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庫克搖頭苦笑。
看來這些年,自己的這個兒子的確是長進(jìn)不少!
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從一開始,他便落入了他兒子的圈套之中!
在他出城之后,每一步都被哈蒙庫克所洞悉。攻擊目標(biāo)、戰(zhàn)略意圖、行軍路線,甚至是到達(dá)烏巢之后他會采取什么措施,都在哈蒙庫克的計算之內(nèi)!
因為他們是父子,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
“哈蒙,長大了啊……”利威爾庫克搖頭苦笑,哈蒙庫克的兵法,是他自己親手傳授給他的。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教給兒子的這些東西,有一天居然會用來對付他自己!
一隊隊士兵沖入烏巢,沒有顧得上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禁衛(wèi)軍將士,而是先去救火,搶救那些還未完全燒毀的糧草。禁衛(wèi)軍將士就像條死狗一般,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來來往往。有心殺賊,卻無力回天!
利威爾庫克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后時刻的來臨。謀劃失敗,按照他的性格,必然是要以死殉國,以免受到敵人的羞辱,可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自殺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期盼著那些士兵能夠給他一個痛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降臨到他的身上。當(dāng)周圍的嘈雜聲都停下之時,利威爾庫克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大火已經(jīng)熄滅,他的那些兒郎都被諸侯聯(lián)軍的士兵控制起來,這場戰(zhàn)斗,毫無疑問以剛鐸的全面失敗告終。周圍的人都已散去,而如今出現(xiàn)在利威爾庫克面前的,則是他現(xiàn)在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父親,孩兒終于又見到您了!”哈蒙庫克屏退左右,獨自一人緩緩走到利威爾庫克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的父親,臉上滿是自得之色。
利威爾庫克冷笑連連:“為了陰你老子,不惜將全軍的糧草做賭注。哈蒙,你還真是下本錢!”
“只要能破了剛鐸,城中的糧草就都是我的!不要說從時間上你們來不及,就算你們的動作夠快,將全部的糧草都燒了,又有何妨?”哈蒙庫克彎下身子,將利威爾庫克扶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你以為抓了我,剛鐸就會投降嗎?”利威爾庫克卻是不肯接受哈蒙庫克的幫助,強(qiáng)撐著自己站起身來,卻是抵御不住醉龍草的藥性,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哈蒙庫克無奈地?fù)u了搖頭,對自家父親那無可救藥的頑固毫無辦法。
正在這時,從剛鐸方向忽然傳來了一聲炮響,一個亮點直沖云霄,在半空中猛然炸裂,開出了一朵燦爛的煙花。
“非年非節(jié),又在戰(zhàn)爭期間,誰那么缺心眼燃放煙花?莫非……”
利威爾庫克悚然而驚,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哈蒙庫克笑著點了點頭,成竹在胸,一派勝利者的姿態(tài)。
“父親,您想的沒錯,是他們!現(xiàn)在的剛鐸,大概已經(jīng)易主了吧!”
“那群該死的奸商!”利威爾庫克狠狠罵道。經(jīng)過連年戰(zhàn)亂,剛鐸的居民早已窮困潦倒,能放得起煙花的,就只有那些大商人。他們眼見禁衛(wèi)軍無力再守護(hù)剛鐸,隨即與諸侯聯(lián)軍串通一氣,想必剛才那束煙花,就是他們的暗號吧!
他早該想到的,那**商既然敢把他要出城夜襲的消息賣給諸侯聯(lián)軍,那就不會介意將剛鐸也賣給他們!他還是大意了,應(yīng)該在猜到他們叛變之后就將那群賣國求榮的小人給除掉的!
“父親,孩兒當(dāng)年離開剛鐸的時候就說過,遲早有一天,您會死在那群商人手里。如今應(yīng)驗了,不知您作何感想?”
哈蒙庫克的眼中沒有嘲諷,有的只是無盡的唏噓。他的父親慘被商人出賣,可他又何嘗不是被那群商人玩弄于鼓掌之間!他不想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失敗者,永遠(yuǎn)都被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牽著鼻子走,可卻不得不如此。他可以依靠武力取得天下,可卻不能依靠武力治理天下。直到現(xiàn)在,哈蒙庫克還欠著錢通神數(shù)億國債,不得不劃給他一個黃金市作為國中之國。他費盡千辛萬苦打下來的這個天下最終會成為誰的戰(zhàn)利品,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當(dāng)他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打倒了那個在記憶中一直高大的父親之后,回顧這一路的旅程,他卻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與父親卻是越來越像。一樣的固執(zhí),一樣的受制于人,一樣的遺失了自我,最后會不會一樣的功敗垂成呢?
“哈蒙,殺了我吧!”利威爾庫克的話驚醒了正在感慨中的哈蒙庫克。
哈蒙庫克一時竟無話可說。他在幻想中想過很多次,在打倒父親之后,他會如何嘲諷他,羞辱他,逼迫他。但當(dāng)這個目標(biāo)最終達(dá)成之后,他反倒覺得意興闌珊起來。那些幻想中的嘲諷、羞辱、逼迫,都變得無足輕重,甚至是有些可笑。如今想來,他的這個夢想是那么的幼稚,就如同小孩子渴望得到父親的認(rèn)可,卻用著叛逆的行為將父子間的關(guān)系越推越遠(yuǎn)一般,完全沒有意義!
說到底,他其實只希望能夠得到父親的一句稱贊,如此而已!
“父親,降了吧!您曾經(jīng)的愿望,不是讓彩云之南每個人都能吃得飽,穿得暖,不被人看不起嗎?您明知道連年戰(zhàn)亂的彩云之南是永遠(yuǎn)也無法實現(xiàn)這個愿望的,為什么還要戰(zhàn)下去?為了那個早就毀滅的王朝?這真的值得嗎?”
“你認(rèn)為你可以辦到嗎?哈哈……”利威爾庫克對哈蒙庫克的勸降嗤之以鼻。
哈蒙庫克猛地爆發(fā):“父親!您怎知我就一定辦不成?如今整個彩云之南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想,這里……”
“哈蒙!”利威爾庫克大聲打斷了哈蒙庫克的長篇大論,“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以謀反取國者,勢必死于謀反!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彩云之南的所有人都不會承認(rèn)你的!”
哈蒙庫克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不需要人承認(rèn)!我就是我,哈蒙庫克,在今夜之后,我就是彩云之南的新王!這是事實,任何人也改變不了!”
“是嗎?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
一個聲音突然在兩人耳邊炸響,回音在空曠的烏巢糧倉中回蕩著,透著幾分冷寂的詭異。
“誰?是誰?衛(wèi)兵都死哪兒去了!為什么有人闖入都不知道?”
哈蒙庫克在暴怒中轉(zhuǎn)身,想要呼叫衛(wèi)兵將這個搗亂的家伙抓起來,可是他眼前的這個場景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大祭司隨手扔掉了最后一個被打暈的士兵,看著哈蒙庫克,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白牙。
“好久不見,小家伙,希望我沒有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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