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剛到,第一縷陽光照耀霧氣朦朧的大地,世界恍若仙境。
巴爾岑和他的部下守衛(wèi)石橋一夜,疲憊的戰(zhàn)士得到有限的休息。天亮了,任何的瞌睡都為違反紀律!
娜塔莎揉揉臉頰,接著又是雙腿的瘙癢,弄得她伸手就是撓。
“親愛的,你的皮膚病莫非嚴重了。”伊戈爾關切的問。
“嗯!我已經吃了磺胺,效果明顯不理想。”說罷,她擼起褲腿袒露自己的小腿。
“真是糟糕,你撓的也太狠了。你看看,到處是血痕!你對敵人無情我沒有意見,你也不能虐待自己啊!”
“可我有什么辦法?真是煩死了!”
女孩撅起嘴,有情不自禁想去撓。她的小手被伊戈爾一把拽住:“傻姑娘,非要弄得鮮血直流你才滿意?給我忍!你若是傷口感染,可不是瘙癢這么簡單。等回去后醫(yī)院自有辦法處理!”
其實伊戈爾的情況也一樣,他的雙腿也起了皮癬。大部分男人的忍耐力極強,不會為這點事弄得心煩意亂。
娜塔莎無奈的嘆了口氣,“唉,等馬車來了我要第一個上車!”
馬車在哪里?
拂曉時分,通過浮橋盤踞在右岸定居點的馬車超過了八十輛,其中不乏五月份繳獲的羅馬尼亞人的制式大型載重馬車。馬車隊浩浩蕩蕩,另有一千名民兵作為護送部隊,于早晨五點,沿著固有的土路北上。
馬車隊走在三周前德軍侵略的路線上,德軍留下的痕跡隨處可見,尋著痕跡,沒有人擔憂自己會走錯路。
清晨時分,科夫帕克又和楊明志取得聯絡,會師地點已經確定,剩下的任務就只有一個——按時接頭,僅此而已。
輕松的睡了一宿,作戰(zhàn)指揮部里的楊明志精神抖擻。他今天的事務安排的挺妥當,可能整個上午都要和紅十月和茨岡人的兩位隊長,就游擊運動下一步發(fā)展諸多事宜繼續(xù)研究。
現在的楊明志對兩位大隊長,布馬日科夫和卡爾馬諾夫有了比較深的了解,對于其在更加險惡的環(huán)境中發(fā)展游擊隊的努力給予充分肯定。在互相吹捧一番后,兩位隊長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他們和上萬游擊隊員在游擊共和國休整,這是楊明志非常樂意的。不過他們對于63集團軍的強大戰(zhàn)斗力傾慕萬分,無論是步兵戰(zhàn)術還是武器裝備,都是其羨慕的。尤其是武器方面,他們渴望更為強大的武器,甚至對鯰魚火箭炮有了濃厚興趣。
如果能支援友軍,一方面能進一步打擊敵人,另一方面也能減輕沼澤地的軍事壓力。
不過鯰魚火箭彈自己人都不夠用,過多的輸送給友軍,無疑也是自我削弱。
不能給予友軍太多的給養(yǎng),更要在短時間內盡量恢復己方的軍事實力。絕對的慷慨?楊明志真的做不到。
于此亂世,尤其是掌握了一定權力搞起了一定程度的割據,大家在批判山頭主義,面對敵人的軍事壓力,哪個指揮官不會自我保留甚至吝嗇一些呢?
要把他們哄好,要把他們的烏合之眾訓練成嗷嗷叫的勇士,游擊共和國可要大出血一番!今天上午,還要繼續(xù)和這兩位,就武器支援方面進行討價還價!
