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骨氣很可能和家產(chǎn)成反比！
這個年代是有錢的人，是沒骨氣，因為骨氣的代價就是你的家產(chǎn)、你的妻兒老、還有你的名聲。
蘇白衣心里出現(xiàn)一個奇怪的念頭，又不住的搖搖頭。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順藤摸瓜，從登萊水師摸到了沈廷諭、陶化龍，從陶化龍摸到了王道純，最后又從王道純摸到了臬司衙門許文棟、布政司使楊庸！
既然牽連出來就沒有不抓的道理，錦衣衛(wèi)可以督管天下所有的事物，這種事基上不用地方衙門處理，千戶秦虎就直接將堂堂三品大員抓了起來。
當然了，隨同楊庸、許文棟被抓的還有王象春。
事實證明，王象春只是個知情者，并非參與者。
就像之前蘇白衣的，詔獄中有十八般武藝，大明朝的官員能夠在這十八般武藝下堅持下來的不多，如果真有的話也就楊漣吧。
楊庸、許文棟顯然沒有楊漣的骨氣和膽氣，在詔獄中甚至兩第二般武器都沒有用就招供了，蘇白衣拿到供狀之后，眼睛微微瞇起。
事涉朝廷大員，而他的權(quán)利范圍僅僅只在山東，所以后續(xù)的事情蘇白衣只能交給朝廷，交給皇帝朱由檢！
……
京師，平臺大殿！
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下面一種臣子山呼萬歲，望朝的朝會便在這黎明之中拉開了序幕。
兵部尚書張鳳翼是個微胖的老人，面帶紅光，兩眼炯炯有神！
這是個神一樣的傳奇式人物。
孫承宗曾經(jīng)他“才鄙而怯”，之所以他是個傳奇式的人物，是因為此人的狗屎運好到爆表！
天啟二年的時候，大明和建州韃子打了一次大仗，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是明朝潰敗，鞭子狗勝利，后果很嚴重！明軍失去了整個遼東大面積的土地，只得退守山海關(guān)！
事情出了，肯定要追究責(zé)任，當時參戰(zhàn)的官員還有督戰(zhàn)的官員以及所在遼東各部的駐守文武官員無一例外部履責(zé)，該殺的殺了，該革職的革職，只有一個意外，那就是張鳳翼！
當時張鳳翼是遼東巡撫，這么大一個官按道理來應(yīng)該咔嚓一下砍掉頭顱。
可追究責(zé)任的關(guān)鍵時期，張鳳翼的爹死了！
按照一般的規(guī)矩，爹死了要回家奔喪，然后守孝三年不能外出為官，在古代這叫“丁憂”，當然了，你既然丁憂了，一般有個錯罪也就沒人去追究了。
張鳳翼免除了一次咔嚓的機會！
天啟四年的時候，還沒有丁憂期滿的張鳳翼被朝廷強行征調(diào)，官復(fù)原職再次巡撫遼東。當時身為大學(xué)士兼薊遼總督的孫承宗想要收復(fù)天啟二年失去的那些土地，令張鳳翼帥軍駐守寧遠，在和遼人作戰(zhàn)的最前鋒（此時袁大都督還是張鳳翼的嘍啰）。
張大人沒和遼東人干仗，先和孫承宗干了一架，這一架的具體過程不，結(jié)果就是張大人被帝師兼大學(xué)士的上司孫承宗告了一狀，眼看要下獄治罪。關(guān)鍵時候老天爺給了一波神級GANK，老媽去世了！
于是，張大人也不得不眼含熱淚滿心歡喜的回到老家，繼續(xù)丁憂！
又躲過了一劫！
張鳳翼的為人在那些東林黨眼中也一般般，比如他猥瑣、比如他抱溫體仁大腿、比如他沒有骨氣。但不可否認，張鳳翼是個有事的人，其實如果不是蘇白衣打亂了朝廷的節(jié)奏，最后平定山東登萊之亂的就是此人。
再往后，張鳳翼指點五省總督陳奇瑜一點點布局，一步一個腳印，將包括李自成、張獻忠在內(nèi)的陜西三十六營農(nóng)民軍圍困于車廂峽，錯非陳奇瑜蠢如豬，當時這些反賊一個也活不了。
盧象升、洪承疇、袁崇煥包括陳奇瑜都是他的部下，都是他提拔上來的名將！
張鳳翼是朱由檢頗為欣賞的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他站了出來，手拿笏板朝皇帝道：“臣恭賀陛下，山東靖平，李九成摔殘部進入陜西，已難以為禍！”
“呵呵！”朱由檢顯得很高興，擺了擺手道：“朝廷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平定山東，此皆諸卿齊心協(xié)力之果，朕心甚慰！”
“陛下！”戶部尚書候恂出列：“此次平定山東，詹事府蘇白衣功績甚大，臣請為蘇白衣表功，以彰顯我大明賞罰公平！”
“臣請為蘇白衣表功！”
“臣附議！”
……
候恂一出口，便有不少人跟著同意。
沒辦法，即便有些人再不喜歡蘇白衣，蘇白衣的功勞卻是誰也搶不走的！
“好，好，好！”崇禎連三個好，非常滿意的點點頭，目光落在內(nèi)閣首輔徐光啟身上：“禮部擬定個章程給內(nèi)閣看看吧。”
“遵旨！”
