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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 正文 第九百三十一章 小王子

作者/西風(fēng)緊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王妃韋氏告辭之后,聚在一起的幾個人也散了。徐氏仍舊跟著段雪恨,來到她們倆住的廂房。

    倆人沉默著跨進(jìn)門檻,段雪恨忽然轉(zhuǎn)身說道:“別聽趙王妃剛才在那里抱怨,她的地位卻很穩(wěn)當(dāng)。你比不過她,不用念著趙王了!

    徐氏道:“我也沒想與韋氏比,更無法奢望重做趙王妃。”

    她的表情十分糾結(jié)。段雪恨瞧她這個人,平時心思玲瓏、又愛打聽各種事,等到她面對自己的事了,她卻似乎十分糊涂。

    段雪恨便毫不客氣地說道:“既然如此,你來趙王府想作甚?你一個廢王妃,無法做正妃、便不可能讓你做趙王的夫人!

    徐氏委屈地看著段雪恨,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誰。”

    段雪恨聽到這里,心中有些觸動。她以前也有過這樣的處境,至今還沒改回沐姓,便是明證。不過她被冊封為德嬪之后,這就是最主要的身份了。

    段雪恨十分認(rèn)真地考慮了一會兒,才好心建議道:“你不如出家,不想剃頭發(fā)可以做道士,再取一個道號。”

    徐氏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大伙兒在趙王府住了幾日,幾乎天天都有宴席。趙王找來了彰德府的名士、以及當(dāng)?shù)毓賳T們作陪,王府里日日笙歌。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朱高煦便決定離開彰德府。

    同時朱高煦讓高賢寧寫圣旨送去北平、濟(jì)南,著北平都司向北邊各衛(wèi)、山東布政使司向山海關(guān)近處的遼東衛(wèi)所發(fā)軍令,下令指定的衛(wèi)所派人至北平述職并令兀良哈人雞兒至北平面圣。遼東都司隸屬于山東布政使司,治所在遼陽、離北平比較遠(yuǎn)。

    當(dāng)天旁晚,大軍仍未出彰德府地界。這時高賢寧帶著個山東老鄉(xiāng)到中軍行轅,引薦給了朱高煦。

    他們進(jìn)屋叩拜,那山東人自稱是濟(jì)南府七品推官,名叫朱恒。朱高煦見他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文士,長著一張國字臉,面相倒是四平八穩(wěn)。

    二人起身后,高賢寧先說道:“朱推官曾是濟(jì)南府生員,與臣算得上同窗。他奉了山東布政使儲埏的差事,前來見臣。儲埏沒有上奏章,意思是叫朱推官通過臣的關(guān)系,托臣勸諫圣上,減免山東的賦稅、及修建運河的徭役!

    聽到這里,朱高煦有點好奇,心說這種事直接上奏章就行了,何必搞得那么麻煩?而且一個七品官、并非高賢寧的近親摯友,居然能讓高賢寧親自引薦到皇帝跟前,也是挺不尋常的事。

    不過高賢寧是朱高煦倚重的謀士之一,所以朱高煦會盡量給他面子,暫且聽著。

    果然高賢寧隨后便道:“若只是這樣的事,臣不至于驚擾圣上。乃因朱推官是個敢言之人,告知其中另有內(nèi)情!彼f罷轉(zhuǎn)頭看向朱恒,輕輕點頭示意。

    朱恒拱手拜道:“微臣請奏圣上,山東自靖難之役起,便屢遭兵禍,彼時田地荒蕪、家破人亡者甚眾。永樂年間,朝廷欲遷都北平,修建宮殿、疏通大運河,又在近左各省加征徭役,山東亦在此列。

    武德初,圣上下旨減免山東各地糧稅三年。但同時圣上御駕親征,征發(fā)大量徭役壯丁后趙王改封彰德,亦從各地徭役修建王府,山東不能不再次征發(fā)徭役。不過此中負(fù)擔(dān)最重的大事,仍是修建疏通大運河,每年徭役不斷、百姓苦于奔波。”

    推官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已經(jīng)浸出了汗珠,他似乎還是很害怕的。畢竟他當(dāng)面說了一些皇帝不那么好的事。

    朱高煦卻很鎮(zhèn)定,說道:“你盡管說!

    朱恒深吸了一口氣,道:“此時雪上加霜的,便是出任山東布政使的人選。儲大人是個膽小怕事之人!

    此人果然好膽識,先說了朱高煦的問題,接著就詬病他的長官。

    “朕已定下國策,南北糧運以海運為主,漕運為輔。且停止了遷都北平的所有事宜,大運河不用急著疏通,此事大可緩行。儲埏身為一省長官,只需上書請旨減免徭役,以便百姓休養(yǎng)生息,為何他不言?”朱高煦問道。

    朱恒道:“回圣上話,儲大人膽小,他怕得罪朝中諸公。若漕運大興,戶部兵部等相關(guān)官員、能從中得到孝敬儲大人擔(dān)心上書言及修建運河之事,中樞會有人不滿!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近些年來,因民生疾苦,山東白蓮教日漸壯大。儲大人既不上報,又采用了錯誤的方略、至少微臣擅自認(rèn)為大錯特錯!儲大人推行綏靖方略,以安撫白蓮教為要,乃因擔(dān)心白蓮教裹挾百姓造反起事,便要讓儲大人承擔(dān)責(zé)任。但微臣以為,白蓮教自洪武初便被朝廷認(rèn)定為非法,天下禁止。是非黑白明了,官府卻不盡早調(diào)兵鎮(zhèn)壓,形勢只會愈發(fā)不可收拾。”

    朱高煦聽罷說道:“這個儲埏、若如朱推官說的那樣,確實不適合在多事的地方做官!

