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繼續說:“說起來,司令曾跟我說過,總有一天我們的紅軍部隊全面機械化。 X這是怎樣的意思?就是說以后的作戰,我們根本不需要徒步行軍。那將是全面普及坦克和裝甲運兵車的時代,我們的戰斗力也將是空前的。”
“孩子,這真是一個奢望!”伊戈爾搖搖頭。
“怎么,你不相信?”
“我信!既然這是司令說的,我當然相信。或許我們的一些部隊已經開始按照這樣的標準進行組建,如若我軍大部分部隊都是如此,只怕這場戰爭,在幾個月就能以我們的勝利告終。”
“是啊!”德羅琴柯微微的仰望天空,嘟囔著:“真不知道是不是能很快實現。它一旦實現了,敵人也會迅速被我們打敗!真希望戰爭早點結束,我真的不想再打仗了。”
“唉,我們也只能幻想一下。”女兵塔拉科娃遺憾的說:“真正要結束這場戰爭,還需要我們所有人竭盡全力。我們不能依靠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勝利只能靠我們來爭取。你看,我們這番上戰場,就是為了國家乃至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所邁出的一小步,當然也一樣是重要一步。”
“嘿嘿!你的話還真是大氣呢。”
女兵塔拉科娃的小臉微微潮紅,畢竟她也是個十四歲的姑娘,重復這些大人的宣傳,她也有些害羞。
但是這些話的確是真理,是小戰士們奮戰的理由。
娜塔莎內心在高興,繼續暢想:“我們應該相信司令的話。我記得司令曾經告訴我,最多還有三年,到了1945年的這個月份,這場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戰爭,終究是我們大獲全勝。”
“還有三年?!哎呦,真是漫長。”德羅琴柯抱著小腦袋一個勁的撓頭,“三年后我都十七歲了,我的學業還得繼續,難道我要到二十歲才能學校畢業?也可能,我會在某次戰斗中犧牲。”
她的腦袋突然就被人拍了一下。
“哎呦。你干什么?!”
“傻瓜,瞎說什么不吉利的話?!”
因為她是自己的朋友,塔拉科娃也就直接上手,讓這只不吉利的鳥閉嘴。
娜塔莎再次看了看坐在馬車上的那幾位,也許她們的確是不怕死,也許對于突然戰死也并沒有多少概念。
姑娘們嘰嘰喳喳的聊天,她們的確沒有再聊起關于死亡的什么事,而是就將三年后的1945年假設為勝利的年月,暢談起勝利后的日子。她們雖為少女,腦子里還是想起未來的婚姻,因為再過四年,就是法定許可的結婚年齡了。
蘇聯規定的男女結婚年齡都是十八周歲,即成年的標準就是結婚年齡的標準。
德羅琴柯已經忘記了頭疼,她嘟囔著:“再過到了1945年的九月份,我就十八歲了。或許那時候我還能繼續上學,甚至找到了一個心怡的男生,然后我就嫁給他。這場戰爭我們死了很多人,到時候我一定要生一大堆孩子,這是我的責任。”
“嘿嘿,這就要看你未來丈夫的能力了!”塔拉科娃的玩笑引得很多人歡笑。
德羅琴柯并不生氣,她猛地問起自己的教官:“斯皮羅斯金娜同志,到了勝利的那一天,你會嫁給咱們的哈爾科夫營長嗎?”
娜塔莎為之一怔,這該怎么說?自己的確對那個少年有些好感,然而現在談論起勝利后的生活,難道不是過于奢侈了?
她有些猶豫的回應:“首先,我們必須要活到勝利日!到了那一天,我想我會的!我知道那個家伙的確很喜歡我,我們本來也是老戰友了。不過在結婚之前,我必須得把最后一個學年上完。我現在還是個九年級的學生啊!”
這些小戰士,其實都是些七年級到九年級的學生,戰爭迫使這群本該在象牙塔中的孩子成為捍衛國家的戰士。
不過,得益于蘇聯對軍事的重視,這些孩子在學校時全都加入了具有一定軍事色彩的“列寧少先隊”,直到現在,少年營的小戰士們脖子上也基本都系著一條紅領巾。不管是否自愿,只要被征兵,他們就必須到少年營報道,現在是落實面對紅旗立下的誓言的時候了!
