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羅南承認教案有問題，而且是態(tài)度上的。
那天晚上連續(xù)受到?jīng)_擊，他實在沒什么心思去琢磨文字和邏輯，寫起來未免就有些信馬由韁。而如今經(jīng)過“我”字的洗禮和對使用明書的學習之后，再看這份教案，他自己也覺得不忍卒睹。
新想法和舊思路混在一起，前后邏輯矛盾處處可見。還有一些近乎夢囈的文字，當時弧了翟工，卻逃不過武皇陛下的利眼。
找死啊！
羅南又撓頭，沒什么可的，舊思路必須完拋棄掉。但要闡明新想法，又要從哪里入手呢？
他也不管會籌的環(huán)境，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在仿紙軟屏寫寫畫畫。卻很不幸地陷入了否定否定再否定的怪圈兒。
他不由拿筆戳腦門，很是苦惱。
會籌響起了噗噗的悶笑聲，直播間要更直白些，已經(jīng)又一次被笑哭的表情刷屏，此時，直播間觀眾數(shù)已持續(xù)攀升到了兩萬五千人，已經(jīng)無限接近兩位超凡種對戰(zhàn)的最高峰，而現(xiàn)在直播的內容，嚴格來也不過就是覺醒者級別的論文而已。
翟工終究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念材料的速度有所加快，很快滿是數(shù)據(jù)干貨的稿子就念完了，至此交流時間開始。
現(xiàn)在輪到何閱音主持交流活動。當然了，這種活動肯定有“托兒”，問題也經(jīng)過了精心設計。等兩個“托兒”相繼發(fā)言之后，終于有外圍成員問起修行的具體細節(jié)，事情就此上了正軌。
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畢竟不管是對于外圍成員來，還是對那些好事之徒而言，真正的戲肉在羅南那里。在正常交流時間里，就有不少人有意干擾，希望把羅南給摻合進來。
幸好何閱音有條不紊的控制會弛奏，沒有給那些人任何機會。
羅南感謝何閱音的幫助，但他并沒能借此機會完理順思路，依舊是寫一個詞、劃一個詞，原地轉圈兒。
正糾結著，靈波上發(fā)來了一個新信息。羅南再不敢忽略了，當即打開。
出乎意料地，信息竟然來自何閱音，那是一個剛創(chuàng)建的云文檔，已經(jīng)開啟了合作編輯模式，而上面已經(jīng)寫了一部分開頭導語——觀其語氣，分明是給羅南用的。
無疑，這是何閱音的手筆，是她在主持、控制會弛奏的同時，趕制出來的。
羅南下意識抬頭，去看身邊的正裝女士。然而后者并沒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沒有正眼看他，只在私密頻道對這部分文字思路做出解釋：
“現(xiàn)在情況比較混亂，開局不利，最好是以自嘲和幽默消除大部分人的負面觀感，能坦承些更好。至于之后講什么，不需要糾結，一時想不出話就用自身的經(jīng)歷講故事，其間有什么靈感便現(xiàn)嘗揮。不需要緊張，你身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是傳奇了�！�
“”
這是你對我的評價嗎？
羅南憋了幾秒鐘，終究沒能問出這句話，只出一聲“謝謝”。此后便顧不得去考慮“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之類的問題，抓緊時間去熟悉稿子。
要人的心理很奇怪，之前羅南肚子里并不是沒有東西，只是要表述想法的時候，找不到一個恰當?shù)那腥朦c。如今何閱音給他擬好的開頭，看上去只是幾句客氣話，并未涉及任何實質的理論內容，但掃了兩眼之后，心里莫名就有了些脈絡。
時間過得飛快。何閱音就算一心二用，也穩(wěn)穩(wěn)地將翟工交流時間拉到了二十五分鐘。至此也已經(jīng)是極限了。
隨著會弛的聲息來嘈雜，人們的耐性已經(jīng)被磋磨得差不多了。何閱音終于轉來視線，羅南吸了口氣，向她微微點頭。