右僉都御史劉文釗出列，大喝一聲“不可”，緊緊用手朝皇帝拱了拱：“陛下，都察院二十名御史，聯(lián)名參蘇白衣之罪！”
“什么？”朱由檢眉頭一皺：“蘇白衣什么罪？”
三品一下官員是沒有笏板的，所以劉文釗只能從袖子里掏出奏疏朝前一舉：“陛下，蘇白衣回鄉(xiāng)途中，于渤海上私自收留叛軍，而后率領(lǐng)叛將毛承祿詐降登州從而插手山東事務(wù)，臣參蘇白衣罪一，僭！
陛下，據(jù)臣所知，蘇白衣收登州后，未經(jīng)奏報之下便私開府庫，分官銀與士卒，且借機中飽私囊，臣參蘇白衣罪二，貪瀆！
李九成率領(lǐng)殘部逃竄之際，蘇白衣帥軍緊隨其后，名為追擊，實則逼迫賊軍入陜西，其縱賊為禍兩地百姓，以鄰為壑。且無辜兵圍濟南府，私設(shè)公堂、拷押百官。臣參蘇白衣罪三，擁兵不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朱由檢臉色一冷，又哼了兩下，道：“劉愛卿多心了，蘇白衣總督山東軍務(wù)，乃是朕給他的密旨，算不得僭！”
“臣敢問陛下，通政司為何不見圣旨，也未見內(nèi)閣票擬！”劉文釗不卑不亢！
遠遠一看，好樣的，不愧是大明的錚錚諫官，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
這次朱由檢沒話，旁邊的大太監(jiān)王承恩冷哼道：“劉大人莫非聽不懂陛下的話，還是不懂密旨二字為何意？”
“臣……”
朱由檢一擺手打斷劉文釗：“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蘇白衣打開府庫犒賞士兵這事，朕認為干的并沒有什么不妥，至于貪瀆云云，朕認為都是妄言，不過既然劉大人提出來了，那就讓錦衣衛(wèi)去查下吧！”
“是，陛下！”王承恩躬身答應(yīng)！
不過百官心里都清楚，皇帝自己都了蘇白衣貪瀆是妄言，錦衣衛(wèi)還敢真的去查？
“劉大人的第三條罪，咱家替陛下回答！”王承恩拂塵一抖：“蘇大人為何兵圍濟南府，因為濟南城中有奸佞！”
“有奸佞，不可能啊？”劉文釗一愣：“難道濟南府里也有反賊？”
王承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朝外喊道：“駱大人，進來吧！”
平臺大殿的門被一絲絲打開，駱養(yǎng)性一身錦衣，要挎繡春刀從外面大步走來，跪在大殿正中央，面朝皇帝山呼萬歲。
錦衣衛(wèi)指揮使貴為正三品武官，是皇帝的親信，但是上朝的時候卻沒有一席之地，非宣不得入殿，所以只能一大早在外面等候。
“平身吧！”
“謝陛下！”駱養(yǎng)性起身拱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封奏疏：“陛下，山東布政司使楊庸、巡按御史王道純、提刑按察使許文棟，勾結(jié)參將沈廷諭、中軍陶化龍，下令登萊水師與二月二十六日燒殺渤海一艘兩千料大船，意圖殺死蘇白衣，以上數(shù)人均已招認，臣下朝后就讓通政司提交刑部和大理寺！�！�
“怎么可能？”劉文釗心頭一突。
剛剛他還蘇白衣私設(shè)公堂拷問百官，這下好了，拷問百官的是錦衣衛(wèi)，那這罪名就不成立了。
“不對！”劉文釗疑惑道：“偷襲海上大船的，不是叛軍么？”
“不是！”駱養(yǎng)性轉(zhuǎn)過頭：“已得到確切消息，登萊水師三月初八才被賊軍控制！”
劉文釗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朱由檢沒管朝堂上百官的議論，只是平靜的問道：“背后可以指使之人？”
“有！”駱養(yǎng)性躬身道：“回陛下問，據(jù)楊庸和許文棟所言，背后指使之人乃是朝廷要員，通政司通政使郭尚賓！”
“哼！”朱由檢冷哼一聲，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啊……”
百官愣了！
郭尚賓，通政使，那可是大明九卿之一，僅次于六部尚書的存在！
“郭尚賓為何不在？”朱由檢冷著臉掃過百官，并沒有看到通政使郭尚賓的影子，按道理來這種大朝會他不會缺席的。
“陛下！”刑部尚書胡應(yīng)臺出列，舉起笏板道：“陛下，臣有事要稟！”
“！”
“稟陛下！”胡應(yīng)臺深吸一口氣：“中城兵馬司指揮使昨夜向臣報備，經(jīng)刑部初步確認，通政使郭尚賓在家中吞金自殺；國子祭酒劉文權(quán)昨晚酒后迷路，誤入金水河外河溺亡；兵部左侍郎曲元斌昨日兵仗局試炮，火炮不幸炸膛，曲大人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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