楊明志毫不介意和他們扯淡,如果自己說累了,就讓耶夫洛夫上。自己和這個老伙計果然是一路人,窮了自己養(yǎng)肥別人,耶夫洛夫也是極力反對的。
除此外,他的心思放在歸途的科夫帕克。
楊明志和那位桀驁不馴的老哥薩克暢談過,論本次奔襲戰(zhàn)展現出的戰(zhàn)斗力,將其兵團整編一下,組織成一支步兵師拉到犬牙加錯的維亞濟馬前線,他們絕對是一支勁旅。那位山羊胡子的老爹口口聲聲不善于打攻堅戰(zhàn),結果他們攻城拔寨的效率,并不比63集團軍差。
當他們回來了,科夫帕克一定會繼續(xù)要軍火援助。比起支援另兩個游擊大隊,大力支持科夫帕克,楊明志倒是不介意;蛟S就是因為內心上的某些情節(jié)吧!能和二戰(zhàn)中的烏克蘭傳奇英雄并肩作戰(zhàn),真是榮幸。
……
馬車在松軟的泥土前進,遇到嚴重的水坑,那些護送人員就體現了極強的作用。蘇軍就是擔心車輪陷坑,所以護送人員的領隊正是284師的專職工兵阿納托利帶隊。
現在走過的道路未來就是歸途,凡是發(fā)現的水坑,士兵就到處砍樹,把坑填平。車輪陷入泥巴,就用人力將其拖拽出來!
車隊保持著較快的速度,比起科夫帕克,他們的行動更為快捷。
早晨十點半,一陣馬匹的嘶鳴驚擾了一眾站在石橋上聚眾抽煙的巴爾岑所部。
等待的時間真是太無聊的,有的人抽著繳獲的香煙,有的就到河畔邊突擊洗洗自己的衣服,亦有實在無聊的,干脆再背靠大樹鋼盔遮臉再睡個回籠覺。
馬匹嘶鳴引來所有人注意,友軍來了可要整理好著裝,可能讓他們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面,從而弄出一堆糟糕談資于軍中蔓延。
沒有那么多花哨,第一輛馬車平安的開到石橋上,雙方會師了。
阿納托利作為領隊,又是284師的老兵,巴爾岑的那張老臉他真是太清楚了。
他下了車,擰擰自己的脖子,放肆地嚷嚷:“巴爾岑!我看你就像是一條鯰魚,剛從河里鉆出來的吧!真是太邋遢了。”
“哈哈!阿納托利,瞧瞧你的褲腿,不也滿是泥巴嗎?我們誰才是鯰魚呢!”
巴爾岑絲毫不生氣,他張開雙臂高興的迎上去,兩位老戰(zhàn)友擁抱一起。
“啊!巴爾岑老哥,你們就來了這點人?我還以為那些烏克蘭人都到了呢?”
“再等等吧!他們護送數千平民,根本走不快。對了,你有煙嗎?你有酒嗎?”
“有!”阿納托利回答的非常直白。
馬車隊絕非是純粹的空手而來,用幾瓶伏特加突擊犒勞一下勞苦功高的軍官,這是合情合理的。
阿納托利差人拿來一瓶酒,士兵拿酒的模樣,被伊戈爾看個正著,這便匆匆跑來。
“嘿!你是伊戈爾,你不陪著娜塔莎,也來我這里討酒喝?”
“算了吧!娜塔莎干掉了第403個***,我作為觀察員,回去后酒少的了?我找你確實是要酒的,倒不是我要貪杯,有個姑娘現在急需這瓶伏特加!
“姑娘?誰?”
“還能有誰,只有娜塔莎一人。”
阿納托利還是莫名其妙,“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你們這群男人組隊打仗多了,她該不會染上抽煙喝酒的臭毛病了吧!她還是個孩子啊,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呸!我們的思想覺悟之高得到了司令的贊譽。她皮膚感染,為了避免傷口惡化,先給她殺殺菌。對了,等大部隊到來后,阿納托利,你可得先安排她回去!如果她病情惡化,司令可是要大發(fā)雷霆。屆時你也有責任!
