¼¼“五爺,且慢!”
¼¼聽到背后的傳來的聲音,果興阿瀟灑的背影抖了一下。
¼¼“怎么沒完沒了了啊!大俠饒命啊!”果興阿心中無聲的吶喊著,艱難的又回過頭。
¼¼“五爺,你看這是什么東西?”叫住果興阿的不是慕順,而是喜壽。喜壽正蹲在藍綢子的尸體旁邊,在從他身后的包袱里掏著什么。
¼¼“什么東西?”不是慕順暴走,果興阿安心了不少,但仍不想靠近藍綢子的尸體。
¼¼“五爺您看!”喜壽從包袱里掏了個手銃模樣的東西出來,跑到了果興阿面前,躬身遞給果興阿。
¼¼“長毛的什么法器吧!適才動手之前,這漢子拿著這東西對著我比劃了半天。我開始還以為是手銃呢!根打不響的。”喜壽一副獻寶的模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慕順看清了喜壽遞給果興阿的東西,不屑的道。
¼¼“看著像火槍,打不響嗎?”長祿也很好奇。
¼¼“打不響的,這漢子比劃了好一陣呢!”慕順不屑更甚。
¼¼接過喜壽遞給自己的手槍,果興阿很開心,而且一瞬間就不再懼怕慕順了。喜壽遞給果興阿的是一把左輪手槍或者轉輪手槍,槍身烏黑而且有些斑駁。和現代的轉輪手槍的區別主要是粗大的槍管,轉輪與槍管鏈接處粗壯的壓彈桿。轉輪和現代左輪手槍略有不同,可能因為口徑關系只有五發。還沒能使用定裝彈藥,需要像前裝槍一樣,先在轉輪孔中加入火藥,再加入彈丸,用槍口下的壓彈桿壓實。然后再用油脂封住槍口,再在輪后安裝五個火帽,才能夠使用。
¼¼果興阿仔細的檢查了一邊手槍,槍身上也刻一堆看不懂的字母。可惜不是英語,是一種果興阿不懂的語言。不是大名鼎鼎的柯爾特,而是不知道哪個國家仿制的產品,質量到還過得去。子彈是上滿了的,不過沒上火帽,看來藍綢子也是個不會玩槍的。
¼¼“好東西啊!”果興阿一邊掏火帽,一邊夸獎道。
¼¼“就知道五爺您喜歡這個!”喜壽諂媚的笑著。
¼¼貪生怕死善逃跑,心細諂媚善奉承。果興阿繼重新認識了長祿以后,又開始重新認識喜壽。
¼¼“啪!啪!”果興阿給左輪上了火帽,對著慕順的腳邊就是兩槍。
¼¼慕順很有大俠風度的紋絲未動,周邊的人卻是“嚯”的一聲退開了。
¼¼“這東西叫左輪手槍,能連續射擊五次!”對于使用近現代武器教育穆大俠,果興阿覺得很爽。
¼¼“啊!好厲害!”慕順依舊沒有反應,周邊的人卻贊嘆了起來。
¼¼“他不會用槍而已,否則你早就死了!單打獨斗比武較技,哼!”果興阿似乎在報復慕順給自己請安時哼的那一聲。
¼¼慕順沉默良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¼¼“現在整隊,打掃戰場。準備返回營地!”果興阿揚眉吐氣了一把。
¼¼“嗻!”慕順有些失魂落魄。
¼¼果興阿與慕順斗氣的時候,喜壽沒有在旁邊看熱鬧湊趣,而是又搜檢了一遍藍綢子的尸身。找到的幾個戒指一類的金銀首飾,喜壽悄悄的塞到了自己的懷里。又捧著槍套、藥壺、油盒之類手槍的配件,去給果興阿獻寶。
¼¼見了喜壽送來的戰利品,果興阿更是高興。興奮的就當眾解下了武裝帶,將槍套也穿在了武裝帶上。可武裝帶一解開,沒有系腰帶的果興阿,連褲子都掉了下來,捧著手槍傻笑的果興阿渾然不覺。長祿和喜壽兩個急忙一左一右,蹲在了果興阿身前,幫果興阿提好了褲子,又幫果興阿系好了武裝帶。
¼¼“五爺您褲子濕了!”長祿一臉困惑的看著果興阿,一旁有些失神的慕順也是眼睛放光的看了過來。
¼¼“啊?”左邊掛著雁翎刀,右邊插著左輪槍,正美的直冒泡的果興阿,瞬間僵在了當場。
¼¼“五爺適才忙于殺敵沒時間吧!”喜壽比長祿機靈的多,根沒提讓果興阿不舒服的字眼。
