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揚帆于大明朝野

    山東蓬萊縣有一備倭城，即大明登州衛(wèi)，是一座大明水師根據(jù)地的水城，也是一座典型的海防城堡。rg

    水城建于76年，城墻用磚筑，周圍長約一千五百米，高十二米，厚四米五。

    城的南部連接縣城，北面是高崖，崖上臨海建高閣，構(gòu)成城制高。城北建大木閘引海水入城，為船舶之所。

    從洪武時期一直到萬歷末年，登州一直是大明帝國備倭的前線陣地。

    甚至，其地位上升到與大明帝國九邊同等重要的程度。

    崇禎十二年五月十七日，五省總督秦浩明攜山東巡撫顏繼祖、德州守備董長青巡視登州水師大營。

    登州海防游擊程達、副將吳繼水、指揮同知沈壽崇一路作陪。

    大明沒有專門的海軍衙門，從三品的海防游擊是最高職務(wù)，登州水師歸屬山東巡撫顏繼祖統(tǒng)管。

    而秦浩明可謂是他們直屬上司中的上司。

    因此，對于秦浩明的到來，他們是盡心盡責(zé)講解。

    只是，情況不容樂觀，甚至是慘不忍睹。

    登州衛(wèi)盛時，曾擁有兩千艘大戰(zhàn)船，萬歷年間，只剩下三百艘，同時艦船制造業(yè)衰落。

    鄭和遠征時兩千料的寶船在海港中慢慢爛掉，至現(xiàn)在，大明水師所用的最大戰(zhàn)船只有四百料，而且都是用舊船的木料建造。

    海風(fēng)拂面，浪濤陣陣。

    聽完程達的匯報，秦浩明屹立在岸邊的沙灘上，驀然無言。

    只是凝眼向遠處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

    正所謂：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

    遠處的海水，在嬌艷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面，又像頑皮的孩不斷向岸邊跳躍。

    恰如他此刻跳動起伏的心情，感慨萬千。

    大明初年，中國擁有一支三千五百艘戰(zhàn)艦的海軍，每一年春天和夏天都要進行大規(guī)模巡航。

    17年和174年中國海軍兩次追擊日海盜直至琉球群島，149年在北部灣擊敗南海盜。

    在鄭和第六次海上遠征中的一支中國分艦隊，繞過好望角進入大西洋，直至西南非洲。另一支分艦隊經(jīng)所羅門群島進入太平洋，直至澳大利亞東海岸。

    在馬六甲海峽，斯里蘭卡和蘇門答臘，向中國海上權(quán)威的挑戰(zhàn)都被粉碎，三十六個國家向大明帝國臣服，中國成為當(dāng)時最強大的海洋國家。

    由此，形成了一個由北印度洋諸貿(mào)易要塞，馬來半島和南洋群島以及硫球群島所組成的大明海外帝國。

    但偉大的霸業(yè)在萬歷中期開始衰落，從而釀成了世界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流產(chǎn)。

    現(xiàn)如今，自己不知有沒有機會讓大明水師重新稱霸五大洋？

    心情忐忑的秦浩明帶領(lǐng)眾人回到登州衛(wèi)所，隨即召開會議，千戶以上將校才有資格參加。

    可是現(xiàn)場情況還是讓秦浩明眉頭深皺，無它，曾經(jīng)能一次性召集水兵兩萬五千人的登州水師，現(xiàn)在只有稀稀疏疏的十三個千戶把總。

    這也意味著，登州水師絕不會超過一萬三千人，若是再考慮吃空餉，則情況更是多有不堪。

    “諸位，兩件事情，一是向大家介紹兩位新同僚，大同從五品守備張云，宣府兵部職方司郎中盧欣榮，自今日起入職登州衛(wèi)，職務(wù)品軼不變，大家歡迎！”

    會議伊始，秦浩明先把當(dāng)日才匯合在一起的盧欣榮和張云隆重推出。

    至于他們的身份，對于統(tǒng)管五省的秦浩明來講，自然是事一件，先任命再報兵部即可。

    “臨浦張云，請各位同僚多多關(guān)照。”

    張云挺身從秦浩明身后而出，向在場人行軍禮，聲音洪亮大聲吼道。

    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中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角，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又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粗看就是軍人模樣。

    特別是經(jīng)過余佑漢嚴(yán)苛的訓(xùn)練，讓他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fā)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這一新鮮亮相，立馬博得眾人喝彩。

    一些有心者更是聯(lián)想翩翩，臨浦，好像是秦督的家鄉(xiāng)，兩者間有什么聯(lián)系？

    “海陵盧欣榮，見過各位同僚。”

    張云剛完，盧欣榮微微彎聲，行了時下文官的禮儀。

    相較于張云的威武，盧欣榮則顯得有些瘦弱。

    但他人長得極為俊美，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覷。

    特別是他的官職，兵部職方司郎中，那可是掌理一省之輿圖、武職官之?dāng)⒐�、核過、賞罰、撫恤及軍旅之檢閱、考驗等事。

    對于登州衛(wèi)眾人，可謂是位高權(quán)重，絕對不容輕視。

    再回過頭來，姓盧，那不是盧家子弟嗎？難道跟盧督又有什么牽連？

    現(xiàn)場中心思靈動者很多，不這兩人籍貫、姓氏讓人浮想，就沖著今日秦督、顏巡撫親自送二人上任，這里面的文章絕對少不了。

    一時間，場上歡聲如雷，眾人拍手不停，一副歡迎之至的場景。

    “第二件事情，想必大家有聽，督最討厭吃空餉。

    所以，會后，希望諸位到盧郎中哪里厘清具體人數(shù)。過去的事情，督既往不咎！

    否則，勿謂言之不預(yù)也！”

    高舉雙手，讓張云和盧象升落座。下一刻，秦浩明陰冷的聲音飄蕩在寬敞的登州府衙，讓眾人稟然。

    好在讓眾人放心的是，一會兒，秦督大人又和煦地接著道：“登州衛(wèi)衰敗至此，既有客觀原因，也有主觀原因。

    過往事情，無從追究。

    下面，督想請問大家，困難究竟集中在哪幾個方面？誰先？”

    秦浩明話音剛落，眾人顯得有些猶疑，相互間面面相覷。

    “秦督，末將先�！�

    此時，會場中站起一個年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蓄著滿嘴的絡(luò)腮胡，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

    秦浩明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登州水師目前第三把手，指揮同知沈壽崇。

    “沈同知盡管明，督洗耳恭聽�！�

    秦浩明柔聲道。

    沈壽崇在他來之前秦浩明就了解過，其父沈有容，一生可謂戰(zhàn)功赫赫。

    天啟四年以六十七歲高齡還鄉(xiāng)，三年后，卒于家中。大明念其功勛，追贈都督同知，并賜祭葬。

    沈有容有八個兒子，六子沈壽崇襲其職，在崇禎十六年北京近郊被李自成部所殺。

    八子沈壽峣在順治二年響應(yīng)金聲號召，組織義軍抗清，兵敗被殺。

    四子沈壽岳因積極支持鄭成功與張煌言抗清，在順治十八年被斬首，真乃將門出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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