一聽這個,阿納托利立刻變了臉色,爽快的將酒瓶遞過去。
和平時期,蘇聯用大量土豆釀造伏特加。該酒幾乎沒有香味,完全就是酒精味兒!某種意義上,它簡直就是醫(yī)用酒精的稀釋品。也因為這一特性,用它作為臨時醫(yī)用酒精毫無問題。
娜塔莎乖巧地坐在地上,露出滿是血道子的雙腿。給她治療的全是一群蠻牛般的大兵,指望憐香惜玉是不可能的。
“親愛的,你可要忍住了。這是烈酒,殺菌消毒效果很好。為了你的健康,我們只能出此下策!
“好吧,您不用擔心我!
見其目光堅定,伊戈爾即刻動手。酒精刺激著傷口,真是火辣辣的疼。娜塔莎有些后悔,早知道會遭遇這個,當初就不該玩命撓。她經歷過醫(yī)療訓練還做過野蠻的手術,酒精涂傷口真是瘋狂,為了殺菌只能咬緊牙關忍耐。
不管怎么說,伊戈爾和她并肩作戰(zhàn)都快一整年了。論到年齡自己足夠做她父親的,更是見證她從悲慘的戰(zhàn)爭孤兒成長為全聯盟最有戰(zhàn)斗力的共青團員,對她的關心自然要多很多。但他的手段有些笨拙,一瓶子烈酒全部重洗傷口了,弄得一旁圍觀的巴爾岑大呼暴殄天物。
空酒瓶也沒有浪費,巴爾岑還對著瓶口舔了幾下。
巴爾岑向行進中的科夫帕克發(fā)去電報,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迅速傳遍整個拖拖拉拉的隊伍。
那些如蝸牛爬似的戰(zhàn)爭難民,突然間爆發(fā)出了強大戰(zhàn)斗力!又是母親拉著孩子,老夫攜手老妻,盡力向東快步前進。
隊伍有些混亂,士兵不得不出面干涉。
“你們這些人都給我冷靜!讓擔架手走在前面!讓有孩子的家庭走在前面!”科夫帕克盡力掌控,僅憑一張嘴是難以說服的,終究還是鳴槍示警解決問題。
將老弱傷員優(yōu)先接回去是理所當然的,科夫帕克很高興看到人們?yōu)閭T讓開一條路,在擔架手的后面,又是大量牽著孩子的父母。
最后的旅途一切平安,大部隊于下午一點抵達了那座橋梁。
一萬余人突然出現在橋的另一邊,阿納托利大吃一驚,他已獲悉來者會有一萬人,想不到一萬人聚在一起真是人頭攢動。“他們一起過橋,小小的石橋不得垮塌?”
隊伍里一半人是軍人,加之阿納托利帶來的人,軍人是比平民多許多。
在士兵的約束下,老弱病殘先行過河。
眾多的孩子被放在寬大的馬車車廂里,其家人就圍在馬車旁。待馬車不能裝載更多人,就在孩子們的父母簇擁下直接掉頭。
數以百計的傷員,許多人還發(fā)著燒。他們被平放馬車上,裝滿后直接掉頭返程。
娜塔莎蜷縮的坐在顛簸的車廂里,已經沒有打綁腿的必要了。她的滿是血痕的小腿繼續(xù)暴露空氣中,時不時的還想撓一下,礙于身邊的伊戈爾終極沒有下手。
“終于!終于可以回去了!”
“是!屬于你的戰(zhàn)斗也該告一段落了!
聽他這么一說,一種欣慰感油然而生。娜塔莎深深打了個哈欠,“如果持續(xù)行軍,我能保持不錯的精神,絕不會掉隊。突然停下來,馬車又晃晃悠悠的,我真的有些瞌睡!
“那就睡吧,睡一個午覺。等睡醒了,我們差不多回家了!
“嗯!睡著了,腿也不癢了!
直到現在,她依舊抱著自己的步槍,乖巧的小腦袋倚靠著伊戈爾的肩頭,她身披戰(zhàn)斗斗篷,金色的辮子耷拉胸前。
她就是太疲憊了,不知不覺已經嚴重消耗了元氣。小小的軀體能忍耐住膝蓋、腳踝、肩膀乃至大部分關節(jié)的酸痛,肺臟被迫練就了強大肺活量。之前的休息不過是為迎接新的戰(zhàn)斗進行的間戰(zhàn)小憩,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役似乎錄下帷幕,現在終于要回家了,她全身放松,頭腦一片空白,全身每一個細胞真正開始了修養(yǎng)。
“安心睡吧!”伊戈爾側過臉瞥了他幾眼,傾聽者女孩的陣陣鼾聲,不禁微微一笑。“等回去后,司令肯定要給你放個長假。而我,我也能連續(xù)睡個三天三夜吧!”