¼¼“哦!哦!對對!剛才五爺殺長毛匪首的時候太……”長祿反應就慢了半拍。
¼¼周圍清軍的臉上都有點淡淡的怪怪笑容。人就是這樣,雖然可能第一次上戰場都會尿褲子,自己面對死亡會更加不堪。但是面對尿褲子的人,大家還都是要笑上一笑,鄙視一番的。
¼¼“穆二,整隊!返回營地!”賽尚阿很和時宜的出來,給果興阿擋了羞臉。
¼¼阿克敦和豐升阿也打掃完戰場聚攏了傷員,慕順整隊完畢以后,大隊人馬陸續返回佐領駐地。
¼¼佐領隊駐地在一個孤零零的村子里,地勢算不得險要,一片平原上突起的一處高地而已。中心是一座廟,圍著廟散落著一些民居。一條蜿蜒的路是進村的通路,隨著地勢的起伏有不到五度的坡度。四周無路的荒原上有些低矮的樹木,其間設置了些鹿角拒馬,還安置了許多荊棘陷阱。想來是之前被太平軍劫營,以至主將陣亡,清軍不得不加強了防御工事。
¼¼村子周圍有許多農田,不過兵連禍結多已荒蕪。村中房舍不多,僅是廟周邊不足三十間房舍,占據了高地的中心地帶。房舍多為磚瓦房,錯落有致,足見昔時富足。圍著高地的邊緣還修筑了一米多高的一道土墻,卻不知是原來村民所建,還是過往軍伍修筑的了。
¼¼果興阿被眾人簇擁著進了廟,連戰利品都沒時間查點,便被眾人押著進了大殿。先是與留守的顯德、貴武等人相見,然后又參拜了便宜老爸和幾位兄長的靈柩。幾位老爸的部下又是哭靈,又是行旗人老禮,足足鬧到半夜才算收場。徹底告別了現代社會的果興阿,也在靈前大哭了一場。思念自己的父母,哀痛離開現代的生活,同時大哭著逃避對于未知未來的恐懼。
¼¼第二天一早,眾人都沒有來打擾果興阿,也給了果興阿梳理部下情況的時間。部下可用之人,除了搜尋隊中已經熟悉的眾人。新增的可用之人,只有武林高手穆大俠,和兩個馬甲多三、希拉布。顯德和貴武則太過老邁,都六十往上,應該回家養老。
¼¼讓果興阿意外的則是團隊的年齡,除了顯德和貴武兩位大爺以外,居然都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一直被果興阿叫塞大叔的賽尚阿只有三十三歲,只是大紅臉和胡子增加了他的外表年紀。
¼¼早飯后,不想穿之后繼續平庸的果興阿,召見了所有自己心目中的管理層。賽尚阿和豐升阿是老爸留下來的班底基石自然在列,顯德和貴武兩位大爺也要尊重一下,阿克敦作為果興阿面前的新貴也有幸列席。雖然有點看不上穆大俠,但還是給了慕順一席之地。至于長祿、喜壽、哈坦等人,則不在管理圈子的范圍內。
¼¼大管家賽尚阿先向果興阿匯報了,果興阿目前最關心的戰果問題。昨日一戰佐領隊參戰二百人,外加搜索隊三十二人,合計二百三十二人。共計陣亡四十七人,戰傷五十一人。佐領目前尚存兵員合計二百八十四人。是役斬首七十八級,繳獲洋槍二十九桿,亂匪旗幟一面,其余刀槍器械無算。
¼¼到此為止,管理層會議就脫離了果興阿的控制。顯德老大爺帶頭,諸人相互吹捧,歡聲笑語匯聚一堂。在果興阿明白過來之前,就定下了向江南大營報捷等等一系列行動。已經無語的果興阿,讓豐升阿安排報捷事宜后,只能宣布散會。會后又單獨留下了賽尚阿,好搞清楚目前的情況。
¼¼“賽大叔,咱們佐領目前什么情況,咱們守著這個村子做什么?我還都不清楚,麻煩你給我吧!”果興阿開門見山。
¼¼“五爺客氣了!咱們佐領屬于京畿駐防八旗,此次南下是為了支援江南大營。目前接受的軍令,名義上是游弋警戒,同時試探太平軍的虛實。”賽尚阿答話很籠統。
¼¼“試探虛實!”果興阿自言自語道。
¼¼“呵呵!屬下私下琢磨,咱們佐領被扔出江南大營,怕是因為老佐領差了哪位的人情。得罪了頭面人物,所以才被趕出來自生自滅。眼下咱們佐領除了每月去江南大營糊弄些器械補給,幾乎無人問津啊!”賽尚阿苦笑著搖了搖頭。
