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琪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她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智破成兩半,一半關(guān)注著王崎那邊岌岌可危的戰(zhàn)局,另一半則強(qiáng)有力的駁斥梅歌牧——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感覺自己甚至都會崩潰。
但是她偏偏做不到。她不僅沒辦烽入那邊的戰(zhàn)斗,更想不出如何反駁梅歌牧——盡管她的情感一直在尖叫,“這個人在謊”。
哪怕這個家伙或許只有王崎十分之一的智力。
這一剎那,她真的感受到了那些“叛徒”曾經(jīng)面對過的絕望——天賦的鴻溝。
“想象一下,你的人生——每個人都理踴有一次的、真實不虛的人生,被別人導(dǎo)演了,你活在別人為你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你的‘親人’、‘友人’、‘愛人’都是真實或者不真實存在的,你最信任的那個人一直在為你隱瞞這個擬造的世界——想象一下!”梅歌牧語氣激動,幾乎落淚了:“而這就是那個名叫墨雪笙的少年身上,所生的真實不虛的故事。”
“‘真我’與‘世界’啊,就是這樣奇妙的關(guān)系。無論如何,每一個人的自我都無疑屬于這個世界。但是,對于的自我來,想要觀察到這個世界,卻必須依靠媒介。只需要抽換一個人身邊所有所能接觸到的東西,那就可以制造虛假的人生。”
他盯著眾人,微笑道:“哪怕沒有什么神瘟咒法,哪怕沒有太高的修為,你們也可以做到啊——甚至你們也有可能生活在虛假之中啊?”
艾長元冷笑:“只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的看法。”
“真的嗎?”梅歌牧微笑:“你們?nèi)俗逡幌蛴X得,自己是這片天地的主人,不屬于人族文明的智慧,皆是蠻夷。但是——你們有沒有人意識到,這方天地還生存著遠(yuǎn)比你們強(qiáng)的天眷遺族?難道你們之前生活的‘世界’,真的如你們所認(rèn)為的那樣嗎?”
在愁人當(dāng)中,有一些臉色驟變。
在長久的時光里,人族一直覺得,游曳在大海與天空的龍,雖是祥瑞,但也只是具有某種偉力的巨大野獸,通靈性就是極限。可彼時的人族在彼時的龍族眼中,和猴子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甚至直到千年之前,龍族看人族的眼神,大約還是很像看保護(hù)區(qū)的珍席物一樣吧?
“你們看,正如之前跟你們的叛逆所啊,仙盟,從來就不代表天然的‘正義’。”梅歌牧道:“你們同樣催生了成功者與失敗者,在內(nèi)部孕育了對立的力量;你們同樣會拋下弱者讓強(qiáng)者存活。元力上人確實是一個即使走過諸多世界也罕見的天才人物,但他留下的‘那一種力量’卻同樣沒辦法包打一切。”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墻壁——準(zhǔn)確的,是沾染了死斗之人鮮血的那一塊壁畫:“就連你們一向津津樂道、為之自豪的‘與天地同生共長’呵呵呵,在古法的時代,這并不是絕對致命的問題。但是對于你們呢?你們也用能夠意識到,今法修的數(shù)目太多,一樣會引高靈大滅絕。”
項琪一臉厭惡:“至少我們絕對不會去做那么殘忍的事情!”
“殘忍?”梅歌牧按棕口,十分受傷的樣子:“難道你們就沒有在做哦,對不住,你們其實一直在做啊,但是,你們卻給自己披上了一層名為‘倫理’的遮羞布。倫理之外,百無禁忌,只要不過雷池一步就好。”
“你們?yōu)榱颂剿魃`的奧秘,就不停的殺戮——你們認(rèn)為,這樣是為了讓你們更加靠近自己的‘道’。你們處死的每一只生靈,對于你們而言都有意義。所以你們從不‘濫殺’。可換個角度啊——我,我的前身,并不是這方天地的生靈。在他眼中,人與你們最常用的白鼠,可有什么區(qū)別?”少年質(zhì)問:“而王崎也就是按照這個邏輯行動。但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又何嘗愿意用自己的大好性命推動他還有整個人族進(jìn)步呢?若是這世界論跡不論心,那心懷崇高的處死和無意義的濫殺,對于被殺者來,又有什么區(qū)別?”