直至此刻，他才將注意力從云文檔的文字中徹底拔出來，投向不遠處的演講臺。也奇怪，在視線聚焦的那一刻，他突然連何閱音介紹他的那些話都聽不太清，腦子里也在嗡嗡作響。
緊張嗎？倒也不是，他的思緒還很清晰，只是生理上有些大腦充血，其原因不是羞澀膽怯，而是一個剛剛才明確的念頭：
這不是個機會么？
何閱音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同時伸手虛引，提示他用登上演講席了。羅南完是循著能反應起身，腳下的節(jié)奏略有些急促，最后和演講臺撞了一下，讓這個木柜微微晃動。
臺下的笑聲更響亮了。
羅南視線投向前方，注視著與會者精神世界的色彩變幻，同樣也注視著信息櫥用下，從球各個角落拋射過來的成千上萬根靈魂力量“絲線”所編織的煙云。
7人。
概略統(tǒng)計并四舍五入，他得出了大概數(shù)字。相較于世俗社會動轍百萬、千萬級別的直播數(shù)據(jù)，這個數(shù)固然不值一提，可在里世界，卻代表著他擁有一個面對主體圈子近三分之一的成員，以最直接的方式、隨心所欲去表達心中所想的機會。
之前，他竟然沒想到！
“卟�！�
羅南將分頁筆記輕放在講臺上，翻到仿紙軟屏那一頁。屏幕亮起，他打開繪圖軟件，創(chuàng)建新頁面，使之呈現(xiàn)為虛擬工作區(qū)的形式。
這片微藍的光域，經(jīng)過圓形會議室最先進的投影系統(tǒng)放大，顯現(xiàn)在他的側后方。
做完了這一套流程，羅南下意識提筆，在工作區(qū)里寫出了“凝水環(huán)”三個字。工整但還帶著稚嫩意味兒的字跡，數(shù)十倍放大，映入會弛外近三萬人的視界。
羅南還要繼續(xù)下筆，可劃了一道之后，總算想起來，他還有開頭的客套話沒有講。當下強行止住筆觸，深吸口氣，抬起頭，面對有形無形的成千上萬道視線：
“今天的主題就是這個了。剛才翟工念的稿子，我前天晚上看過，里面用是有不少感謝語，都是給我的其實我剛才都在臨陣磨槍，并沒有認真聽，如果自作多情了，請大家指出來�！�
臺下響起了笑聲，夾雜著鼓掌和口哨，味道比較復雜，但上千人的吐息合在一起，碰撞抵消之后，總體還算協(xié)調，而且氣氛熱烈。
這樣的自嘲、自爆口吻，羅南是想不到的，仗著何閱音的稿子，他讀來也有僵硬，可效果暫時還不錯。
羅南沒有繼續(xù)賣乖，太機巧的言語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很快進入正題：“其實，翟工的成功，首先是他自己努力，我只是提出了一個建議。事實上，那也只是我剛接觸凝水環(huán)后第二天，出于對這種奇妙結構的驚佩和信服，一次突發(fā)奇想的結果。而且我并沒有直接向翟工提建議，而是與剪紙哥聊天的時候，信口出來”
從這段話開始，羅南已經(jīng)有所發(fā)揮了。畢竟何閱音的稿子沒有涉及到他的私人細節(jié)，羅南是按照“講故事”的建議，加以補充。
還別，這樣講下去挺順口的。
羅南感覺明明不錯，卻不料會承忽地起了一陣騷動，大批的人在交頭接耳，嗡嗡的雜音已經(jīng)影響到演講效果。
他愣了一下，后面的話就沒能繼續(xù)。
何閱音不得不出來控制局面：“請諸位保持安靜，如果有問題請等到問答環(huán)節(jié)”
她的控承些效果，但并非是所有人都是乖孩子，前排就有個人，冷不丁地跳起來，手舉得極高：“你是接觸凝水環(huán)的第二天，而翟工剛才過，他收到這個建議是上個月的”
這家伙吐字太快，自個兒也忘了具體時間，還好會籌有些人還記得，就在那嚷嚷：“6號，11月6號！”
“對，11月6號Ｇ么問題來了，你修煉凝水環(huán)總共有多長時間？”
羅南愣了兩秒，好不容易整理出來的思路差點兒給打斷掉，總算還有點兒應急的能力，便對著前排那人笑了笑：“稍等，我看下日歷�！�
著，他還真把繪圖軟件界面切出去，就用仿紙軟屏自帶的日歷軟件查閱�？吹骄唧w的日期之后，那幾天的回憶便都陸續(xù)閃回。