¼¼“太平軍昨天損傷不,他們回來報復怎么辦?”果興阿盤算著退回江南大營。
¼¼“想來不會的,長毛在附近只有一旅人馬,也就五百人左右。不過也是四處游走,實際與咱們交戰的,僅有一卒到兩卒左右的兵力,不過兩百人上下。昨日一戰長毛損兵折將,短期內定然無力報復。”賽尚阿分析的有理有據。
¼¼果興阿還想問些其他事宜,賽尚阿也是所知有限。果興阿只得打發走了賽尚阿,又召了阿克敦和豐升阿過來,討論昨日一戰得失。
¼¼“給五爺請安!”二人進門后向果興阿打千行禮。
¼¼“都坐!咱們就別弄這些虛禮了!”果興阿依舊不習慣古人的多禮。
¼¼“謝五爺!”兩人卻依舊有板有眼。
¼¼“找你們過來,想聊聊昨天的戰事,咱們總結總結得失,做個戰后總結!”果興阿拿著紙張鋪在桌子上。
¼¼“五爺?”兩人都沒弄明白戰后總結的意思。
¼¼“哦!就是咱們聊聊昨天的仗,看看那里打的好,那里打的不好。總結經驗教訓嘛!”福給果興阿研了磨,學時候還學過毛筆字的果興阿,在紙面上歪歪扭扭的劃拉了起來。
¼¼“昨日一仗賴五爺神勇,一舉擊傷敵酋,爾后我軍方能大勝!”豐升阿的反應很快。
¼¼“對對!前后兩仗都是靠了五爺的神射才打贏!”阿克敦反應只慢了一線。
¼¼“別捧我了,這么聊,咱們就不用聊了!撈干的!咱們總結這些是為了以后打勝仗,不是為了捧我。關乎腦袋的事,別打馬虎眼!”奮力控制著毛筆的果興阿,僅向兩人擺了擺手。
¼¼“仗不提了,撿大仗!咱們一樣一樣來!先從援兵到達開始吧!”果興阿在紙上畫起了遞進箭頭。
¼¼“援兵到達的時候,咱們占了大便宜。穆二爺的帶著大伙,一下就沖亂了長毛的陣勢。”阿克敦更年輕,也更符合果興阿的心意,率先沉下心來分析戰事。
¼¼“不過便宜占了卻沒守住,差點讓長毛給扳回來!”豐升阿也看出來果興阿與旁人不同,抓緊在果興阿面前表現。雖然豐升阿也有品級在身,但佐領之內,佐領就是天。如果沒有更上面的靠山,還不得管佐領的心意,可沒他什么好果子吃。
¼¼“我們打亂敵陣,靠的是什么?馬嗎?”果興阿已有了自己的答案,但還是想聽聽真正軍人的觀點。
¼¼“不錯,五爺一針見血!咱們佐領隊合計有騾馬三百多匹,雖然江南水鄉不適合縱馬馳騁,但我們騎馬行軍還是比靠兩條腿快得多。穆二爺帶著大伙騎馬來援,長毛反應不過來,就給沖亂了!”豐升阿對于佐領的情況非常了解。
¼¼“勝局差點丟了,又是因為什么?”果興阿記下馬匹情況,繼續問道。
¼¼“穆二爺急于救護五爺,沖陣的時候陣勢也亂了!”阿克敦對于陣列比較在意,同時不太敢慕順的不是。
¼¼“嗯!也不對!以亂打亂,我們人數占優,可還是敗了!”果興阿沉吟了一下。
¼¼“五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豐升阿有些猶疑。
¼¼“盡管!咱們私下聊天,沒什么不能的!透了,是保咱自己的腦袋,沒什么不能的!”果興阿鼓勵道。
¼¼“那屬下就句不該的。咱們八旗子弟平日里養尊處優,吃的是鐵桿莊稼,清閑自在慣了。平日里最大的陣仗,也就是搶個鴿子,打個群架。雖然身材高大,就是個殼子而已。穆二爺那樣有勇力有功夫的,一萬個里面也就他一個。哈坦也就是一把子蠻力而已。句該掌嘴的話,咱這些旗人有點對不起祖宗。長毛亂匪那邊,不是礦工就是苦力,個頂個都是有力氣的漢子。平日里又多好些槍棒拳腳,多少會些個武技。一幫少爺羔子打一幫苦力,打不過也正常。”豐升阿有些臉紅,他也是搶鴿子的行家。
¼¼“那咱們打贏靠的又是什么?”果興阿對于旗人的無能,也懶得多。
¼¼“自然是五爺神射!”阿克敦終于有了機會。
