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大雪紛紛。rg
在這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中，一座大殿此時燈火輝煌，數(shù)十根大蠟焰火升騰，放射出明黃色的光輝，恍若白晝。
“兩位師兄！”
邵央這時舉著銅觴，紅光滿面道：“來，師弟敬你們！”
“飲勝！”
他罷，也不以袖掩面，就這樣舉觴喝了個底朝天，隨即哈出一團(tuán)散發(fā)出濃郁酒味的白氣，顯得醉眼朦朧起來。
“好。”
大殿另一端，一團(tuán)龐大如山般的黑影匍匐著。
它探出碩大的牛頭，舌頭一卷，頓時將地上的一個大壇子打翻，旋即猛吸一口氣，里面傾瀉出來的酒水涓滴未灑，都被吸進(jìn)嘴里。
在它邊上，還有一頭大猿猴盤膝而坐。
這時面前矮案上擺著各式肉食，還有一壇酒，白猿舉著銅觴，一觴一觴喝著，良久才吐出一口長氣，腔調(diào)扁平怪異道：“這酒可以。”
殿中兩側(cè)坐滿了人，一個個神情肅穆，正襟危坐，不敢出聲。
“妖魔……”
一個臉龐瘦削的中年人，眸光有些驚懼。
這時坐著無心飲酒，只感覺脊背發(fā)麻，兩股戰(zhàn)戰(zhàn)，實在是眼前所見匪夷所思，牛和猿猴竟然會話，傳將出去必然引起天下喧嘩。
“學(xué)宮之主果然是一代奇人。”
披著大氅的中年男子坐在首座，臉上帶著微笑。
他是邵央的父親，更是邵氏的宗家之主，握有大權(quán)，隨著家族麾下商者四處奔走，收集到的消息匯聚到他這里，自然就知道的更多。
“白猿曾經(jīng)擊敗公孫劍圣，有著劍仙之名。”
“這黑牛，一直跟隨著那位學(xué)宮之主出現(xiàn)，雖為坐騎，在央兒口中卻是學(xué)宮大師兄，也是非同可。”
他心中默默思索著。
原來還在擔(dān)心，對方身為異類，不知如何招待，在聽到邵央起之后，才知道對方飲酒吃肉，與人無異。
“只是終究是異類。”
想到這里，他掃視大殿四處。
只見在座諸人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坐針氈，都是不言不語，這便是他的目的了，凡事過猶不及，他舉起銅觴示意，微笑道：“兩位上賓。”
“央兒在學(xué)宮，承蒙二位照顧。”
他著，對大殿中的大黑和白猿遙遙舉觴：“我身為人父，無以為表，且滿飲此觴！”
隨即大袖掩面，一口飲盡，將銅觴倒懸，以示滴酒未剩之后，就道：“如今二位蒞臨我邵氏，又是我兒師兄，我等不多打擾。”
“央兒。”
他扭頭，對著邵央道：“代為父盛情相待二位上賓，不可失禮。”
邵央聞言擺擺手，顯得有些不耐，只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沒有喊他為老家伙，只是道：“我與兩位師兄?jǐn)⒃挘槐剡@番陣仗。”
“好。”
中年男子微笑，再度舉觴：“諸君，飲勝！”
殿中諸人如蒙大赦，都是舉起銅觴高呼飲勝，陪著喝了之后，都是從座上起身，跟隨在中年男子身后，向大黑和白告退離開宴席。
“呼！”
隨著眾人離席走出大殿，邵央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晃動腦袋，試圖驅(qū)散那一絲酒意，身形松松垮垮癱在座上，向著大黑和白道：“兩位師兄遠(yuǎn)道而來，倒是可以在此地多盤亙幾日，師弟帶你們好好參觀一下這北地風(fēng)光，還有我邵氏的機(jī)關(guān)城。”
“機(jī)關(guān)城？”
大黑鼻孔噴出白汽，聞言疑惑。
邵央聞言來勁，頓時一骨碌翻起身，顯得有些神采奕奕，頗為自得道：“正是，由師弟我一手設(shè)計，耗時極久，方改造而成。”
大黑和白猿都是好奇，隨即出聲詢問：“在哪？”
“此地就是了。”
邵央回答著，伸手撫摸地面，當(dāng)前正是天寒地凍的氣候，外面大雪紛飛，大殿里的地面卻傳來暖烘烘的熱量，他吐著酒氣道：“兩位師兄沒有察覺到嗎？”
