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揚帆于大明朝野
“姜大人請慎言，貴客就在冶造局內，終歸是福建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出什么齷齪，彼此都不好，是吧？”
老實人也會耍心眼，姜宏達不是他可以對付的，對方如此囂張的態度，卻讓陳美春不動聲色間下了套。rg
你既然看不起人，這很好。
你既然是粗魯軍漢，我便模棱兩可，同僚兩個字，可上可下，就看你如何理解，總都是福建官場上的人，事后你也不能我騙你。
果然，一聽同僚兩個字，姜宏達眼中戲謔更甚，晃著尖嘴猴腮般的腦袋左右搖晃，“如此來，便叫你那同僚出來見見爺。
看究竟何等人物，居然要讓大爺等你日后再安排，哈哈哈……”
跟隨他一起來的十幾個軍漢也轟然大笑起來，姜爺是囂張，可他有資，這群落魄的工匠，又有何能力結識什么貴人？
遠處走來的身影，讓老實巴交的陳美春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愈發的低身下氣道：
“雖是同僚，可他畢竟是冶造局上司，姜郎中也沒必要得罪。不如今日暫且離去，事情中氶會安排妥當，如何？”
“笑話？冶造局上司？為何郎中不知道，是李根還是陳淼，還是什么阿貓阿狗？叫他滾出來，讓郎中見識見識……”
大庭廣眾之下，姜宏達愈發顯得囂張。冶造局的上司，在他眼里更不算什么。
“如你所愿，督滾出來了�！�
就在此時，姜宏達的身后響起慵懶的聲音。
姜宏達一時間似乎沒反應過來，一轉身指著來人罵道：“就是你……”
剛到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緋紅錦質官袍的年輕人。
……督！
逐漸反應過來的姜宏達，嘴唇微有些發顫，彎著身心翼翼地詢問道：“尊駕是？”
毋庸置疑，出現在姜宏達面前的，正是兩省總督秦浩明。
不過秦浩明并沒有回答姜宏達，只是仰著頭用眼角看著他，畢竟以他的身份，對姜宏達這種人自報家門，未免也過太掉價。
這種事，理應由其他人代勞才是。
這不，那位冶造局的局丞陳美春在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一聲后，故作忠厚淳良地向姜宏達介紹道：
“姜大人，此乃秦督大人，自今日起直管冶造局內一概大事務，當是中氶頂頭上司。”
聽聞此言，周圍那些冶造局的工匠們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接著驀然大喜。
傻子都知道，只有上官重視，才會理你。所謂無利不起早，大抵如此。
而那姜宏達，更是聽傻了眼，瞪大著眼睛瞅著秦浩明，仿佛胸口被人打了一記悶錘似的，只感覺呼吸不暢、眼冒金星。
這個冶造局中氶……看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老實淳厚啊。
秦浩明略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陳美春，旋即便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姜宏達，淡淡地道：
“這個……這個……叫什么的的大人，你口中的阿貓阿狗已經滾至你面前了，就沒有什么想的嗎？”
“下官參見秦督大人，有眼不識泰山，請恕罪�！�
姜宏達露出難看的笑臉，連忙拱手施禮。他哪里想到，冶造局這樣一個破爛的地方，作為兩省總督，怎么會親自到此。
得難聽點，派個人把陳美春傳喚到總督府，都是他祖上燒高香，才有可能見到一省之督。
“咦？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嗎？”秦浩明背負雙手，淡淡地道。
姜宏達聞言面色一變再變，一咬牙抬手抽了自己兩個重重的耳光，隨即九十度鞠躬，恭敬地道：
“下官該死，下官愚鈍，不知秦督大人巡視冶造局，冒犯秦督。
否則，就算給下官十個膽子，下官萬萬也不敢冒犯秦督大人，請秦督大人不記人過，繞下官一回�！�
不得不，這個姜宏達，還真是俊杰，“識時務”��！
只不過……
秦浩明淡然的掃了一眼姜宏達，一言不發。
見此，姜宏達面色漲紅，毫不猶豫左右開弓，再次自打嘴巴，一下比一下狠。
這位可是狠人，總兵守備違抗軍令，殺就殺，撞到他手里，認栽便是，無需贅言。
望著這一幕，周圍那些冶造局的官吏與工匠們，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臉上原先的謙卑與懦弱，逐漸被報復式的暢快所取代。
而這，正是秦浩明不放過姜宏達的原因。
他要讓這些長久受到不公平待遇，以至于變得唯唯諾諾的冶造局官員與工匠們明白，如今冶造局有他秦浩明在，就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為難。
姜宏達一連抽打了自己二十幾個耳光，只打地自己面頰紅腫，手痕歷歷。
終歸養尊處優慣了，臉頰生痛，他停下了抽打的動作，一臉期待地望著秦浩明。
只可惜秦浩明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繼續！直到督滿意為止！”
姜宏達聞言面色一僵，咬咬牙低聲道：“秦督，下官無意沖撞，是下官不是，懇請秦督饒恕”
“哼！”秦浩明冷笑一聲，銳利的眼神緊盯著他道：“滿不滿意，督了算。你要下不了手，督可讓人代勞�！�
既然決定要這么做，這沒有達到效果，如此不疼不癢，秦浩明怎么會中途收手？
話音剛落，秦浩明身后親衛會意地站到他身前，環抱雙臂神色冷淡地瞅著姜宏達。
眼瞅著對方身上的精致甲胄，滿懷殺氣的眼神，姜宏達哭喪著臉低聲道：
“秦督，請看在左布政使李一平大人面上，繞下官一回，他是下官姐夫。”
秦浩明原渾不在意的眼神，在聽聞此言后驀然閃過幾分不悅。
官官相護，狗仗人勢！
這就是姜宏達一個的五品郎中膽敢如此囂張的錢，他的姐夫李一平，福建左布政使，頂級巨頭之一，只要不是死罪，誰不賣個面子。
只可惜，他碰上愣頭青，偏偏愣頭青官位在他姐夫之上。
“公器私用，冶造局不是你家的奴仆，李大人若是知道你的所為，必定勃然大怒，丟了他的臉，你還好意思到處囔囔。
來人，繼續打，替李大人教訓他�！�
親衛聞言二話不，一人上前架住姜宏達，另外一人，掄起手掌朝著姜宏達的臉上左右開弓。
啪啪啪之聲不絕于耳，姜宏達的臉頓時腫地像一只豬頭。
見此，不單單周圍圍觀的冶造局官員與工匠們瞧得膽戰心驚，就連中氶陳美春亦是目瞪口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秦浩明。
這位秦督……好像比傳聞的還要更加狠辣啊，都不是什么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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