艾輕蘭終于斜過眼瞟了她一下:“就這么?你以為這種話我們沒聽過?騙騙外行人罷了。”
吃飽了沒事干而亂圣母心的家伙,到處都存在。神州人族內(nèi)部也并非沒有孕育出這樣的聲音。對于天靈嶺的弟子來,他們自有一套邏輯,專門駁斥梅歌牧的這種論調(diào)。
梅歌牧也清楚,仙盟的思想既然不是唯一,那么就必定存在“反對”的聲音。而主流之所以能夠成為“主流”,便是因為它在道理和邏輯上就能夠壓倒一切“反對”,并具有強(qiáng)大的實用價值℃對這種不知相互之間駁斥了多少次的論調(diào),梅歌牧深知自己無法輕易駁倒。
但是
“那么,你們未曾討論的部分呢?”梅歌牧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們未曾討論過,或者沒有在公開誠嚴(yán)格討論過的東西。你們覺得他們真的‘人道’嗎?”
幻影裝鑷樣的拿起一張紙:“以下內(nèi)容啊,以下內(nèi)容,來自于某一個陽神閣弟子和某一個千機(jī)閣弟子的記錄。在他們的記錄中,我了解到,仙盟已經(jīng)掌握了的后天意志,實際上都類似于不可復(fù)制的意外產(chǎn)物☆常見的,大約就是與魂魄相關(guān)的法術(shù)意外吧?某些法術(shù),造成了魂魄場的變化傳遞到體外,然后被某種媒介留存下來。而仙盟后來也在實證部進(jìn)行過復(fù)現(xiàn),但是成功率一直很低,也一直沒有找到‘留下后天意志’的可行辦法。”
他抬起頭,盯著眾人:“而在你們看來,外溢的那一堆靈犀,應(yīng)當(dāng)是那個靈犀源頭個體的‘私人財產(chǎn)’吧?所以,你們可以大大方方的編寫它們,解構(gòu)它們,再造它們。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它們’,其實是與你們類似,擁有相似‘靈寶’自我的兄弟姐妹?”
“自我,乃是一種結(jié)構(gòu)。在人腦,它就是固定的腦神經(jīng)回路。在魂魄,它就是陰陽變化的規(guī)律。在法力,它就是極端復(fù)雜的征式。修煉,不過是一個不斷將意志寫入更高載體的過程。這也明,在天人大圣的道德之中,‘復(fù)寫的我’也是‘我’。若是其他載體表現(xiàn)出的某種結(jié)構(gòu)能夠等價于那個結(jié)構(gòu),那它就是‘我’。”
“那一組殘缺的靈犀,或許也有自我呢?或許你們的‘靈寶’也已經(jīng)復(fù)寫進(jìn)它們里面了呢?”
辰風(fēng)下意識的反駁:“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梅歌牧大聲道:“難道,我不就是一種‘證據(jù)’嗎?我啊,我也是王崎這個個體散亂念頭自組織形成的東西。可以,我也是‘那個個體’意識的靈犀留在外面的產(chǎn)物!”
到這里,梅歌牧捂自己的眼睛,出摻雜著幸災(zāi)樂禍與痛苦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過話又回來,真的真的有不同啊。承載‘我’的這個載體,是一個仙人。而承載王崎另一個意識復(fù)制的東西,不過是一件仙器。于是,我補(bǔ)完了自己的意識。而我的另一個——另一個‘兄長’呢?和我相比,它又慘烈成什么模樣了呢?”
“它的意志啊,被你們肢解了,被你們插入了——插入了控制它的東西|原應(yīng)為一體的思想啊,被你們按照算器的做法,分成了多個有跡可循的‘區(qū)域’。而這,不過是為了方便你們,在它有可能背叛的時候,直接將它的心靈調(diào)回上一個美好而虛偽的時間點(diǎn)。”
梅歌牧吶喊:“喂,那邊的‘真貨’啊,你身上是否還帶著另外一個‘我’呢?心啊,它或許會懷著和我一樣的心啊!”
——或許也是和你一樣的心啊!
回應(yīng)他的,是一聲轟鳴。
火光散井后,王崎再一次被按在地上。
——不愧是我啊我不愧是天才,哪怕智力不足十分之一,也不是好相與的
王崎被揍得七葷八素地被按在地上的時候,腦子里閃過的是這樣的念頭。
王崎并非不想專心的打。但是,梅歌牧的話卻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他不得不去聽,不得不去思考。
而在梅歌牧講到“賈維斯”的時候,王崎確實生出了一絲疑惑≡從現(xiàn)異種靈力能夠污染法器之后,他對賈維斯就格外心∝地將算器套件的其他部分收進(jìn)匣子,就連剩下的戒指也埋入體內(nèi)。
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所以在知道某件極端重要的事情時,就會忍住不去“想”,去“思考”。別人想到一步就會停下的誠,他卻多半也要想個明白。
但是,弱者又何曾有在強(qiáng)者面前思考的余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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