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羅伯特辦公室的房門被荷蘭東印度公司代表戴克爾瑪粗魯?shù)耐崎_了,正在悠閑的品嘗著一杯紅茶的羅伯特被嚇的手一哆嗦,一整杯紅茶澆了他滿身。
“h?”
羅伯特吃驚的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戴克爾瑪,后者一張臉上是通紅的血色,額頭上冒著一層明淅淅的汗水,大紅鼻子重重的呼吸著。整個顯得緊張、激動又有些彷徨。
“陳、清、河,死了!”
“誰?”誰是陳清河?羅伯特叫道。
“中國赴日使團的副使,陳清河,在日京都被刺。他和他的兩個隨員在醉酒中被日人砍斷了脖子。”
“嘩啦啦……”羅伯特整個人猛地站起,手邊放著點心的果盤都被他打翻在地上。“上帝啊,日人瘋了嗎?他們要挑起自己與中國的戰(zhàn)爭嗎?”
戴克爾瑪整個人是真的很不好了,剛剛接到日傳來的消息,他腦子都懵掉了,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一邊迅速讓人報告南京的大使先生,另一邊他就來尋找羅伯特。
日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整體利益產(chǎn)鏈中的重要一環(huán),如果日與中國開戰(zhàn),等待荷蘭的將是一場災難。
“瘋了,日人瘋了……”刺殺中國使團的副使,羅伯特完可以想象的出,得知這一消息后的中國人會是多么的憤怒。這事兒要是落在大不列顛王國身上,整個倫敦也將爆發(fā)出無盡的怒火烈焰。
“皮爾,日與中國的戰(zhàn)爭不可避免了嗎?”
似乎是剛才的那一腳已經(jīng)將戴克爾瑪?shù)膲毫Σ堪l(fā)泄了出去,此刻這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高級商務(wù),駐中國的公司代表,以一種頹廢的神態(tài)癱坐在一張沙發(fā)上。戴克爾瑪沉重的身軀將沙發(fā)壓得都發(fā)出不堪負重的呻吟。
“除非日人能夠迅速交出兇手,然后答應(yīng)中國人的一條又一條的意見……”那些意見顯然是會讓日人十分難受的。
倒是沒有人懷疑是中國使團自己動手干掉了陳清河和他的兩個一樣該死的隨員。
現(xiàn)在的日,整個日已經(jīng)被這一消息給直接引爆了。很多‘熱血’的無腦之徒神氣凜然的不可一世,可更多的明智人士如喪考妣。
羅伯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從來沒有應(yīng)對過這樣的事情。他前一刻明明還在看報紙,《金陵要聞》上報道著中國人的移民船隊已經(jīng)抵到了勿里洞島,在那里這支移民船隊經(jīng)過短暫的休整之后就會穿過巽它海峽,駛往南半球,駛往中國人口中的南明州。而大不列顛王國在新南威爾士的問題上,很有可能與中國達成穩(wěn)固的利益鏈。
可下一刻這個巨大的問題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中國。我們無力改變什么……”
現(xiàn)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看著這一消息將整個中國引爆,看著中國的反應(yīng)。當然,羅伯特還是對戴克爾瑪提出了一個有利的建議,“快去聯(lián)系南京的大使先生,在中國的報刊刊登出這一消息前作出決定,荷蘭是不是要譴責日的這種野蠻行徑。”
羅伯特可不敢保證中國人會不會把這股子火撒到荷蘭人的頭上,誰讓荷蘭人與日糾纏得那么深呢?
雖然在歐洲,荷蘭人正在與法國眉來眼去,對英國進來的霸道行徑隱隱表示不滿,可是在遠東地區(qū),他們雙邊還是絕對的聯(lián)盟關(guān)系。中國人突然的大躍進,過南洋進入到了‘南明州’,這不僅是對英國人的重壓,對于巴達維亞的荷蘭人也一樣感到亞歷山大。
就在荷蘭人把消息送到上海之前,陳鳴已經(jīng)早一步拿到了消息。計劃進行的沒有半點差錯。而對于陳清河和他的那兩個隨員的死,陳鳴沒有半點的憐憫。這三個人早就該死了。
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是日人的動作,還有日國內(nèi)的反應(yīng)。
如果日民間能夠嘭濺出一抹火花出來,做出更加激烈的舉動,那么在國家這一層次的交流當中,日就要處在更不利的態(tài)勢了。
陳鳴站在日地圖前,整個東瀛列島就仿佛中國嘴邊的一條蟲子,可惜中國兩千年的時間里不僅沒有把這條蟲子吃掉,還把這個徒弟教成了bt。
晚明的朝鮮之役是這條肉蟲繼白江口之戰(zhàn)后對中國發(fā)起的第二次正式挑戰(zhàn)。
猴子的宏偉大愿讓陳鳴很感覺著好笑,這種堪稱荒誕的愿望真不知道是怎么誕生出來的呢?豐臣秀吉是出于哪種原因才這么的自信呢?
