塔克斯心中一震,定睛看去:一具尸體就躺在不遠處,與眾不同的是還蓋著一塊白布,看不到阿多里斯的面目,在尸體旁還站立著克緹蘇斯等好幾位第一軍團的軍官。
克洛托卡塔克斯沒有理會克緹蘇斯等人的敬禮,他步履沉重地走過去,慢慢的蹲下身,手指顫抖著,就要掀開白布。
“殿下,阿多里斯遭受重創(chuàng),面目損壞嚴重你還是不要看的好”一旁的克緹蘇斯低聲勸阻道。
克洛托卡塔克斯心中一顫,反而更堅定地掀開了白布,只見阿多里斯胸甲破碎,多處槍刺的血痕,而在他的臉中央赫然有一個雞蛋大的血洞,導致面目全非、極其可怖
“啊!”克洛托卡塔克斯突見之下,忍不住驚叫一聲,旋即痛苦的閉上眼,但他很快又睜開,雙手毫不遲疑的撫向死者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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