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女人的身份，楊桃覺得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和她話，便走上前面無表情的指指一邊存放醫(yī)用酒精的房間。rg

    “走吧！你有什么話，我們到那里去！”

    格雷塔點點頭，她沒什么選擇，再者這貝茜卡的態(tài)度無疑也是澆下來的一盆冷水。

    楊桃自詡能理智的面對德國人，但對娜塔莎就完不放心了，畢竟自己的這個妹妹的父母，和昔日的朋友，都死于德軍之手！

    她便獨自領(lǐng)著格雷塔進了這扇門。

    這間酒精室格雷塔很熟悉，鯰魚村醫(yī)院的消毒藥品皆在此處存放。因為高濃度醫(yī)用酒精的缺乏，部分所謂的酒精根就是那些男人喜歡喝的伏特加。將其再度蒸餾，方可作為醫(yī)用。

    木門被關(guān)上，整個房間緊靠著高出的天窗透下來半縷陽光照明。這種布置自然的為保證藥品安，但這氣氛也有點陰森。

    楊桃抱著雙臂，背靠木桌詢問道：“吧！到底是什么事！”

    格雷塔定了定神，論身高自己可比這個姑娘高了整整一頭，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嗯，好的！是關(guān)于一個多時前的廣播！關(guān)于什么新型火箭炮的事！”

    “哦？！你們德國人還關(guān)注這個？”

    楊桃的話帶著一絲鄙夷與鏡頭，格雷塔連忙擺著手解釋道：“這件事不是我一定要關(guān)心，是有人在關(guān)心！”

    “是誰？！”

    “是我丈夫！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事情變得有趣了，楊桃聽得很清楚，她對于那個維爾京，干脆在用丈夫的成為。這女人剛剛有些慌了神，情急之中了“丈夫”這個詞，這明她平日里就習慣于這樣稱呼。

    楊桃暫時不糾結(jié)這個詞，繼續(xù)問道：“你的丈夫，就是那個維爾京吧！他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話非得讓你來親自找我明？”

    “就是火箭炮的事，因為實驗的事實和廣播宣傳的不服。剛剛結(jié)束的實驗導致了很多人傷亡，人數(shù)可能有五十人！”

    一聽這個，楊桃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對于這場實驗，她唯一能確信的就是丈夫一定會出現(xiàn)在發(fā)射場！

    聯(lián)系到廣播中刻意提到“這是別列科夫的勝利”的詞句，以及德國女人格雷塔突兀的親自拜訪……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他不會有事！”楊桃的情緒瞬間失控，她抱著腦袋，怨恨的看著眼前的這個格雷塔，淚水居然止不住的流下來。

    見此情景，格雷塔被嚇了一跳，她已經(jīng)猜到貝茜卡怎么想到，當即急的直跺腳。“不是這樣的！你想多了！那個人根沒事！出事的是霍姆尼奇，火箭炮飛到那里炸死人了！”

    “這……這是真……”

    “這當然是真的！”

    楊桃的心臟在狂跳，她擦一把淚水，質(zhì)詢到：“你的都是真的？他沒事？你們德國人是真的沒在開玩笑？！”

    這話的令格雷塔心里很不是滋味：“難道我和你們中國人有仇？我來這里可不是來存心嚇你的！在這里所有人都忌諱德國這個詞，現(xiàn)在請不要把我看做德國人！我現(xiàn)在只是一名護士！”

    楊桃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稍稍松弛，也是，若是丈夫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作為家屬，第一時間就會得到通知。

    但格雷塔這種話一半的行為著實令人嚇一跳，楊桃指正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已經(jīng)是蘇聯(lián)人，我加入了蘇聯(lián)國籍。在這里，我不稱呼你德國人，你也不要稱呼我中國人！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格雷塔點點頭，她輕輕掀開自己的白大褂，楊桃清楚的看到，這女人的肚子明顯是鼓起來了。