白猿和大黑隨著莽牛勁的大圓滿，早已不懼寒暑。
這時聽著，便感覺出一絲奇異，白猿點頭：“確實有些反常，當(dāng)初師尊賜法，傳授天書百家篇，內(nèi)容博大精深，窮究天地之理，果真不凡。”
“是，不過這大殿于整座機(jī)關(guān)城來，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邵央語氣有些得意。
他喝了一觴酒，旋即起身，意氣風(fēng)華道：“兩位師兄，來，現(xiàn)在沒有旁人打擾，我們?nèi)タ纯催@機(jī)關(guān)城。”
“好。”
白猿和大黑應(yīng)聲，都是沒有異議。
便起身一同走出大殿，頓時寒風(fēng)倒灌刺骨，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一眼望去，天地唯有蒼茫，透著空曠寂寥的氣象。
……
“家主！”
一個腰間按劍的武士身上落滿了雪花，他神情不為所動，顯得極為沉穩(wěn)，這時從風(fēng)雪中走來，稟報道：“流風(fēng)劍閥的人求見！”
“帶到議事廳，我隨后就來。”
身披大氅的中年男子聞言吩咐下去，一縷幽光從眼眸中躍起，這時他臉上然沒有了微笑，只有絲絲冰冷彌漫。
“是！”
武士應(yīng)聲，隨即大步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了漫天風(fēng)雪之中。
“三千柄劍器可曾完工？”
中年男子詢問，邊上一個面目略顯蒼老的人上前，恭聲道：“借助公子央的器械之功，劍器早已打造完畢，隨時都可取用。”
“嗯。”
中年男子聞言頷首，隨即微笑：“央兒改造的機(jī)關(guān)城，確實讓人嘆為觀止。”
這時著，便邁步離去，身邊眾人都是跟隨，沿途能看到各種金屬和木石混雜的造物，上面連接著一根根管道，顯得奇異而怪誕。
……
“邵胤大人！”
流風(fēng)劍閥的來者是一個深目高鼻，眸光幽暗的青年男子。
他身背巨劍，披著黑色大氅，身材高大，戴著一頂斗笠，這時摘下來抖落上面積壓的雪花，黑色長發(fā)披散下來，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冰冷鋒銳的氣質(zhì)。
“聶淵？沒想到閥主竟然讓你過來。”
邵胤神色有些驚訝，面前這個青年，雖然出自流風(fēng)劍閥，但一身劍術(shù)，在北地隱隱被奉為第一，甚至有人稱其為劍神。
“是。”
聶淵語氣冷淡，道：“這次過來，有兩件事情，三千柄劍器委托于你們打造，如今期限已至，不知是否完工？”
“隨時可以交割。”
邵胤點頭，隨即問道：“不知這第二件事？”
“第二件是我個人私事。”
聶淵吐出一口長氣，他緩緩道：“公子央出自太上學(xué)宮，來時我聽聞，太上學(xué)宮的劍仙白猿，曾問路你邵氏之城，如今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到了，還望邵胤大人代為引薦。”
“確實到了。”
邵胤微微一笑：“適才宴席剛過，今日天色已晚，你可在此暫歇，明日就能見到，到時候我安排將劍器封裝，一并交由你帶給流風(fēng)閥主。”
“好。”
聶淵頷首，隨即從懷里掏出一封用漆粘接的帛書。
“這是閥主讓我交給你的。”
他著便遞了過去，邵胤只是點頭，接過來略微查看一下封口，便放入袖里，向左右吩咐道：“帶貴客去上房歇息。”
“是！”
有武士上前領(lǐng)命，又對著聶淵道：“大人，請。”
聶淵深深地看了一眼邵胤，將斗笠戴回頭上，跟在那個武士身后離開，不多時背著巨劍的身影便消失在雪夜籠罩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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