    “取締白蓮教,再從各方面減輕山東百姓負(fù)擔(dān),以休養(yǎng)生息。這些事今年就得辦!敝旄哽憬又f道,“不過咱們得先拿出一套系統(tǒng)的方略來,不然隨便發(fā)道圣旨,恐怕不一定有效果!

    高賢寧和朱恒忙一起拜道:“圣上英明!

    朱高煦看了一眼朱恒,用贊賞的口氣道:“官員敢說真話是好事。朕最厭惡欺上瞞下陰奉陽違的人,這樣的人只會增加施政成本!

    他說罷揮了一下手,倆人便謝恩告退。

    今日提到白蓮教,朱高煦便想起了一件非常有名的事件,唐賽兒起義,似乎就是這個時代在山東發(fā)生的事。

    另外,在永樂初朱高煦與大哥爭太子,曾經(jīng)干過一件事,便是借高熾派人在山東賑濟(jì)饑民的由頭,給高熾編造了一個“仁圣天子”的名號,整得高熾在父皇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

    當(dāng)年朱高煦是個藩王,管不了政務(wù),只顧著爭斗,也沒過問山東的實情如今想起來,他心頭忽然有點過意不去。

    于是次日一早,朱高煦臨時改變了路線,下令先去山東走一趟,然后再去北平。山東布政使司的地盤、離彰德府很近,就在此地東面,眾人走山東繞行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朱高煦把推官朱恒放回了濟(jì)南府。并讓朱恒帶話,濟(jì)南府不用迎接圣駕,護(hù)駕的大隊人馬也不去濟(jì)南城。至于山東官場的人事,朱高煦暫時也沒有半點要動的意思。

    之后過了兩日,王彧的信使前來奏報,護(hù)送韃靼殘部的人馬已經(jīng)過大河了。王彧請旨徑直送來大營,不再前往北平。

    原先安排護(hù)送韃靼人的官員,得到的命令是前往北平。其中緣故,只是考慮到韃靼人路遠(yuǎn),皇帝的北巡隊伍應(yīng)該要在北平等待、才能見到他們。

    然而北巡隊伍在大河南岸停留了很長時間乃因隨軍文武求穩(wěn),勸誡朱高煦等大河水減少后渡河,所以人們便等到了九月間才渡河。加上儀仗與護(hù)駕軍隊走得很慢,在趙王府也逗留了好幾天,以至于從河西走廊遠(yuǎn)道而來的韃靼人、此時已經(jīng)追上了北巡隊伍。

    計劃有些變化,但并不耽誤事兒。

    王彧率眾追上北巡隊伍時,大隊人馬剛剛進(jìn)入山東布政使司地面。先是王彧前來見面,稟報了此行的詳細(xì)過程,如何聽從何福的調(diào)遣、如何遭遇瓦剌人大戰(zhàn)云云,都是朱高煦已經(jīng)知道了的事情。王彧無非親身經(jīng)歷,說得更加詳細(xì)。

    當(dāng)天黃昏時分,大軍在一個村莊附近扎營。

    這時錦衣衛(wèi)指揮使張盛走進(jìn)了中軍大帳,他看了一眼在場的文武,便躬身走到朱高煦身邊,俯首小聲道:“護(hù)送韃靼殘部的人馬中,有個錦衣衛(wèi)校尉。他見到臣之后,聲稱好像認(rèn)出了蒙古小王子!

    “好像?”朱高煦隨口問道。

    坐在下面的幾個官員,聽到朱高煦的聲音,都紛紛側(cè)目。

    這種事根本不需要瞞著心腹大臣們,朱高煦也就正常說話了。

    張盛彎腰道:“據(jù)那校尉奏報,王將軍與何將軍的援兵到來之前,瓦剌軍已攻破護(hù)衛(wèi)軍陣。彼時所有人都以為大勢已去,情勢危急,蒙古汗妃阿莎麗便找到了一個男童,將他抱在懷里。校尉還觀察到,汗妃在亂軍中一直顧著那男童。因此臣猜測,那男童即是汗妃之子、蒙古小王子,不過目前尚無確切憑據(jù)!

    朱高煦道:“朕知道了!

    “臣告退。”張盛抱拳一拜,后退了幾步,然后轉(zhuǎn)身走出大帳。

    王斌高興地說道:“恭賀圣上,這事兒要真相大白了。只要把那韃靼丞相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再用蒙古小王子要挾,那韃靼人不得甚么都招了?”

    淇國公邱福頓時轉(zhuǎn)頭,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高賢寧好言道:“定國公所言確是有效,不過如此便與韃靼人撕破臉了。此時,若叫瓦剌人知道了韃靼人的陰謀,最恨韃靼人便是瓦剌首領(lǐng)馬哈木,咱們何不坐山觀虎斗?”

    朱高煦點頭道:“那些韃靼人已進(jìn)了咱們的地盤,不用著急。先開飯罷。”

    眾人頓時放松下來。走了一整天、中午只吃干糧,大伙兒都已饑腸轆轆。過了一會兒軍士們端著酒肉進(jìn)賬,大帳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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