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根須,看上去像極海底生物八腳怪的觸須般,讓人倒胃。
觸須之間流轉著駭人的電流,發出嘶嘶的聲響。
了然,想必之前聽到的并不是什么花開的聲音。
咔擦
不到三息,強大的電流涌入黃色雨傘,雨傘后面的黑衣人開始顫抖,狀如抽風,插滿了鋒利刀片的黃色雨傘上不斷出現裂痕。
最后,轟的一聲炸開。
黃色雨傘堅持不到幾息,在絕望中化為碎片。
空中,只留下還閃爍著電流的黑色傘柄和抽風不斷的黑衣人。
花下,無數的根須瞬間將黑衣人纏繞,一直囂張跋扈的黑衣人,轉瞬就變成了面目非的巨大粽子,被無數根須以閃電的速度撕扯著拉進了花苞里面,就此失去了那不可一世的身影。
大戰結束的速度出乎意料,沖天的龍卷風仿佛對這戰果興趣缺缺,慢慢消失在昏暗的夜空下,颶風不在,散漫的煙塵也失去了興致,四處散去。
原熱鬧非凡的唐家莊,轉而曲終人散,天空得到了平靜,大地得到了安寧,仿若對人世間的你殺我奪極盡失望,沉默著,不再顫抖。
唯有漫天的灰塵夾雜著星火,漂浮在濃煙之中,彌漫在整個唐家莊上空,灰朦一片,靜靜的,欣賞著這萬物生靈的丑態。
再也聽不到刀槍劍戟的聲音,連生靈最輕微的呼吸聲都杳無聲息,偶爾,昏暗中,傳來一兩聲被燒得殘缺的房屋坍塌聲。
煙塵中,與唐燕然融合后的那巨大而妖的異花朵,仿佛也厭倦了人世間的殘忍與血腥,不忍多再看一眼,不斷變,收攏。
懸崖上,煙塵從下方隨風漂浮而上,兩人都瞇著眼,淡漠地盯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忽然,白拍翅而起,朝下俯沖,向唐家莊后山上空轉了一圈,觀察一遍破敗不堪的地面后,才停留在土丘上空百米,那雙燈泡大的雙眼緊盯著那正在變的花朵,口唇唾沫成了倒掛天河。
數息后,妖異的花朵變成了最初的模樣,翠綠類似芭蕉葉的枝葉,紫色的花枝,粉紅如盲腸的花瓣,血紅的花苞,狀似一滴落地未碎的淚珠。
緊接著。
奇異的朵花還在變,只是縮的速度及其的緩慢,一般人很難察覺,但它確實在變。
自花中散發出的香氣不再如最初那般芳香,更多的是一種濃郁嗆鼻的血腥味。
白聞著這種怪異的氣味,腳踩虛空,不斷向后退,它仿佛聞到的不是血腥味而是危險的味道,至使其能的后退了數步。
煙塵消散,最后,終于可以看清染濕了血水的地面,還有那些房屋坍塌后在微風中欲死灰復燃的木炭火星。
無數未死,被龍卷風帶來的塵土活埋在煙塵中的唐家莊子弟,此刻,正從地下厚厚的灰塵中刨土爬出,夜空下,場面有些詭異,像極夜行尸般,讓人瘆得慌。
土丘西北,一個石砌墻堡的大門慢慢打開,開門的噶之聲在這寂靜而死寂的夜空中清晰而尖銳。
一道亮著光的門縫出現在寂靜而漆黑的夜色之中,較為顯目。
不久后,約有七八百人相互攙扶著走出墻堡門縫,這些人,身上,無不沾滿血跡。
夜空下,看著世代寄居之地已化為廢墟,有人控制不住,痛哭失聲,聲音在夜色中變得極其的幽怨。
“嗚嗚什么都沒啦”
“蒼天、吶,你睜開眼看看吧”
“哭哭滴滴的,成何體統,都別哭了,走,看看老祖宗的情況”
灰衣的中年人,短發凌亂,臉上沾滿未干的血跡,唯那雙炯炯有神大眼,顯示出其勇武不屈的秉性。
懷中,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緊閉著雙眼,嘴角有血,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
這就是唐家莊現任的莊主唐邊庚,懷中的男孩便是其子唐冷傲。
眾人在唐邊庚的一聲呵斥下,無法抑制的抽泣,緊跟在唐邊庚身后,往后山土丘之地走去。
后山,土丘上。
奇異的血淚花還在不斷的縮,最后變成巴掌那么大,眼看就要消失在地。
原的血腥味已盡去,散發著迷人的芳香。
聞之心曠神怡,可是,在這種芳香中卻多了一種酸酸的悲切味。
讓人淚欲垂。
白毫不猶豫,俯沖而下,輕輕落在滿是蓬松泥土的土丘上。
淦暮塵和淦曉澀跳下,看著丈外的花朵,緊張,狐疑。
咳咳······。
急喘的咳嗦聲,來自花中。
詭異,兩人一馬急速瞬退。
忽然,這株看上去已沒什么威脅的血淚花散發著醉人的香氣,仙霧繚繞起來,緊接著,原奇異的花朵消失不見,一襲青衫的白發老頭半跪于地,詭異地出現在兩人一馬眼前。
其嘴角溢血,咳血不斷。
淦暮塵一震,怎么會這樣,原應該已經化為血花養料的唐燕然?
