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后朝陳凱之嫣然一笑：“既如此，那么，哀家準(zhǔn)了，你等消息吧。”

    陳凱之心里也松口氣，幸好太后沒在追問其他的，不過此刻見時候不早了，他便淡淡開口道：“那么，臣告退。”

    “這樣急著走？”慕太后詫異的挑眉，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其實她還想在問問陳凱之其他的，見陳凱之著急要走，不由淺聲問道。

    “你還有其他的事？”

    太后這么一問，這下陳凱之詫異了，額，太后這是什么意思，這感覺怎么乖乖的。

    ……

    慕太后見陳凱之一臉詫異的樣子，旋即又笑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便朝陳凱之揮了揮手：“那么，你去吧。”

    陳凱之便行過了禮，告辭出去，一路出宮，回到了京兆府，其實此時，在這宮外，許多人都在等待。

    那些吃了陳凱之虧的人，等待著陳凱之什么時候完蛋。

    而那些跟著陳凱之近來叱咤風(fēng)云的差役和五城兵馬司官兵，卻都忐忑不安。

    若是今日，護(hù)國公若是被定了罪，這可就糟了，只怕時候波及起來，誰也沒有好下場。

    吳都頭這兒，早已聚了不少的千戶、百戶和都頭，每一個人都在焦灼的等候著消息，外頭有人道：“護(hù)國公回來了，回來了…”

    一聽這聲音，吳都頭等人個個身軀一震，接著瘋了一般沖出去，便見陳凱之徐徐踱步要進(jìn)來的樣子，陳凱之見他們咋咋呼呼的樣子，便斥道：“做什么，一個個手忙腳亂的，天塌下來了嗎？成何體統(tǒng)！”

    眾人心里大喜過望，此時卻不得不一個個正色，恭恭敬敬的行禮：“見過公爺。”

    “你們在此，正好！”陳凱之瞇著眼，信步走入清吏房：“我有事交代。”

    等陳凱之當(dāng)先進(jìn)去，眾人才尾隨而入，陳凱之跪坐在案后，雙目四顧，看了眾人一眼，隨即便道：“娘娘聽聞我等盡忠職守，已下了旨意，要設(shè)錦衣衛(wèi)，命我與你們專司京師緝拿盜賊之事，天恩浩蕩，這是娘娘的大恩大德，從今以后，在這洛陽城里，治安、緝捕、巡查之事，便都落在我們身上了。”

    眾人更是大喜。

    若是如此，這就再好不過了，錦衣衛(wèi)雖不知未來的具體職責(zé)還有級別，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最重要的是專司其職這四個字，這四個字的分量可不輕，大家擺脫了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做起事來，反而更順心一些。

    當(dāng)然，這還不是最令人驚喜的，真正讓讓驚喜的卻是，護(hù)國公安然無恙的回來，還給予了嘉獎。

    自陛下登基以來，這天底下，倒是未必沒有人跟趙王作對，可誰有本事能夠帶兵殺入趙王府，還得到朝廷褒獎的啊，護(hù)國公這是洛陽里的頭一份，連趙王都敢惹，這世上，還有哪個牛鬼蛇神，敢招惹護(hù)國公？

    這些他們跟對人了，只要好好的做事，就能被護(hù)國公賞識，前途自然是無可限量的了。

    吳都頭聞言，忙道：“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的是你們？”陳凱之笑了笑，旋即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娘娘命我準(zhǔn)備好章程，奏上去，到時，這錦衣衛(wèi)里的官職，你們俱都有一份。”

    那些千戶、百戶倒也罷了，真正驚喜的卻是吳都頭這些都頭，這位護(hù)國公夠仗義，才跟著他幾天，就準(zhǔn)備要犒勞了，這些日子以來，可謂是驚心動魄，激動的時候多，后怕的時候也不少，若是當(dāng)初知道，護(hù)國公能給大家一個前程，弟兄們哪里還需要被裹挾，早就摩拳擦掌的操刀子了。

    陳凱之突的臉色一變，沉著聲，鄭重交代：“可無論你們是京兆府的差役，還是錦衣衛(wèi)，食君之祿，就該盡忠職守，現(xiàn)在你們的身份，還要等一些時日才有詔書下來，可該做的事，卻是一件都不能少，從今日起……”

    陳凱之眼眸如刀，掃視眾人一眼，一字一字的從嘴角迸出來：“今日開始，誰若是敢在洛陽城，壞了法紀(jì)，無論他是什么人，俱都要拿辦，無論此人是誰，是什么身份，犯得是什么事，都先拿下再說。那些積案，也要快速的處理妥當(dāng)，該殺的要殺，報請大理寺，大理寺若是不批，就繼續(xù)呈報，直到大理寺核準(zhǔn)為止。”

    當(dāng)然，這并不是重點，這些事，陳凱之早就交代過了，接下來，他淡淡道：“商戶那邊怎么樣，所有商戶都已經(jīng)造冊了嗎？平安牌子的事，都已經(jīng)通知過了嗎？”