這番說笑和談論讓緊張的行軍變得有些生趣,大家明明是要上戰場的,臨戰前的緊張心態舒緩了一些。
只是不會得到放松的,就是大家的雙腳,以及渾身的肌肉。
娜塔莎一直在忍耐,她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蘇聯英雄,作為英雄的自尊心趨勢著她不坐上馬車。即便她的大部分負重已經扔到車上了,長久的行軍還是嚴重削弱了她的體力。
部隊持續行軍到了下午四點,待時間一到,巴爾岑就下令全軍扎營了!
高度緊張了數小時的戰士們,在聽到這個消息后,一個個就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他們并非在第一時間扎營,而是首先原地坐下休息。
有的人脫下鞋子,解開綁腿,甚至還有人脫掉了外衣抓癢。
一些戰士的腳底磨出水泡,在腳掌全部暴露后,就嘗試著用匕首的刀尖,劃破這些水泡。這樣的戰士占有的比重也是不小,巴爾岑目睹到這一切,這可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奇事。
“真是糟糕!怎么會有這么多人磨壞的腳?!”
“你以為為什么呢?”葉甫根尼湊過來,“以往作戰時,我們從沒攜帶這么多的裝備,在你的睿智命令下我們從早晨行軍到現在。在大家累癱之前,腳掌首先就抗議了!再說了,你再瞧瞧那些光膀子的人!”
葉甫根尼隨意的舉手指著一個戰士,他們因為太熱而脫掉外衣。因為這些戰士都是白人,在燥熱狀態下渾身都有些潮紅,然而最紅的還是他們的肩膀,那里有兩道很嚴重的血印。
巴爾岑大吃一驚:“我知道,這一定是背包帶勒的,以往這種情況存在但不會這么嚴重。”
“對!可能每個戰士都是如此!”葉甫根尼搖搖頭:“幸虧大家停下來休息了!如若我們真的是一天功夫就抵達目標,或許大家拼命一下,就像是那個力竭而死的戰士馬拉松,我們在抵達目標后也會付出嚴重代價。這代價并非是會有人累死,而是很多戰士因為過分的勞累,喪失掉戰斗力。這其實和累死也沒什么區別!”
葉甫根尼的話很中肯,巴爾岑摘下鋼盔和軍帽,他自己的頭頂也是濕漉漉的。
“看來我的急功近利的確是錯的。如果戰士們被我的命令弄成病秧子,行動只怕也就不能按照預定計劃行事了。為此我一定會上軍事法庭,搞不好還會判我死刑!”
“你知道就好!”葉甫根尼拍拍這位戰友的肩膀,“所以,司令才囑咐我給你出謀劃策。”
“那真是謝謝你了。”
“沒關系。現在我們看看克拉夫斯基去哪兒了吧,他應該到咱們的團部來的!”
那么,克拉夫斯基去了哪里?他沒有在部隊停歇后立刻到團部報道,在簡單的找尋后,這位營帳被戰士抬著擔架送來了。
“啊!你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累壞了?”巴爾岑大為吃驚,他注意到這位營帳一臉憔悴,憂心忡忡。
“真是見鬼,我居然崴到了腳!全軍都沒幾個崴腳的戰士,偏偏我這個營長中招了!而且非常糟糕,我的傷勢還挺嚴重的!”
“非常嚴重?!”葉甫根尼掀開蓋在他身上的毛毯,只見其右腳腳踝已經出現水腫。“克拉夫斯基,我覺得,這次作戰你可能已經不能再參與了。”
“什么?我雖然有傷,不妨礙我指揮部隊!再說了我馬上就到前線了,就這么遺憾的回去?”
“難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現在的你需要的已經不是一般的治療了,隨軍的那幾位軍醫不能治好你。再說了,我覺得你很快就會因為炎癥而發燒,你的部隊指揮官必須換另外人!至于你本人,最好現在就返程!”
“真是該死!”克拉夫斯基咬著牙,很快錘了下擔架的木桿。他還能怎么辦?只能后撤。
因而,他這位副團長不再擔任派遣部隊的指揮官,指揮權還給正職營長伏羅希京。這個伏羅希京正是曾在五月初,率部迎接得勝歸來的楊明志親率的大部隊的營長。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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