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834廠的廠長辦公室內。

    “啊！一切就好像上膛的子彈，就等著射手扣動扳機。”楊明志當著幾位要員的面，毫不遮掩自己的興奮。

    在場者中的安德烈耶夫和安東諾夫，兩人正是未來槍械生產的總負責人，他們的肩頭承載了巨大的責任。

    “是啊，我們明日的生產將取得一個美妙的開始。”安德烈耶夫舉著高腳杯，他的右手激動得微微顫動，杯中的紅酒也震顫出浪花。

    “啊，我的同志，看來您很緊張。不用擔心什么，我視察了一整天，我對你們非常有信心。”

    “那這是我的榮幸。”安德烈耶夫微微鞠躬。

    這時，安東諾夫也附和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可以現在就開工。您是知道的，工人們的生產積極性都非常高。”

    “是！我都看到了，如果我們早一點開始生產，的確能多產出一些槍械。不過我追求的可不是單純的高效。效率必須高，為了這個目的我甚至會像是資本家那般野蠻，去壓榨工人們的價值。我需要的還是高效的時刻，保證貨物的質量。”

    “現在，祖國母親需要她的每一個孩子恪盡職守，哪怕是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由于生產，我看也是值得的。”說著安德烈耶夫笑了笑，“斯達爾漢諾夫同志從沒說過什么自己價值被上級剝削，他愛自己的祖國，他渴望國家強大人民幸福。關于您對槍械質量與效率之間的沖突，這一點我和安東諾夫同志都會重點關注的。”

    楊明志點點頭：“很好！那么為了我們的事業，干杯！”

    這是一次非常簡陋的聚餐，主要人員就是楊明志和兩位廠長。

    像是楊明志的警衛員，以及工廠第一級的管理者都不在場。

    介于明日就開始大生產了，在其前夕，楊明志絲毫不打算喝醉，一切都只是點到為止。

    三人分享一瓶紅酒，可是這兩個喝慣了伏特加的中年人，他們并不懂得如何裝模作樣的品品這一瓶戰前生產的，來自現在戰火分得的高加索地區的紅酒。

    他們很快好爽的將其喝完，在酒精的影響下，楊明志也變得更加健談。

    他敲著桌子開始大聲嚷嚷：“一個工人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分成兩班倒，這種加工強度工人們可是難以忍受的。”

    “不……您……您可不能輕視我們的工人，雖然大多都是女人，您絕對想不到，許多女人可以扛著十米長的木頭，走上數公里！我在木工廠工作許久，我很了解她們。”安東諾夫微醉中解釋說。

    “也好，她們最好這樣。”楊明志輕輕嘆口氣，“我很佩服這樣的工人，這些女人們就是我們的幕后英雄。我們需要在困境中盡量給予她們更多的獎勵！我想我們還要鼓勵她們加班，只要更多的工作就有更多的獎勵。”

    “獎勵？獎金嗎？”安德烈耶夫問。

    “一些盧布鈔票？那個沒有親和力。我們要給她們更多的糧食配給，這件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去找州長烏莫夫，我親自向他要。”

    更多的糧食配給？！

    兩位廠長好似兔子，覺察到異常猛地抬頭。

    兩人有些驚訝，然稍稍一想，畢竟這個別列科夫不一般呀。

    此人從莫斯科來，是被領袖重點關照的奇人，他想搞點特權還不是很容易的事。不過此二人都是很注重個人的廉潔，他們有自己的原則底線，不會為了所謂榮華富貴就去行吃拿卡要之事，也不會巴結一個強人，尤其是巴結一個比自己年輕十多年的人。

    安德烈耶夫有些擔心：“您去申請更大的配合，會不會有些不妥。您知道的，給予工廠的各種物資配額，州的計劃委員會已經做好預案，不會輕易變更。”