拜這丫頭所賜,自己也不用再徒步走完剩下的路。伊戈爾嫻熟的拿出一盒煙,分發(fā)給同車廂的萎靡不堪的傷兵們。
“兄弟們,不用擔心。你們都是科夫帕克的人吧!回去后,迎接你們的是最高明的醫(yī)生還有大量藥品。諸位抽根煙壓壓驚。”
車廂散發(fā)煙霧,乘客紛紛心情舒暢。
整個隊伍,無論士兵平民再也不用擔心什么,大家已經踏入安全區(qū),等待所有人的都將是安定的生活。至少,廣大的平民是這么想的。
到了晚上六點整,已經有五千多人抵達了右岸定居點。
該定居點還在恢復戰(zhàn)爭創(chuàng)傷,根據計劃,此處將建成更大規(guī)模的定居點,更要囤積重兵,使之擁有霍姆尼奇兵站那樣的戰(zhàn)略價值,以拱衛(wèi)鯰魚村。
當前的定居點還是太小,大部分抵達的人直接被勒令不做休息迅速通過普里佩特河上的浮橋,他們獲悉東方的鯰魚村才是大家的歸宿。的確也只有鯰魚村,目前具備著瞬間接收一萬人的能力!
夕陽西下,昏睡一下午的娜塔莎被喚醒。
“唉?到……到了嗎?”女孩揉揉眼睛,只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還沒有到,不過有人來接你了!”
娜塔莎意識到自己抵達的不過是右岸定居點,想回到自己在鐵匠村的家,還有挺長一段旅途呢!
伊戈爾先行下車,接著把軟綿綿的她抱下來。
雙腳觸地,一種不自然的松軟敢令她大吃一驚。“我……我感覺很奇怪,仿佛我的骨頭都軟掉了。我有些站立不穩(wěn)!
“你是太疲憊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娜塔莎點點頭,她以心愛的步槍當拐棍,晃悠悠地走向一輛吉普車。即使光線有些昏暗了,她看得清楚司機的那張臉——是阿布拉姆,司令最喜歡帶著的警衛(wèi)員。
伊戈爾攙起娜塔莎的左臂,快速把她拎了過去。
“嘿!阿布拉姆,肯定是司令下了命令,讓您把這姑娘送回去!
“是!您猜的不全對。司令說了,娜塔莎和伊戈爾,功勛狙擊組的兩人必須立刻回去。我廢話不多,你們趕緊上車。不妙啊,我看娜塔莎的情況有些糟糕!
“她太累了。非常糟糕,她在泥地走了太久,不慎患了皮膚病。當然,我的雙腿也挺癢的。”
“是嘛!”阿布拉姆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怎么?您不相信。”
“不!我是佩服司令。你們趕緊上車吧,司令命令醫(yī)院準備一些硫磺專治皮膚病的,你和娜塔莎都要接受治療。”
“那我可要親自感謝司令了!
說罷,伊戈爾把娜塔莎扶近后座。繳獲的德國82通車,后座躺著一個身材矮小的士兵完全沒問題。娜塔莎裹起毯子,又迅速鼾聲陣陣。
“她的確太累了。聽司令說,這丫頭已經干掉了403個***?!”
“當然,我可是第一證人呢!”伊戈爾上了車,又扔給阿布拉姆一個鐵盒。
“這是什么東西?禮物?”
“從敵人那里繳獲的香煙!
“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阿布拉姆頓時春光燦爛。
該來的乘客都上車了,他調轉車頭開啟車燈,伴隨著大量滿載傷員、孩子、貧弱婦女的卡車,向東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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