是因為明朝持續(xù)了一二百年之久的倭寇之亂嗎?讓日人瞧了中原?
陳鳴內(nèi)心中雖然很清醒的認識到日這個民族的威脅,甚至內(nèi)心中早早就壓下了血洗東京的沖動,決定將這頭惡犬調(diào)教為自家的一頭忠犬。但他還是發(fā)自骨髓里想搞一搞日。
穿了,多么難得的一件事?他還自己打下了江山,推翻了滿清。如此條件下不搞一搞日他不少點什么嗎?
這股念想深深地埋在陳鳴的心底里,與他要將日調(diào)教的想法混雜,不知道什么時候‘敲打敲打’日就成了他很直接的一個反應(yīng)。
武則天過,馴烈馬要三樣東西:鐵鞭、鐵錘、匕首。用鐵鞭打它;不服,就用鐵錘接著錘;還不服,則用匕首殺了它。
日人的民族性格已經(jīng)成型了,陳鳴就覺得這個時代的日雖然還沒有后世那么‘成熟’,但已經(jīng)流露出三分相同的氣息了。所以對于日一味的懷柔手段是不可行的,就要狠狠地搞一搞,狠敲狠打一頓,然后再給出一個棗來,日才會乖乖。
冷靜的想一想,陳鳴都不清楚自己的這種想法有多少是出自‘打日’這一主觀意愿的。
但誰讓他現(xiàn)在就是皇帝呢,他就有力量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去支配。
現(xiàn)在還不是跟日人開打的時候,因為這一次是‘突發(fā)事件’,中國這邊才不會通知幕府呢。氣短的德川幕府十有八、九要跪,而因為繼任天皇的問題,跟德川幕府都沒有處理好關(guān)系的京都方面,只要中國真的動手了,更是要跪。
這一次陳鳴就要動搖日天皇的根基,他動不了日天皇這個名號,也要把九州島給改了。這可謂是對于整個日的一種侮辱,最好是九州島的薩摩藩不愿意,或者肥前藩也可以加進來,然后好好地里料里料他們。
……
長崎,三井銀行分行。
三井石一臉疲憊的送走了又一個客戶,滿滿的微笑在客人離開之后迅速變成了比冬天都寒冷的冷漠。
在中國副使和兩名隨員在京都遇刺身亡的消息傳到長崎,作為日最大外貿(mào)港口,也是唯一一座外貿(mào)港口的長崎,立刻如火山爆發(fā)一樣,整個城市都暴躁了。
三野平北第一時間趕來這里向三井石詢問消息是否屬實,然后兩個人在三井石的辦公室里對著兇手破口大罵。
長崎啊,這里是長崎啊。
如果中國和日發(fā)生戰(zhàn)爭,江戶灣或許會多過這一劫難,長崎如何能躲得過?
諸多的中國商人已經(jīng)紛紛關(guān)門閉戶。三野平北有理由憤怒,而且他也真的是憤怒。日人腦袋進水了嗎?竟然行刺中國使團,還砍掉了副使大人和隨員的腦袋。這是作死啊!
三井石更憤怒。因為用腳趾頭想他都能知道這消息傳播開后,會給三井家族經(jīng)營的證券交易所帶來多大的影響。
然后三井石就沒機會再煩惱了,因為無數(shù)人涌到三井銀行長崎分行來取款。就像很多人拿著日圓跑到距離三井銀行長崎分行并不遙遠的日銀行分行去兌換金銀一樣。
四天時間了。
三井銀行從一開始的十時營業(yè)期縮短到現(xiàn)在的四個時。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下午兩點到四點。
沒有辦法,不縮短營業(yè)期,長崎分行都不敢保證自己的存款足夠支付取款的。三井石已經(jīng)向所有有聯(lián)系的人商議借貸一事了。他必須撐過這波擠兌高峰,不然三井銀行的信譽將會受到致命的創(chuàng)傷。但是愿意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的人實在太少了,反而是更多的人向之前被他送出去的客戶一樣趁機落井下石,大筆大筆的從長崎分行提錢。
這些卑鄙人!
