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說得沒錯，王小明前半夜確實沒怎么睡，心里惦記楊明和店里的安全，一閉上眼睛又驚醒了。直到接到楊明的電話，心里一顆大石才落了地。但是接下來也沒能像楊明說的那樣安心入睡，多了另一種擔心，楊明是不是真的沒事，別不是報喜不報憂吧，當時應該接一下耗子的電話的，起碼求證一下。這么想著，更加不能睡了。

    王小明在半睡半醒中捱到天亮，趕緊爬起來，洗了把冷水臉就拖著王冰出門了，臨出門還沒忘記給楊明帶洗漱用品。在樓下看見自家的三輪車，愣了一下，又明白過來，開上三輪車去了店里。

    楊明倒是睡得很沉，從派出所回來都快四點了，一晚上加起來也沒睡幾個小時，早上又正是最好眠的時候，王小明去的時候，他還沒醒。店門還沒開，王小明看了一眼外面，似乎沒有什么損傷，拉上卷閘門的時候，發現開得比平時順利，響動也不大，好像打了油一樣。

    王小明推開里面的玻璃門，里面宛若平常，并不凌亂。王冰已經找到了楊明：“阿伯，楊明叔叔在這里。”

    楊明聽見人聲，睜開眼：“阿冰，你們來了？”

    王小明從柜臺外探進頭去：“你睡在這里？”

    楊明打了個哈欠：“你來了？”

    王小明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沒事吧？”

    楊明笑：“我沒事。”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明坐了起來：“姓孫的叫了個人來，打算去廚房放火，被我當場逮著了。”

    王小明睜大眼睛：“他想燒了我們的店？”他說著就往廚房跑去。

    “他是這么打算的。不過沒放成。”楊明在后面淡淡地說。

    王小明看著整潔的廚房，一切照舊，然而誰會知道它們昨晚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王小明低頭，柜子下邊發現一個手機，撿起來，是一個三星手機，屏幕上趴了個大蜘蛛網，屏裂了。王小明檢查了一圈廚房，還好，什么都沒變。他回到大廳，楊明正將王冰抱起來，放在前臺柜子上坐著。

    王小明走過去：“真是多虧了你。”

    楊明只笑了一下：“我去洗臉，一起去買菜。”

    王小明拿著那個手機：“我在廚房撿到的。”

    楊明拿過來一看，想了一下：“孫雷的。”開機，屏幕壞了，有點不好使，還有密碼，點不進去，楊明說：“一會兒給劉警官送去，沒準還有什么證據。”

    王小明想起來：“那姓孫的說了沒有，是不是黃建功指使他干的？”

    楊明拿著王小明給他帶來的洗漱用品往廚房走去：“說了，就是他指使的。”

    “警察也知道？”王小明問。

    “劉警官知道。”楊明說。

    王小明跟過去：“那黃建功會被抓起來嗎？”

    楊明說：“這就不知道了，可能會傳去問個話。他不會這么輕易認罪的，再者你不是說他家有錢，估計沒那么容易被扳倒。”

    “那就這么算了？”王小明恨得直咬牙。

    “至少我們能夠清靜一些時間。”楊明說。

    王小明心里不爽，但也沒有辦法，他給劉號打了個電話，劉號審完犯人，此刻正在補覺，接到王小明的電話，口齒不清地說：“我一會兒去你那取。”

    王小明聽出他濃濃的倦意，便說：“我晚點給你送去吧，你先睡。”

    “也行。”

    王小明想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麻煩劉號，他都快成自家的私人警察了，怪不好意思的。

    這時店里突然響起了小蘋果這首歌，王冰聽見這歌，就跟著唱起來：“……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

    王小明盯著放在前臺柜上的破三星手機：“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黃老板”，趕緊跑去問正在刷牙的楊明：“可能是黃建功的，接不接？”

    楊明吐了牙膏沫子，淑了一下口，對王冰說：“噓，不要說話。”

    王冰乖乖地安靜下來，楊明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到了錄音鍵，開了最大聲，放在三星手機旁邊，然后接通了這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開門見山地問：“孫雷，事情辦妥了沒有？”王小明一聽，就聽出來是黃建功的聲音了，跟楊明做了個口型“是他”。

    楊明看一眼王小明，用模糊的聲音說：“沒有。我怕把別人家的房子都燒了。”

    那頭說：“怕個屁，燒了就燒了，讓他賠，賠到他一輩子翻不了身。”

    楊明看一眼王小明，又說：“那今天的酒席怎么辦，還吃不吃？”

    黃建功在那頭罵了起來：“吃你媽的頭！飯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告訴你，那四萬塊錢你想辦法給我要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王小明開口了：“黃建功，你這個孫子，卑鄙小人，除了背地里陰人，你還能干什么？”

    那頭一片靜寂，王小明接著說：“你很有能耐啊，殺人放火的事都干得出來了，一次又一次，有本事你明著來，別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叫人瞧不起。”

    電話里傳來了忙音，那邊將電話給掛了。楊明關了自己的手機，和王小明面面相覷，然后都笑了起來，真是一場鬧劇。

    “你說黃建功是不是嚇尿了？”王小明說。

    楊明淡淡地說：“是吧，大概正忙著找人幫他擦屁股。”

    王小明解氣地拍拍手：“好了，這個卑鄙小人我看他還要干什么。”

    “這姓黃的卑鄙倒是到了極點，但是手段太拙劣了，不必懼怕。等去警察局喝過茶，估計就會老實一陣了。”楊明放下手機去洗臉。

    洗了臉出來，楊明摸著下巴：“剃須刀帶來了沒有？”

    王小明說：“沒有，我忘了。”他自己的體毛并不太重，刮胡子不是每天的必修課，所以沒想到這層上去。楊明則不一樣，他的胡須生命力旺盛，每天都要刮胡子，所以此刻他的嘴邊和下巴上留著一層青色的胡茬子，看起來男人味十足，有種別樣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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