欲上前,詢問道“前輩,你沒事吧?”
“咳咳,別過來,我沒事”唐燕然左手緊握胸口,右手伸出,對正要上前的淦暮塵做了一個別過來的手勢。
“前輩莫急,療傷要緊,子唐突”淦暮塵為自己的沖動致歉,繼續道“子乃四街淦氏原教武館淦暮塵,這是我師姐淦曉澀,這是我哥們白,為遺忘村孩子失蹤之事而來”
淦暮塵看到唐燕然眼中的敵意,后退一步,彎身恭敬道。
白對淦暮塵稱之為哥們,不斷翻著白眼,那樣子,像是在:誰是你兄弟啊。
唐燕然抬頭,雙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看了淦暮塵兩人一眼后,雙眼繼續微閉,胸口微微凸起,深呼吸,看樣子,其傷不輕,幾息后才半死不活道“呵,原來,咳咳,原來是圣門高徒駕臨,怪不得有這樣的壓迫感,之前,老夫一直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未曾出現,想必就是兩位啦,咳咳”
兩人一馬雙眼圓瞪了不下十秒,對這突如其來的稱謂感到震驚,圣門弟子?
唐燕然仿佛也看出這兩人一馬沒什么敵意,也不像是謊,心中的警備徹底解除,緊張的神經松弛,胸口,那原強行控制住的熱乎向上涌,一口黑色的血液至其口中噴出。
“呵呵,看樣子,兩位好像對自己的身份很震驚,想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唐燕然右手拭去嘴中的血液,細得只剩下一條縫縫的雙眼難分睜否,唯見那張像極木雕的臉龐上露出詭異的笑。
兩人對視一眼。
淦暮塵上前見唐燕然心中警惕,拿出了淦莫白送給他的令牌,遞了過去道“前輩,我們確實不知,此次出游,完是為了孩子失蹤一事而來。關于圣門和神庭只是傳”
唐燕然看了一眼畫滿字符的令牌,慢慢撐起身子,緩緩在原地上盤膝而坐道“四街只是你們自己的叫法,外面一直稱之為圣城四街,你們自幼生長在圣地,不知也情有可原,至于神庭,那是一個由四大原教武館武神強者組成的神秘組織,專為維護遺忘村和平而存在,五年前,老夫有幸成為神庭的組織人員之一。”
淦暮塵兩人聽后,心中震驚不已,原來所謂圣門神庭指的就是四街四大家族原教。怪不得在四街的資料上查不到這些。
稍有思緒,唐燕然作為一代強者,事了,不可能糊口戲言。
為徹底去除唐燕然的戒備,淦暮塵毫不猶豫拉著淦曉澀半跪于地道“晚輩拜見我四族唐前輩,之前我們沒有及時出手馳援,是因為路上遇上了風云門神刀堂許離等人,后又在北面山上與魔門一戰,等除掉了風云門和魔門之后,前輩已和那花,花融為一體,已來不及馳援了”
唐燕然聽后,原稍有防備的臉上才露出了微笑,只是,這微笑看上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原來如此,怪不得,魔門和風云門的人一直未出現,否則,我們唐家定然雞犬不留了,多謝”
“前輩,我們接人口失蹤事件的任務出四街,這唐家莊為何會突然被武林各派圍攻?”淦暮塵站起,看著生命仿佛隨時都可能凋謝的唐燕然疑惑道。
正當唐燕然欲開口之際,不遠處,夜色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一道聲音在黑夜中響起“老祖宗,老祖宗”
人群看到兩人一馬,立刻緊張警備,露出刀槍劍戟“你們是誰?”
數百人,黑夜下,出現在淦暮塵等人面前。
“咳咳,不得無禮,這是圣門弟子”唐燕然看到露出刀槍棍棒的唐家眾余孤,揮了揮那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右手制止。
唐邊庚向后揚手,所有人才將兵器收起,一個跨步就到了唐燕然的近前,雙手前伸,就要扶起盤膝而坐的唐燕然,卻被唐燕然揮了揮手拒絕了。
唐邊庚狐疑道“老祖宗,您,您這是怎么啦?”
唐燕然再次伸出無力的手對著所有人道“別動我,我的元神與神淚相融,現已油盡燈枯,都坐下,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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