三井石眼睛里的憤怒如果有殺傷力的話,直接就能把剛才那人徹底碾成肉糜。
所以這個時候,那個在京都殺人的兇手如果出現(xiàn)在三井石的面前,他絕對會被三井石切成生魚片,沾著芥末醬油毫不猶豫的生吃掉。
三井石現(xiàn)在更不敢想象江戶的證券交易所會是怎么樣的場景。
這場突如其來的打擊,直接擊中了三井家族的命門。
長崎分行外。“三井家真的實力雄厚啊……”水戶五郎看著還在營業(yè)中的三井銀行充滿感嘆的道。像另一邊的日銀行長崎分行,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停止金銀的兌換了。
“走吧。我們上去。”
水戶五郎身后跟著四個帶著武士刀的保鏢,他自己的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木箱。這里頭可裝著有整整五十萬日元。
“水戶君,請帶我向三野君轉(zhuǎn)達三井家族的謝意。三井家族是永遠不會忘記這一恩德的。”
三野平北真真不愧是三井家族忠實的伙伴,在這個危急關(guān)頭,為三井家族送來了整整五十萬日圓。箱子被打開,五百捆紙幣被碼放的整整齊齊。三井石的辦公室里都飄起了一股幽默香味。這就像大夏天的一杯冰水,讓整個處在融化邊緣的三井石立刻重回到了安線里。
雖然三野平北是在危機爆發(fā)的第四天,是在三井銀行長崎分行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候才伸出了援助之手,但三井石,三井家族,誰也不會介意這一點。
經(jīng)歷了這件事,三野平北那就是三井家族最最值得信賴的伙伴。
水戶五郎很快就回到了三野平北的住處,向三野平北消息講述了整個經(jīng)過。
“長崎分行外面的隊伍排出的有一里遠。”水戶五郎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長的隊伍。
“家主,把這五十萬借給三井家,真的沒有問題嗎?”
三野平北這幾日不僅沒有趁機將手里的大批貨物降價脫手,反而趁機收購了很多貨物。用的就是現(xiàn)在日市場上最值得信賴的硬通貨——華元。
水戶五郎當然知道自己的家主是在做一次賭博,一次驚天豪賭。三野平北就在賭中日之間不會發(fā)生戰(zhàn)爭,至少這戰(zhàn)爭不會影響到長崎。
水戶五郎自覺的自己渾身都是顫栗的。這太刺激了。他的家主讓他敬佩,這樣的賭博整個日還有誰敢?
“只要南京沒有發(fā)出和平的信息,不僅僅是三井銀行,日所有的銀行在內(nèi),都會面臨著這波不可阻擋的擠兌狂潮。南京一日沒有松嘴,銀行業(yè)的震動就會在繼續(xù)。就算他們調(diào)高儲備利息也不行。”
“日與中國相差的太大太遠了。中國人哼一哼,整個日就要顫三顫。”
王平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南京才會發(fā)出‘和平’的信息,京都和江戶,這個時候一定會跟熱鍋上的耗子一樣,被煎熬的難受吧?
王平北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他的賭博不會輸,中國就算跟日打起來了,中國的水師戰(zhàn)船就算在長崎外海出現(xiàn)了,戰(zhàn)火也燃燒不到長崎陸路之上。
他的賭博是不會輸?shù)茫?br />
而這場‘穩(wěn)贏不輸?shù)馁博’之后,他三野平北的大名會在日變得更加響亮,為今后三菱紡織公司的上市打下更好的基礎(chǔ)。
……
京都皇宮。
德川家治一臉陰沉的看著滿屋子的公卿,幕府老中松平康福也用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關(guān)白近衛(wèi)內(nèi)前和左大臣九條尚實、鷹司輔平,以及第二代閑院宮直仁親王。
“諸位,現(xiàn)在的時局不是給你們這些公卿推脫責任的時候。如果你們的‘推脫’能夠讓中國人收斂起自己的怒火,那就你們自己去面對中國使臣的問責吧。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六天,大阪灣的武備都已經(jīng)完成了集結(jié),公家的調(diào)查卻至今對于中國副使的死有任何的進展,你們想要等到中國人的炮彈落到京都的時候才張開你們那張尊貴的口嗎?”
“日體武士都可以為了日的尊嚴在德川的旗幟下忘死奮戰(zhàn),流盡自己的最后一滴血。但是幕府絕不愿意看到任何一個武士白白的犧牲。”松平富康建制要爆炸了,這群該死的公卿,他們要是真的查找不出線索,難道不知道退出一個有身份點的替死鬼嗎?
他們以為就這么干耗著,就能抵過中國的怒火嗎?就能熬過中國的憤怒嗎?就能將不能保衛(wèi)日的罪責按到幕府的頭上嗎?
白癡,每一個公卿都是豬一樣的白癡。
松平富康都恨死了那個動手的家伙了。雖然這支中國使團進入京都后表現(xiàn)得確實有點囂張。可幕府跟中國人來是有秘密的交易的啊,中國也確是做出了‘實際行動’,他們的艦隊在向北海和琉球集結(jié)。
現(xiàn)在這一切卻都被這一突發(fā)變故打亂。如果北海和琉球的艦隊從威脅變成戰(zhàn)爭,幕府這個鍋子背的就太冤了。
京都的公家肯定很想把這口黑鍋甩給幕府來背,可惜中國人與幕府有交易,人家現(xiàn)在也就認準了天皇。誰讓你還把持著名義上的權(quán)利不松手呢,誰讓人家的人就死在了京都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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