¼¼“是啊!五爺連斃敵酋!可算咱們旗人的驕傲!”豐申阿馬屁手藝,遠高于阿克敦。
¼¼“以后也能靠我!”果興阿可不自信。
¼¼“以后和長毛見仗,五爺您上來就把亂匪頭目干倒,咱們就贏了!”阿克敦興奮。
¼¼“不能回回都有這么好的運氣啊!”果興阿喃喃道。
¼¼兩人還要再拍馬屁,被果興阿搖手制止了。二人對于戰斗的分析與自己相近,果興阿也不想再被捧了。安排了阿克敦去查點眼下佐領的裝備,又要豐升阿把昨日繳獲的洋槍給自己送來,便打發兩人出去了。
¼¼在紙面上書寫明白了,眼下軍隊的幾大問題,果興阿陷入沉思。陣勢混亂是缺乏有效的管理與指揮編制,熟悉幾日以后,整編隊伍就是。部隊體力不足,也可以通過系統的軍事訓練來改變。但是部隊作戰技法欠缺該怎么辦呢!要穆大俠培養武林高手,沒有一年半載絕對不會有效果。果興阿倒是會些格斗技巧,但多局限于理論,沒辦法教授別人。軍體拳倒是簡單易學,可惜一則果興阿也不懂軍體拳的應用,二則兵器作戰練習徒手搏斗也不適合。
¼¼眼下見過的戰斗,都是肉搏為主。白刃搏殺必然是今后一段時間的主流,無計可施的果興阿不知如何是好。
¼¼“五爺,奴才去給您磨磨刀吧!”福又給果興阿研好了墨后問道。
¼¼“刀!”果興阿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¼¼“福,昨天打仗,咱們的人是用槍的多,還是用刀的多,你還記得嗎?”果興阿有點記不清了。
¼¼“回主子,是用長槍的多!”福躬身答道。
¼¼“福,你去把張毅、韓玉幾個都叫來,再找幾個你們相熟的人,要靈巧點的!”
¼¼“嗻!主子,找多少合適!”
¼¼“十幾個吧!”果興阿盤算了一下。
¼¼“嗻!”福躬身退了出去。
¼¼福出去沒多久,豐申阿就把昨日繳獲的洋槍給果興阿送了過來。刺刀及彈藥倒是齊,但卻讓果興阿大失所望。有了繳獲瞌睡蟲恩菲爾德的先例,果興阿一直期盼能繳獲更多的先進槍械,同時也以為太平軍裝備的都是同類的先進武器。可豐升阿送來的二十九桿步槍,卻堪稱五花八門。二十桿燧發槍,滑膛槍和線膛槍各占一半,有些甚至可能參加過拿破侖戰爭,果興阿看都懶得看一眼。九桿擊發槍中,到還有一桿不錯。和果興阿的步槍差不多,不過可能是法國貨,看不出具體的品牌。其他八桿,雖然也是擊發線膛槍,但都是十幾二十年的老爺槍。
¼¼果興阿留下了這些文物級別的“寶貝”,送走了豐升阿,同時讓豐升阿幫自己尋找鐵匠。滑膛槍只能自己再加工了,想辦法打造拉刀,自己刻膛線吧!
¼¼福也帶了十幾名包衣到了院子里,讓張毅和韓玉領著他們站在院子里等,自己進屋向果興阿回話。果興阿只得再次整理了精神,讓福給每人都發了碎發槍和刺刀,站在院子里給自己的第一波學生做軍事培訓。
¼¼“給五爺請安!”院子中的眾人一齊給果興阿打千行禮,倒也整齊!
¼¼“免禮吧!”果興阿依舊不習慣清朝的禮儀。
¼¼“謝五爺!”眾人的整齊,有些軍人得樣子。
¼¼“你們這十五人就是我的警衛班了,福從今天開始是你們的班長,張毅和韓玉是副班長。”果興阿粗略的查點了一下人數。
¼¼“嗻!”眾人都有著旗人特有的恭順。
¼¼“謝五爺!”福三人又單獨向果興阿行禮道謝。
¼¼“今后我會教你們很多東西,讓你們學會做一名軍人。今天就從第一項開始吧!”第一次給人訓話的果興阿很不適應,有些緊張。
¼¼“謝五爺!”警衛班好似機器木偶一般。
¼¼“今天的第一項!突刺!”果興阿奮力吼了出來。
¼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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