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天閑的猜測，老頭兒只是呵呵的笑，“年輕人，你的不錯，只要有足夠的力量，那么不僅可以不讓諸神回歸，甚至可以直接開戰，但問題是人類并沒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天閑發現這個老頭兒雖然慈眉善目，在古麗的介紹里也是個仁慈的角色，但是起話來卻油滑的很，一時之間根聽不出什么東西來，想從他這里得到一些消息，但看來這并不容易。
“老先生，按您的法，我們現在應該立刻準備好迎接諸神的降臨，并且建立虔誠的信仰，好在神靈降臨的時候被神選中，從下位世界進入上位世界生活，對嗎？”
老頭兒笑著，并不回答。
天閑就知道這個家伙不會回答什么肯定的話，不過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其實就已經明很多問題了。
信仰是什么？信仰就是無論什么時候，無論發生什么事情，甚至是明明信仰已經崩潰了卻還是要去堅持的東西，不管是活著的人，甚至是死去的人，一個人的信仰可以是最脆弱，但往往也是最堅固的那一個。
絕對不會有搖擺不定的信仰。
這個老頭兒并不明確的話其實已經十分明確的明了一點，他并不希望神靈回歸。
起碼他不完希望神靈回歸，最少在一定程度上他希望能將神靈抵擋在回歸的路途上。
這片土地，永遠屬于人類是他心中一個必然存在的想法。
那么，作為當初建立圣靈殿的元勛之一，甚至是作為傳遞圣靈殿信仰的大司教，他都是如此的想法，那么圣靈殿建立的初衷就已經十分值得懷疑了。
他剛才過的話中，最值得相信的一句，是圣靈殿的信仰是為人類留下了后路。
這條后路到底通向什么地方，他卻一字未提。
平靜的望著眼前的這個老頭兒，天閑不由思索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老頭兒也不會不耐煩，似乎有人陪著就很高興，樂呵呵的望著天閑，似乎在等著天閑開口。
“老先生，諸神已經開始回歸了。”沉默了很久之后，天閑緩緩道。
“哦，看來已經過去了不少歲月，當初我們就估計，這種回歸會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
抬頭看了看周圍，老頭兒不無感慨，“已經過去了這么久啊……到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天閑看了眼半空：“他們呢，不是還在那里？”
老頭兒呵呵的笑了笑，“他們都是沒腦子的傻瓜，所以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一些事，他們……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
天閑四人微微有些震驚。
什么都不記得？這是什么意思？
“您什么都不記得，難道是？”
“是啊，他們什么都不記得了……”老頭兒的聲音中滿是滄桑的悲涼，“不記得曾經的事，也不記得曾經的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當然……也不記得我了，好在他們依舊愿意呆在一起，聽到祭歌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的跑過去瞧瞧。”
天閑微微一愣，心中更加確定了嘉米娜吸引他們的原因。
“真的過了很久很久的歲月了，作為人類度過這么久的歲月并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我是最后一個，呵呵……也算是最不幸的一個，他們已經忘掉了一切，再也沒有任何煩惱了。”
仰望半空的光芒，老頭兒眼中閃爍著淡淡的淚光：“只是作為幾道微光，到處游蕩，只是這樣……真的也不錯，再過些日子我也會這樣吧，這段時間，記憶消失的似乎來多了，有一次，我竟然忘記了索菲亞的名字，用了好久才想了起來，真的……有些吃力了。”
記憶，就是生靈的一切。
天閑感到一種難言的悲哀，人之所以是自己，而不是別人，是因為有著和別人截然不同的經歷，在相同的時間里有過不同的思想，做過不同的事情，得到了完不同的東西，當這些辨識你自己的記憶完消退之后……
你將不再是你自己……而變成另外一個完無法想象，一旦意識到那樣的東西是自己就會無比恐懼的一種存在。
那是比死亡殘忍的多的終結。
“老先生，您為什么……記憶會慢慢消失呢？”
老頭兒望著半空笑著，“人老了，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會忘記很多東西，年輕人，你是不會懂得這種感覺的。”
天閑的確不懂，前生也只是活到十四歲，并不知道漸漸忘記一些事，而且還非常清楚自己在忘記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但天閑能感覺到這種悲涼的意味……
“老先生，您記得是什么年份來到這里的嗎？”
“啊……不記得了。”老頭兒搖搖頭，“來這里之前的事，大多都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也只是零星的碎片。”
古麗聲，“圣靈們在記載中并沒有過高的壽命，他們都是老死的，如果他們沒有特別的去向，可能已經在這里快兩千年了。”
兩千年，一個無比殘忍的數字。
天閑皺了皺眉，心中還是暗暗搖頭。
這些圣靈恐怕不可能在這里呆了兩千年，這個老頭兒到了現在還有意識，那么其他圣靈肯定也保持自我意識很久的歲月，那么他們來到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僅僅是安息嗎？
作為人類僅僅活了不到百年的歲月，然后在這里活生生的保存著意識游蕩了近兩千年？
他們如果不是去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那么就是有著必然需要在這里的原因，而且不管是因為去做其他事還是必須守在這里，他們都獲得了完區別于人類的力量，才讓意識保存了這么悠久的歲月而不滅。
