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志也不是酒仙,他雖然對酒精有一定抗性,伏特加喝得太多,精神也將崩潰。
再說了,從早晨忙活到深夜,白天的時候這幅身體還承載了槍托了一連串碰撞。楊明志渡過了非常充實的一天,亦是收獲了巨大的成功,作為代價,身體和精神都非常疲憊,今日在酒桌上他又喝了三斤伏特加,在感嘆自己的酒量就只有這么點后,也效仿軍區司令,背靠木椅打鼾,直到衛兵進屋。
這些軍區司令部的衛戍士兵,他們對于自己的長官們真是太了解了。
酒是個好東西,尤其在寒冷的新西伯利亞,司令部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大愛伏特加,哪怕是上級一直在提供一些研磨好的咖啡粉,以供工作人員提神,結果大家還是喜歡酒。
少量的酒讓人渾身暖和精神抖擻,喝的多了,就如當下的情況,若不是副司令臨時有事沒有參與到飯局,今晚,整個軍區的中樞就停擺了!
楊明志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被抬上了擔架,再后來,自己又躺在松軟的床上。
實際也確實如此,軍區司令許諾的事真的落實了。
……
“啊……現在幾點了?我這是在哪兒?”
楊明志終于蘇醒過來,下一秒就驚訝的發現,身穿軍裝的自己就躺在一張白色大床上。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不大的房間,瞧瞧光線的強度,時間肯定不早了。
“到底是幾點了?”他沒有第一時間抬起胳膊,眼角瞥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掛歷,昨日的舊日期被撕掉,時間已經是九月二十二日。
“哦?已經到秋分了嗎?不對,西伯利亞這個鬼地方也該下雪了。”
楊明志終于看到了腕表,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他依稀記得,昨日的飯局約莫在晚上七點進行的,他們提供的飯菜品種不多也有限,伏特加倒是上了很多。
一群年逾半百的軍人為了體現自己的能耐,一個賽一個的給自己灌酒。至于喝到啥時候斷片,楊明志估摸也許的晚上九點。
這么一想他才驚覺,許諾妻子的事成了泡影,這番清醒,肚子可是一陣脹痛。
所謂好酒,喝完醒酒后絕對不頭疼,土燒勾兌的劣質酒里混有甲醇,喝了那東西,腦袋能難受好幾天。
起床后的楊明志自覺精神狀態不錯,如廁之后又是擰開水龍頭,鬼使神差的熟練的掰到“熱水位”,用溫熱的水洗了臉,甚至還用肥皂把不長的頭發洗了一下。
接著,解決完這一切,楊明志看到了洗漱臺上鏡子中的自己,還是那般機敏過人呢……
但想到剛剛的一系列行為,他也不僅再感慨一下:“這是軍區司令部的招待所吧!如果不是沒有電視、電腦、手機信號,這和下個世紀又有什么多大的區別。”
仔細想想,楊明志覺得如今蘇聯的大城市已經非常現代化,電力供應雖然緊張,和平時期的發電量一直在增長不是么。反倒是戰爭的因素迫使新西伯利亞大搞工業建設,發電量也是與日俱增。
如今的世界還處于電氣時代的巔峰時期,至于信息時代,距離1970年的公歷元旦還有二十多年呢!
想著太多也是病,出了房間里的獨立洗手間,站在不大的房間里環顧一番。
“哎呀,一般的宿舍也就不過如此了。真是見鬼,我上高中那會兒,宿舍也是限制用電。坑,真是坑。”
楊明志心情還不錯,他現在只想在和軍區司令聊聊,之后第一時間殺回自己的設計局,首先得找到老婆給她道個歉。
介于戶外的陽光的確明媚,明亮的讓人精神也一片大好。
“啊!今天其實是個溫暖的秋日吧,以后會越來越冷。趁著現在溫暖我應該多做點事。”
想是這么想,待楊明志推開鑲著厚實玻璃的鐵窗,一陣強勁的寒風來了一記大穿堂!
再被凍得一個機靈后,厚實的窗戶又被掛上。
“真是什么情況?怎么這么冷?!昨天有些烏云都是挺暖和的,今天這是怎么回事?!”