    “這……”一個千戶小心翼翼的樣子，上前：“公爺，有不少人有抵觸，尤其是那些賭場，還有那些青樓……咳咳……卑下實說了吧，尋常的小商戶，對我們雖有疑慮，可若是我們肯保他們平安，這點兒銀子，他們顯然是肯給的，不只是肯，許多人，心里還求之不得呢，說實在話，弟兄們從前，多少有點不規(guī)矩，隔三差五去討茶錢，這……嘿嘿……這也是有的。這些商戶，早就是不勝其擾了，公爺現(xiàn)在立了規(guī)矩，他們歡喜還來不及呢。”

    “可這賭坊還有青樓卻不同啊。在這天子腳下，哪一個賭坊和青樓，不是每月數(shù)千巨萬的流水，一般人，哪里敢觸碰這個，在這京里，若是沒有幾個后臺，上頭沒有幾個人，或者是……咳咳……就比如德勝賭坊，這賭坊也不算大，據(jù)說一月下來便是上萬兩銀子進(jìn)賬呢，別看門臉只有一棟樓，可他們卻和明鏡司有關(guān)系，還有如玉坊，京里不少貴公子，都是常去光顧的，聽人說，如玉賭坊的東家，和陳留候關(guān)系匪淺，這錢收到了他們頭上，他們自然是不樂意的，對此極為抵觸，前日，下頭的百戶所去這些青樓、賭坊里下了通牒，結(jié)果卻被直接趕了出來，說他們是堂堂正正做買賣，不需要和官府……咳咳……”

    陳凱之當(dāng)然明白這千戶的意思。

    在這世上，但凡是牽涉到了銀子，都不是打了哈哈就能把銀子收來，普通商戶倒是罷了，可像是青樓、賭坊這種油水豐厚的產(chǎn)業(yè)，那些東家們，可是黑道白道俱都打通了關(guān)節(jié)的，說穿了，人家有人罩著，安全的很。

    現(xiàn)在你們也想來分一杯羹，還想每月索取這么多，人家若是搭理你，這就怪了。畢竟他們都是有關(guān)系的人，自然是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那么，你們怎么看？”陳凱之不露聲色，淡淡問道。

    “這……其實，主要的問題是……”吳都頭猶豫了一下，看著陳凱之，支支吾吾的提意見：“主要的問題是，尋常商戶所收的不多，可青樓和賭坊，價錢太高，要不，咱們把價錢減一減，或許……”

    陳凱之聞言，目光一沉，瞅了吳都頭一眼，不由冷笑道：“那減到一兩銀子好不好？”

    “呃……”吳都頭不知該怎么答了，咽了咽口水，將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

    陳凱之冷哼著，從鼻孔里出氣。

    “再減，就是打發(fā)叫花子，我來問問你們，你們是叫花子嗎？你們是錦衣衛(wèi)，所有人記著這一條，錦衣衛(wèi)不是叫花子，錦衣衛(wèi)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一個字都減不得，一兩銀子，也減不得！”

    “請公爺示下。”

    房里鴉雀無聲，一個個小心的看著陳凱之，乖乖將陳凱之的話記下。

    陳凱之一拍案，神色冷峻，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從就從今日開始，上上下下都給我動員起來，我要每一個百戶所，每一個千戶所，每一個差役，隨時候命，我要所有人，拿出當(dāng)日沖入趙王府的架子來，告訴大家，我這兒，只留吃肉的人，若是有人想吃粥，就請另謀高就，而想要吃肉，簡單，明日清早，所有人來此點卯，劉千戶。”

    “在。”眾人身軀一震，那劉千戶忙是上前。

    陳凱之沉沉的瞇了瞇眼，目光閃過光芒，旋即便鄭重說道：“所有賭坊和青樓的背景，都打探的都打探清楚。”

    “遵命。”

    陳凱之側(cè)目看向吳都頭：“吳都頭。”

    吳都頭忙道：“在。”

    陳凱之氣勢洶洶道：“傳達(dá)我的命令，今日起，所有的青樓賭坊的平安錢，再漲五成。”

    吳都頭一呆，嘴角微微一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陳凱之。

    “還漲啊。”

    這是自然的，若是不給他們顏色瞧瞧，怎么會遵守他的規(guī)矩，因此陳凱之冷笑一聲：“怕什么，他們付的起！”

    “遵命。”吳都頭點頭：“今日便去重新造冊，重新核算。”

    陳凱之臉色突然平靜了下來：“其余人，準(zhǔn)備候命，這京師里藏污納垢了這么久，是該來一次大掃除了，洛陽城，就不能有逾越規(guī)矩的人存在，無論這個人是誰，都不成！”

    “遵命！”

    陳凱之一句話，一呼百應(yīng)。

    眾人個個摩拳擦掌起來，完全是非常期待的。

    方才，他們還有點心虛，可細(xì)細(xì)一想，護(hù)國公說一不二，尚且不怕，自己這些人，想跟著護(hù)國公吃肉，還怕什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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