“老先生，您來到這之后，除了我們見到過其他人嗎？”
“沒有！”老頭兒顯得開心起來，“你們還是第一批來到這里的人，以前也有人到這附近來，但是沒有我們的引導自然進不了這里，呵呵呵。”
天閑眼神微微一亮，這么來，這是一個經過特別方式隱藏的地方，這些圣靈們很可能是因為什么原因而必須要呆在這個不被人打攪的地方。
是在守衛什么，還是在等待什么，還是另有原因？
天閑撓撓頭，想了一下還是暫時把這個疑問拋開了，因為時間已經過去了太多，精神分體的感應顯示其它尋寶隊已經回歸大半，在集合點等待了。
想必教皇再過一段時間也會來查看情況，發現所有人都進了折疊空間，那可是一件麻煩事。
“老先生，我的時間并不多了，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所以有些話我就直了，冒昧的地方請您原諒！”
“哦，要走了嗎？我還以為你們能多陪我話，這樣我會多回憶一些以前的事，忘記的會慢一些。”
“抱歉，老先生，這里是圣靈殿機密的藏寶庫，我們是用了一些手段私自進來的，所以不能停留太久，否則教皇就會來抓人了。”
“哦！”老頭兒上下打量天閑，“你們是賊啊！”
天閑嘿嘿一笑，“您這么的話，其實也差不多，只不過我們更加明目張膽一些。”
老頭兒立刻不高興了，站起身來對天閑擺手，“走吧走吧！我可不想和一些賊話！”
“我們這就走了，不會多打攪您，但在走之前，我還有最后的幾句話想對您，希望您能以大掌司的仁慈允許我完。”
“掌司……”老頭兒愣了愣，“我……我是掌司？”
“您或許是，或許不是，但這都不重要。”天閑笑著，“重要的是，現在的人類大陸上神靈已經開始回歸，而人類還茫然未覺，大部分國家還依舊相信神靈會給予人類恩賜，如今的信仰和您那個時候已經不同了，人們更愿意考慮自己的利益，而且他們根不知道神域是什么，更不知道神域所擴張的上位世界會將現在人類生存的下位世界碾的粉碎，人類可能正面臨一場滅族的災難。”
老頭兒一臉不屑，“神靈會挑選虔誠的信徒，沒有信仰的人，當然不會有好的結果。”
“可是……神靈真的還會進行挑選嗎？”
老頭一皺眉，“你什么？”
天閑肅然：“人類已經稱霸這片大陸兩千年之久，老先生，圣靈殿從建立至今，已經快兩千年了。”
“兩……兩千年？”老頭兒難以置信，“那么久了……真的，那么久了？難怪……難怪偶爾出去的時候，一切都那么不一樣了。”
天閑繼續：“當初，人類是神靈的奴仆，而現在，人類是這個世界的主人，神靈的力量無比強大，甚至可以進行生命造物，一個已經沒有虔誠信仰，并且懷有稱霸野心的奴仆，神靈真的需要嗎？”
老頭兒眉毛一擰，頓時不話了。
“如果我是神靈，面對一個猶如螞蟻般弱，而且還不聽話的奴仆，那么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我……當然是隨手抹掉這個礙眼的種族，找一個更聽話的來代替，您對嗎？”
老頭兒抿住來嘴唇，一張臉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老先生，我知道我現在的話無法完打動你，我們才只是第一次見面，而且我的一切也無法向您證實就是真的，但我想這并沒有什么關系，因為我來到這里并不是為了金銀財寶，更不是為了無上的權力，我是希望能在古老的圣靈殿之中找到一點點希望。”
“希望？”老頭兒凝視著天閑。
“是的，就像我之前所的，我不希望諸神回歸，我不希望我的親人和朋友再一次變成奴仆，甚至被直接抹殺！我的力量或許十分渺，但是！現在的人類大陸上，我和我的同伴們是唯一知道諸神正在回歸，而且擁有一定力量還想要對抗諸神的勢力，我來這里……就是希望尋找到一個能為我指明方向的方法！”
“你們？”老頭兒不無懷疑的打量天閑四個人。
“是的！”天閑面色凝重，“我確實太年輕來一些，看起來不像是做這種事的人，實話我也不是那么情愿的，人類怎么樣，那些千千萬萬的家庭怎么樣，其實我真的無力去關心和拯救，但我希望我身邊的朋友和親人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們的子孫后代不會成為努力，不會成為隨意抹殺的草芥！”
天閑把嘉米娜拉到身邊，“她叫嘉米娜，是一個獅人，神煌舞是我從一個意外回歸到人類大陸的支配者的記憶中得到的，她把大部分記憶留給了我，我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可惜并沒有太過如何對抗諸神的方法，我一直覺得，在最接近神靈的圣靈殿中，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老頭兒打量著嘉米娜，打量著天閑，一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先生！我不求您能給我任何財富和權勢，我只求能對抗諸神的辦法，如果您能知道什么的話，請您務必告訴我！因為我一旦離開，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我和圣靈殿的關系還不那么和睦，想要再進秘密藏寶庫幾乎是不可能的！”
老頭兒想了想，忽然輕輕笑了，“家伙兒，你怎么知道我會告訴你一些東西？你是要走了，可卻還了這么多話，明明就是確定我會告訴你。”
天閑并沒笑，“不，我并不確定，我只是覺得，如果您真的知道，或許是真的告訴我！而且無論是我還是您，其實都只有這一次機會。”
老頭兒點點頭，“你年紀不大，倒是很會話，看起來像是吃過很多苦頭，見過很多人的孩子。”
走過來，伸出手摸了摸天閑的頭，老頭兒慈祥的笑了，“我們當初建立圣靈殿，是希望未來像你這樣大的孩子都能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想到兩千年過去了……唉，真是苦了你了，孩子……”
莫名的，天閑感到兩眼一熱。
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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