楊明志還沒想明白,只聽著偷著窗戶的細小縫隙,那里突然傳來了風聲的嘶鳴。
一種不好的想法浮在他的心頭寒流南下了。
其實吧,寒流這種事到了時間就該來的。
今年的氣候有點反常,難道是大戰的因素,蘇聯大部分地區九月份降雨偏少?不管降水是多是少,到了九月底,西伯利亞最先冷卻,接著到了十月份,莫斯科也該降下第一場雪。
氣候冷下來了,對于交戰的蘇德乃至德軍的仆從國來說,冬季終歸不是個打仗的好季節。原因無他冷。
俄羅斯人在這片土地生活一千多年了,不能說他們基因里就是抗凍的民族,應該講,他們經常面對冬季零下二十度的極端低溫,對冬季的未雨綢繆能力更強。反觀德軍,情況要差很多。而對于生活在地中海溫暖世界的二十六萬意大利仆從軍,“寒冷”這一詞匯本身,就能給予他們士氣上的打擊。
冬季是把雙刃劍,誰更能忍耐低溫,誰就更有戰術優勢。
楊明志在設計所謂突擊步槍時,就考慮到極端冬季的情況。
氣溫太冷,槍械金屬件會收縮,太熱就是膨脹。不管怎樣,昨日的瘋狂試驗已經證明一件事新槍用了性能不錯的材料,使得槍械對巨大的溫度落差有很強抗性。
槍械零件加工時,楊明志可是對所用之材料有所考察,理論上那些鋼材的確優秀。
理論上確是如此,實驗上也有著優秀的表現。只是,一想到要回去了,突然的一種惴惴不安是怎么回事?
“那些家伙們應該還在認真工作?!等我回去了,我要好好檢查一下那些槍的膛線!”
整理好衣裝,楊明志離開了房間,就在門口遇到了一直站崗的格里申科。
“啊?你……你就一直站在這兒?”
格里申科敬了軍禮:“是的將軍,我是您的警衛。”
“好吧,你站在這里多久了?”
“整整一夜!”說罷,格里申科指了指走廊里的木椅,“我就在此小憩了一會兒。”
“你……真是難為你了。”楊明志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勉勵,但格里申科還有話要說。
“將軍,就在您休息的時候,我給設計局打過電話,向他們匯報了您的情況。”
“哦?”
“您在軍區司令部過夜這件事他們都知道了,也包括您的妻子。別列科娃要求我,必須保衛您的安危。”
“什么?!她……”楊明志一驚,“她還說什么了?”
“她說她很生氣,抱怨我沒有阻止您喝酒。除此外就沒有了。”
“好吧,畢竟她是個女人。”看著格里申科的眼睛,楊明志笑了笑,“女人嘛,都會關心丈夫。至于喝酒這件事,這是咱們男人的事。”
格里申科不茍言笑,酒是個好東西,哪個俄羅斯男人不喜歡呢?就仿佛黑熊喜歡蜂蜜,男人都喜歡酒,這簡直是理所當然。
且說昨日的事,將軍在雅間里和軍區的軍官高談闊論,自己也吃到美妙的一餐。一宿的時間自己休息不怎么樣,或是因為完成過于豐盛了,昨日槍托給予肩膀撞擊的酸痛感,現在蕩然無存。
“走吧,少尉,我們該回去了。”楊明志一甩脖子,就向著走廊的盡頭的樓梯走去。
時間都快到中午了,楊明志要離開軍區指揮部,在那之前他又見到了司令梅得偉捷夫。
不出意外的,司令有意快要開飯之由想要再搞一次宴席。
還要喝酒?不,再喝下去一整天就廢掉了。
婉拒了司令的好意后,楊明志并非空手而歸。就如當初司令所言,軍區指揮部這里就是庫存的酒多,楊明志最終又不得不抱著一箱伏特加,塞進轎車的后備箱。
……
寒風吹拂著寬闊的道路,格里申科親自開車,也情不自禁對天氣突變感覺緊張。
“將軍,我估計很快就要下雪了。”
“我看也是!和室內的溫暖截然不同,我萬萬沒想到,氣溫已經跌到零度。”
“是的,我注意到一些積水已經凍結,但愿降雪后,氣候不會太冷。”
冷?楊明志是真心不喜歡冷的,只可惜四季之變換,無人可以阻擋。
“雪是一定的,好在他們在降雪前把麥子都收獲完畢。我們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呢?啊,對了,我的確該有所擔憂。”
楊明志相信,即便降雪了,那些工人也該繼續蓋房子,否則就是市長烏莫夫放自己鴿子。
如果放鴿子,那就對不起了,一紙舉報信送到斯大林那里拉到。
時隔一天多,楊明志終于回來了。
他的精神狀態實際非常不錯,再冷的天氣也不能吹涼他的熱血。
轎車進入科學院院區,以極快的速度聽到設計局大門口。
透過車窗,妻子并沒有迎接,戶外也沒有一個閑人,唯有日常輪換的警衛員依舊站崗著。的確,天氣冷了寒風不停的吹,不是職務在身,誰會冒著生病的危險站在戶外?
