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欣送唐奕出府。
唐奕試探著問道:“你們家家學(xué)頗深啊,侍女就站在屏風(fēng)后面候著?”
蕭欣一怔,“什么的?我家可那個規(guī)矩。”
“哦?那屏風(fēng)后面是誰啊?站了大半個時辰。”
蕭欣更迷糊,“我不知道啊!”
得!
這位沒心沒肺的主兒,唐奕算問錯人了。
“對了!”蕭欣打斷唐奕的思路,“你上次那首《鴻雁》,我家妹讓我還給你。”
著,從懷里扯出一張紙箋,正是上次唐奕寫的那張。
“還我?“唐奕不解地接過紙箋。
除了那樂譜筆記,到了這家人手里的東西,還沒有還回來的。
唐奕一邊走,一邊把紙箋打開來看。
只見一如上次一般,唐奕譜曲有錯之處皆做了修改,每一句旁邊都有娟秀字做的備注。
在歌譜的最下面,還有一段不屬于這首曲子的一段文字。
“塞上歌,鴻雁掠草波,苦無瑤琴引仙樂,獨夢天音載駒車。祈天歌,聞樂賖。”
唐奕不由放慢了步子,“有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是:
《鴻雁》是塞上的歌曲,有如大雁掠過草原時掀起的草流一般優(yōu)美。但是,凡琴卻無法彈出應(yīng)有之意,只能在夢中想象那種乘車馳騁,天音繞耳的景象。向上天祈求,能聽到歌曲來的樣子!
詞中這么一寫,反倒讓唐奕有不好意思了。
他當(dāng)時確實有惡搞和有意刁難的意思。因為這首《鴻雁》,在后世雖是草原之歌,但卻是只有男人才能唱出韻味,女聲很難表現(xiàn)出那種悠揚(yáng)、遼闊的感覺。
這個時代的曲子都是女人唱,很少有男人歌,蕭家妹自然唱不好。
其次,《鴻雁》的曲子是吉他曲,古琴雖能彈出來,但卻完變味兒了。就好比用二胡拉《克羅地亞狂想曲》是一個道理,根就不搭調(diào)。
當(dāng)時,唐奕就是想看看這蕭家妹有多厲害,所以才寫的這首歌。
沒想到,自己那心思都讓人看穿了,而且從這詞中不難看出,蕭妹子也不是什么好相與之輩。
因為,這看似簡短的兩句話,卻是一首詞。
準(zhǔn)確地,是一首遼詞。
遼人也寫詞,但卻不像宋人一般有固定的詞牌。遼詞隨意做曲,更像是后世的音樂。這也是為什么,唐奕的歌在遼朝反而更容易被接受的原因。他們就沒有固定的套路,更容易接受外來的東西。
這首有詞沒有曲的兩句其實是把皮球踢了回來。意思很明顯,“你給我出了難題,那姑娘也給你出一道,看你解得開嗎?”
唐奕被這首短詞所吸引,站在那兒開始琢磨起來。
蕭欣不明所以,“什么有意思?我家妹子寫啥了?”
唐奕搖頭不語,把紙箋往懷里一揣,“走了!”
他還真不信了,不就是首遼詞嗎?
蕭欣一臉呆滯地望著唐奕遠(yuǎn)去。心,怎么和妹一個德行,神神叨叨的!
還別,這兩人倒挺般配!
接下來幾天,唐奕也就不怎么出門了。一是大過年的沒什么地方可去;二是專心琢磨蕭家妹的那首詞。
轉(zhuǎn)眼到了上元節(jié)。
遼人也學(xué)南朝一樣,在大定的中街?jǐn)[上花燈夜市,弄成了盜版的上元燈會。
對此,宋人只能微微一笑。
開封的上元燈會中,從皇城的宣德門一直擺到外城的南熏門。十里御街張燈結(jié)彩,亮如白晝,百萬開封居民盡聚于此,也是你大遼能比得了的?
不過,起來,倒有一卻是大宋比不了的。
那就是,遼朝的娘子們。
異族娘子就奔放熱情,值此上元佳節(jié),那更是把積攢了一年的香閨情深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聽蕭欣,上元節(jié)在燈會之上,要是哪位娘子邀你同游,千萬不要拒絕,不準(zhǔn)當(dāng)晚你就是入幕之賓。
潘聽得目瞪口呆,“乖乖你們北朝的粉頭兒就不怕睡完了不認(rèn)賬?”
蕭欣鄙夷道:“粉頭兒?哪有粉頭到燈會上拉客?都是良家娘,就算是官宦貴族的姑娘也不定。”
契丹女子對于貞潔之事都不怎么看重,就算是許了人家的少婦,偶爾偷個男人也不算事兒。不別人,單劉韜那廝,就和個契丹姑娘未得夫妻之名,卻行了夫妻之實了。
潘聽的哈拉子都下來了
不行,咱也得為國爭光,泡個契丹姑娘啥的!
上元當(dāng)天。
潘換了一件新皮袍,把自己打扮得那叫一個精神,就等一會兒街上碰到個思春娘讓他開開葷了。
唐奕心,這貨也是無恥到了極,特么蕭欣的話你也信?真那么隨便,還不成了無遮大會了?
用過晚飯,唐奕帶著君欣、黑子和潘就出門了。至于楊懷玉,這位對契丹人的燈會無感,回屋睡大覺去了。
觀瀾北閣就在中街邊上,出門就能看見滿街的各色花燈,還有穿流的人潮。
眾人走了一段,在中街的一個路口停下。等了片刻,就見遠(yuǎn)處蕭欣、蕭譽(yù)引著一輛馬車過來,沖唐奕揮手。
唐奕迎了過去,與兩兄弟見了禮。
蕭譽(yù)指著馬車道:“家母在府里呆了煩了,也出來游燈。
唐奕聞言,連忙沖車駕拱手一禮,“外臣見過長公主殿下!”
少卿,車簾掀開一半,就見車中端坐一位*****正是蕭家兄弟的生母,遼朝的秦晉大長公主。
“免禮吧!若是愿意,叫聲伯母就好。常聽譽(yù)兒提起你,你們年青人玩的盡興,不要在意我這老婆子。”
“伯母哪里話!”唐奕順桿就爬,開始忽悠。
“蕭兄若是不,晚輩只當(dāng)是蕭兄的長姐坐在車上呢!”
“咯咯”唐奕話音剛落,車?yán)锞蛡鱽硪宦曒p笑,聲似仙音好聽至極。
唐奕這才注意到,長公主身邊還坐著個女子。一身月白胡裙,披著雪狐絨披,但頭帶流蘇幕遮,看不清容貌。
長公主也是一怔,隨即莞爾。
“好個甜嘴的子!宮差就信了”
唐奕憨憨一笑,也不話。這位契丹公主可比大宋的貴族女子開朗得多,至少還能和后輩開開玩笑。
蕭母也不多費話,讓他們年青人自顧玩耍不用管她,然后就放下了簾子。
唐奕聲向蕭欣問道:“車上別一個是誰啊?”
“家妹。”
蕭欣低聲答道。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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