    “呸！”楊明志就是因為酒勁，熱情洋溢的敲打桌子。“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的舊部下要上戰場，我需要大量的新式武器。我要產量也要質量，如果工人們在饑餓中生產，一切都無法實現。我就是要更多的配額，我甚至要讓我的工人們，經過幾個月的高強度工作非但沒有變得消瘦，反而變得強壯。唉，這件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我一定要去申請更多。我要讓工人們有牛肉吃。”

    “這……”安德烈耶夫非常吃驚，“如果……如果您能落實這些，天知道她們能爆發多么巨大的生產力，總之您會滿意的。也許您不知道，她們是很容易滿足的。”

    “嗯？僅僅吃飽飯就能滿足？！”

    “那是當然，因為許多人，她們……她們也是最近幾年才不會挨餓。可是可惡的戰爭，許多地方的人們一天只能吃一個土豆果腹，一切又回到了沙皇時代。”

    “我管不了那么多，人只有吃飽了才能好好工作。那些真理報上歌頌的什么，寧可餓肚子也要生產沖鋒槍的新聞，它們太荒唐了。這種事我盡量不讓他發生在我的工廠里。還有你們兩人，工人們得到更多的糧食配給，你們兩位也是。想想吃煎牛排的日子。哈哈，至少我已經給我的設計局那一百號人申請到了足夠的牛肉配給，相信我，給一千人申請到一些牛肉是沒問題的。

    雖然不一定都有煎牛肉吃，工人們喝的湯里肯定得有牛肉粒。”

    已經是夜里九點，戶外的氣候冷得驚人，一杯熱水放在戶外，很快就能變成一坨冰。

    若是捧著一盆涼水刻意在戶外潑灑，濺落下來的就是一塊塊碎冰。

    楊明志可沒有心情玩這種“北國把戲”。

    他很高興自己的部下把明日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一天的時間，他也特別會見了最關鍵的幾位車間負責人。

    尤其是被他挖過來的技術能手安德洛夫娜。

    楊明志忘不了那個僅有十九歲的女人的興奮，因為千斤重擔壓在她的肩頭。

    總裝車間的幾十號人都聽命于這個安德洛夫娜，壓力巨大也以為機遇巨大，她崇拜楊明志這個年輕的英雄將軍，更渴望從年輕將軍這里獲得更大的人生機遇。

    其他的基層管理者也是一樣的態度，他們甚至自己已經開始預加工的大量零件，最終就是拼裝成新式武器。

    這是生產莫辛納甘和沖鋒槍等傳統槍械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就仿佛自己的成果將讓戰士輕而易舉的殲滅侵略者。

    他們這些工人，正在促進勝利早日到來。

    其實如果楊明志告知所有工人，各種來自新西伯利亞的新式兵器將在一個多月后迅速投入戰場，很有可能帶來空前的勝利。

    他們的勞動積極性極有可能達到空前的高度。

    因為那些年輕的女工，她們的丈夫都得到征召。那些年紀大的女工，她們的丈夫和兒子都在前線！

    但楊明志還沒有這般愚蠢去告知工人們蘇軍將以斯摩棱斯克為進攻重點，打一場大規模戰役。

    上百萬人的兵力調動恐怕已經被德國間諜察覺，維亞濟馬突出部地區的德軍也會更加警惕。然而新西伯利亞這樣的地方就真的完全安全？為了絕對的保密，楊明志選擇閉嘴。

    可人總有說漏嘴的時候，就好比他喝酒的時候因為興奮，向兩個廠長透露，新武器江馬上投入大規模行動中。

    他覺得不妥，這不，即將離開工廠回自家睡覺之前，他還特別強調一番：“喝酒時我說的所有的話你們記在心里，有些話若是向外人說了，結果就是槍決。”

    有那么嚴重嗎？

    因為這個警告，送別楊明志專車離開的兩個廠長，他們的臉上絲毫沒有笑意，只有看似被像刀子一樣凜冽的北風吹得木訥的老臉。

    其實在兩人心里，他們只想著生產即高效，產品又高質量，過程也絕對安全順暢。

    至于其他的，他們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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