楊明志下了車,囑咐格里申科:“你把車子停好后就直接去大辦公室,告訴他們我回來了。”
“遵命!”
此時此刻正值飯點,獨立廚房的煙囪正冒著裊裊炊煙,很顯然,安妮正在做飯。
“今天她會做點什么呢?不了,先看看她的情況。”
楊明志急匆匆跑回家,結果溫暖的屋內并沒有老婆的蹤跡。
老婆不在這兒,床鋪上的被子卻被疊得整整齊齊。“這個丫頭,挺著肚子跑哪兒了?見鬼!”
妻子應該不會瞎跑,可楊明志突然間不知所措。他馬上沖出家門,直奔著廚房而去。如果有誰知道老婆的去處真的莫過于正在做飯的安妮。
半遮掩的廚房木門被突然拉開。
“喂,安妮,貝茜卡你見了嗎?”
“哥!我在這兒呢!”
聽到一聲漢語的呼喚,楊明志內心的緊張突然被安撫平靜。只見的有些昏暗的廚房里,兩個女人坐著木凳,正圍著一個木盆削土豆呢。其中一人不是別人,就是自己的愛妻。
“哎呦,你可嚇死我了。我說家里怎么沒人了。”說著,楊明志徑直的走了過去。
對于自己的食言楊明志有些愧疚,妻子昨日獨自睡覺之時,肯定對丈夫擔憂吧,可他哪里知道楊桃過去的一宿。
“親愛的,昨兒我喝多了,肯定讓你擔心了吧?”
“你……”楊桃手里的小刀直接戳進一個削到一半的土豆,接著扔進木盆了。她抬起小腦袋,鼻子一酸,眼角擠出幾滴淚。
她是聰明的女人,知道丈夫吃軟不吃硬。眼淚是越來越多,她就這么冷靜的看著丈夫,淚水卻化作兩條小溪,一直流淌到下巴。
“哎呦!你怎么哭了?”
楊明志下意識的蹲下來,伸出滿是繭子的右手試圖擦干妻子的眼淚,這一舉動,終究讓堅強的楊桃陷入嚎啕。
她直接撲了過去,直接撲到丈夫的懷中。
“你說得好好的,會早點回來的。你還是喝多了,你在招待所里睡覺。沒有你陪伴我晚上多害怕,外面刮著大風多可怕。要不是格里申科打來電話,我都不知道你的情況。”
“啊……讓你擔心了……”
其實楊明志真的不怎么理解妻子如何突然心情崩潰,明明打仗之時,自己大無畏的帶頭沖鋒她都沒這么情緒緊張。還記得她上次這么淚奔,還是自己胳膊受傷之時。
不過是一宿未歸罷了,有這么嚴重。
楊桃繼續嬌滴滴嗚咽:“沒有你陪伴我好害怕,我就……我就照安妮去了。我和她睡一張炕,所以大清早的我就和她一起削土豆,一起做飯……”
接下來她再說些什么,楊明志已經聽不清了,只能繼續環抱著妻子,任由她發泄。
“好了,你看我都回來了。昨晚我可是得到軍區司令的大力支持呢,以后我還有許多大事要辦,你可要支持我啊。”
楊桃沒有回應,她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終于松開鉗住丈夫的雙臂,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丈夫。
“我好多了,就是還是難受。以后你少喝點酒,多陪陪我,不然我害怕。”
“行,我陪著你。我現在就陪著你,好不好?”
楊明志本就愧疚,見得妻子嚶嚶嚶的哭,情緒是如此激動,自己愧疚之心如何不嚴重。
后來他還是從安妮那里獲悉,所謂懷孕的女人的情緒陰晴不定。她們最缺乏安全感,而危機感是伴隨著整個懷孕時期呢,所以很需要丈夫的保護與安慰。這一時期的女人,哪怕她平日再堅強,現在也是各種意義上最脆弱的。
但現在楊明志不可能給予妻子更多的關注,只能拜托安妮,給予楊桃生活上的更多關照,或是在入夜的臥榻之上,把她僅僅的摟著給予安全感。
天氣突然開始冰冷,楊明志的內心則是熱泉涌動。從軍區司令部出來指令人更為振奮,很快的斯大林就會知曉新西伯利亞發生的事,反正由司令牽頭,這邊的突擊步槍實驗性量產已經要先斬后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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