    “你！你竟然懷孕了？”

    “對！我懷孕了。”格雷塔欣慰的微笑繼續(xù)撫著肚子，“這孩子是斯拉夫人，而我，就是斯拉夫母親。”

    這話可謂一語雙關(guān)，楊桃明白了她的意思。

    楊桃是有理由對德國人有成見的，畢竟自己和娜塔莎簡直是親姐妹，妹妹的苦難就是自己的苦難，妹妹的仇敵就是自己的仇敵！自己之前遇到的德國人要么是士兵要么是戰(zhàn)俘，她還沒有和被俘的這些德國女護士如此近距離接觸的經(jīng)驗，若不是這次醫(yī)生奇缺，也不會和她在這酒精存放室內(nèi)扯淡。

    當親身和她交談，得知她的身世后，楊桃的態(tài)度也迅速發(fā)生轉(zhuǎn)變——這個格雷塔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女人。

    以楊桃的三觀來看，女人嫁給男人，給男人生孩子，那她就是夫家的人。德國是格雷塔的娘家，蘇聯(lián)就是格雷塔的婆家。

    楊桃聽了這女人的供述，嘆言道：“這么來，你基已經(jīng)是個蘇聯(lián)人了！就這么和德國一刀兩斷，你很情愿？”

    “我自己是否情愿還有意義嗎？我現(xiàn)在有了新名字，格雷塔·伊萬諾夫娜·維爾京娜。我穿著俄國人的衣服，著俄語，吃著俄國的面包，肚子懷著俄國人！如果我不德語，誰會相信我是德國人？這一點我和你不一樣！”

    格雷塔頓了一會兒，又繼續(xù)反問道：“就像你！貝茜卡，你加入了蘇聯(lián)國籍，你是情愿的嗎？還是別無選擇？不過你就算加入了蘇聯(lián)國籍，長相上完不是俄國人，就算俄語的再好，你也不是，因為你和他們的相貌差距實在太大了！”

    楊桃以沉默拒絕回答這些問題，但問題也都問到了她的心坎里。捫心自問，自己入了蘇聯(lián)國籍也是別無選擇，丈夫?qū)τ诂F(xiàn)實考量做出的艱難決定，做妻子的要支持。蘇聯(lián)因為某些原因支持了“偽滿洲國”，但加入了蘇聯(lián)國籍等于脫離了那個虛假的“國家”。

    格雷塔見楊桃一言不發(fā)，繼續(xù)：“我現(xiàn)在被定義為政治可信，我俄語學的很好，工作也被認定是認真。我努力活著像個俄國人，尤其是這鼓起來的肚子！我的孩子將是俄國人，那么我自然也是俄國人！這場戰(zhàn)爭毀了我的一切，德國我是回不去了，也許以俄國人的身份活下去，就是我的命運！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做朋友。我聽我丈夫，你也懷孕了，這樣你……”

    “什么？我懷孕的事你也知道了？！”楊桃頗為吃驚。

    “是的！畢竟我丈夫是做那個的，軍隊的人事安排他有參與記錄。根據(jù)安排，你要長期在醫(yī)院工作，如此我們一同工作的機會就有很多。我想我有理由和你做朋友。”

    格雷塔自始至終都是謙卑與恭敬的態(tài)度，明明她比楊桃年長了三歲，這份態(tài)度令人頗為安心。楊桃沒有那么多的心機去尋思這女人的深層意思，畢竟這格雷塔的很有道理。在眾多的被俘德軍醫(yī)護人員中，格雷塔確實是最早一批“倒戈”的，甚至是第一個懷孕的。再者，她以前除了給德軍傷兵治病，還真就沒有傷害過一個蘇聯(lián)人！

    既然能被耶蓮京娜姐姐認為是政治可信，楊桃做出的答復：“可以，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真的！這樣我們就是真正的同事了！”

    楊桃點點頭：“所以，作為朋友，請告訴我，火箭炮實驗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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