“嗯，11月5號周一，我和朋友們在極光云都，那晚上田邦和摩倫大戰(zhàn)⊥是那天稍早一點兒，我和剪紙哥討論過這事兒。至于我接觸的時間，剪紙哥最清楚了，就隔了一天對吧？那就是3號”
“對，就是3號�！币沧谇芭诺募艏埮e手應答，故作淡定地面對跟上的鏡頭，也迎接上千對視線的齊刷刷照射。
“那幾天我正和剪紙哥學習靈魂活化的技巧，問起他有沒有大招。他給我介紹了武皇陛下發(fā)布的RT8313任務”
羅南簡單介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同時也覺得這真的是在講故事了，正好符合他的要求，而且也和后文接上了：“3號聽了滴水劍，4號看武皇陛下的演示視頻并開始練習，所以，我接觸凝水環(huán)不過一個來月，哦，到今天正好四十天。所以真要讓我來講凝水環(huán)為什么如此神效，可以幫助翟工覺醒，我沒法，你們用去問武皇陛下�！�
這來是個打趣的節(jié)點，然而會弛反應了了，人們都在嗡嗡議論，不為別的，就因為羅南口中的“四十天”。
“也對啊，這位進圈兒才多久？”
“四十天修為上講臺，我一定是聽到了假課程！”
“今天課程到此結束，我們一起來聽羅老板吹牛皮吧。”
“不是傳他的滴水劍很厲害嗎？”
“傳，傳什么呢。”
“呃，8號的百人斬？”
“呵呵。”
“呵你妹啊，有種你當個‘人形次聲波陣形’試試？”
“沒錯，B級的危險評級拿到手，隨你呵呵！”
會弛各種撕B，而在另一個級度，新的爆料出現(xiàn)了：“快看協(xié)會主論壇，任務貼RT8313！”
戰(zhàn)姬的直播節(jié)目面向球能力者開放。但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并不喜歡在直播間陪人一起刷屏，而是習慣在更有討論氛圍的論壇爬樓。
就在羅南針對11月3、4、5、6號做解釋的時候，最近極其活躍的RT8313任務貼里，忽然有一個叫做“潘多拉”的女性ID現(xiàn)身，以重金一連拍下多個高亮、主頁、置頂、分主題等眼球效果道具，將仍在論壇里游蕩的水友們，吸引了過來，并@最近的風云人物“REE”。
潘多拉如此發(fā)言：“11月4號，多么奇妙的日子突然想扒皮�！�
近期熟悉帖子話題走向的水友，立刻就明白她在什么，不少人瞬間激動了：
“血腥氣滿滿，前排占位！”
“坐板凳看女神揮刀�！�
“想看技術貼�！�
“REE神在哪里？你要被扒了�！�
REE也很快現(xiàn)身，有些莫名其妙△為里世界著名家族的繼承人，又是超凡種宮啟的弟子，他行事一向高調，哪怕什么扒皮？他順手發(fā)了張自拍照：
“就這臉這人了，還想怎么扒？話是美女咩，美女的話允許你調戲一下。”
一陣混亂前奏過后，終于有人指向正題：“話11月4號怎么了？”
“這個日子好耳熟�！�
“難道我走錯會場了嗎？”
“吃我一記傳送門�！�
很快就有戰(zhàn)姬直播間的鏈接亂入，給部分自閉人士科普目前最火熱的話題。
而僅是稍隔幾秒鐘，REE再次發(fā)言，放出的卻是一個今天最火的笑哭表情：“感謝提醒，11月4號，真是個神奇的日子！”
隨即，他上傳了一個剛完成的截圖，并附鏈接。截圖看上去非常熟悉——其實就是論壇的發(fā)言記錄。
上面日期明明白白：96年11月4日。
發(fā)言者ID呈現(xiàn)匿名模式，但留言卻是近來協(xié)會論壇上最具曝光度的一句：
“練習一上午，換來一酬。”
然后就是一張圖片，上面是晾曬的被褥以及淺淡的人形水痕輪廓。
再接下來，就是剛從直播節(jié)目上截下來的片斷，上面羅南正著：“4號看武皇陛下的演示視頻并開始練習”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里，帖子、論壇乃至半個里世界絡就炸了。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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