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像銀珠似的，紛紛揚揚飄落。

    白媽媽提著食盒走在路上。突然感覺到臉上有些冰涼。將手中的燈籠提到眼前仔細(xì)一看，白媽媽道：“下雪了。”

    阿翠笑著道：“媽媽，下雪路滑，你心著路啊！”

    白媽媽嗯了一聲道：“咱們走快一點，王爺兩天一夜沒吃東西，該餓極了。”

    玉熙聽到美蘭在外通稟飯菜送到，握著云擎的手道：“有什么話，等吃了東西以后再。”兩天一夜，只用了兩碗粥哪里夠呢！

    云擎因為還在病中，所以飯菜都很清淡。玉熙雖然吃了晚飯，但因為心情不好吃得也不多，這會干脆陪著云擎一起吃。

    見云擎一口氣吃了四碗青菜瘦肉粥，玉熙忍不住笑道：“吃這么多粥，也不怕等會得總跑凈房。”

    云擎笑著道：“吃飽了，才有力氣起床。”這會的他身都軟綿綿的，沒點力氣。若是現(xiàn)在來兩個刺客，怕是馬上就交代了。

    吃飽喝足以后云擎揮退了眾人，屋子就留下夫妻兩人。云擎對玉熙坦然道：“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玉熙點頭道：“我知道，你那夢里沒我跟棗棗阿浩他們，而且霍叔跟許武也都早早死了。對了，夢里柳怡還是你的女人。”

    云擎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起中午的事，當(dāng)即點頭道：“你都知道了？”

    玉熙問道：“知道什么？我是看你中午的反應(yīng)猜著了。下，你到底夢見什么了？”對于云擎上輩子的事玉熙也挺好奇的，不知道云擎最后怎么樣了。眼界不一樣，相同的事情看法也不一樣。若她還是是平頭百姓，覺得像云擎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肯定沒好下場。可現(xiàn)在，她卻覺得上位者應(yīng)該喜歡云擎這種身是弱點的人，這樣的人好掌控。

    云擎拉著玉熙的手道：“夢里的前面二十一年跟這輩子是一樣的。唯一的變故，就是那一年你沒有出現(xiàn)。”

    玉熙自然知道了，上輩子的她在那一年嫁給江鴻錦，自然不可能出現(xiàn)在云擎面前。

    云擎苦笑道：“沒有賜婚，所以在那一年我娶了趙家的姑娘。那趙氏視我如洪水猛獸，成親當(dāng)日就給嚇暈過去了。”

    玉熙聽到云擎娶了趙家姑娘并沒什么酸意，她上輩子也嫁人，不過是所嫁非人罷了。玉熙有些疑惑地問道：“又？這話怎么呢？”

    云擎也沒瞞著玉熙，道：“趙將軍有意將女兒許配給我，所以我跟趙氏私底下見過一面。結(jié)果，趙氏一見著我就嚇暈過去了。”這事，這輩子也發(fā)生過。兩家還沒定下親事賜婚的圣旨就來了，所以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玉熙哦了一聲道：“然后呢？”就云擎當(dāng)初那模樣，一般的女子見著會被嚇暈過去真不奇怪。

    云擎也沒細(xì)講趙氏的事，他怕多了玉熙會不高興：“也是在那年，峽谷一戰(zhàn)霍叔死了，郭循死了，許武也死了。那一戰(zhàn)，我身邊親近的人只剩下大軍跟余叢了。”

    對于這個結(jié)果玉熙并不意外：“若不是我從京城帶來的那些珍貴的藥材，霍叔跟郭循他們肯定救不過來的。”其他不，那顆幾百年的人參可不是有錢能買得到的。為了救霍長青跟郭循，她那時候也是下了血。

    云擎將玉熙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道：“夢中，我沒有燒毀敵軍的軍糧，北擄人沒有因為糧草被燒毀而退兵。雖然最后援兵趕到保住了榆城，但戰(zhàn)后榆城十多萬兵馬只剩下一萬人不到。”這一萬人還有一半都是傷兵。

    十萬人馬只剩下一萬不到，玉熙嚇了一大跳：“這般慘烈？”

    云擎點了下頭道：“秦釗因為指揮失利，被朝廷撤了職，朝廷又任命趙將軍為榆城守將。”

    玉熙問道：“后來呢？”

    云擎苦笑道：“因為霍叔他們的離去，我的病情發(fā)嚴(yán)重，晚上總是睡不著，來暴躁。而只有上戰(zhàn)場殺敵，才能讓我發(fā)泄心中的悲痛與怒火。”沒等玉熙開口，云擎又繼續(xù)道：“后來，大軍跟余叢他們也都戰(zhàn)死了，偏偏我怎么都死不了，再重的傷都能活過來。以前有道士給我算過命我是天煞孤星，我當(dāng)時差點將他宰了，可隨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去我真覺得自己是天煞孤星。隨著身邊人一個一個死去，折磨得他徹夜難眠。

    玉熙能理解，道：“睡不著，脾氣會發(fā)暴躁。這樣惡性循環(huán)，你的情況只會來糟糕。”

    云擎嗯了一聲道：“隨著軍功的積累，加上趙將軍舊傷復(fù)發(fā)，我最終成了榆城的守將。可那個時候我的情況來糟糕，有時候我都沒辦法控制自己。”

    玉熙想起當(dāng)年的傳聞，道：“你控制不住自己時是不是想殺人？”

    云擎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點頭道：“對，只有殺人才能讓我心頭得到片刻的寧靜。特別是殺北擄蠻子，殺得多我就痛快。”

    玉熙算是明白云擎殺人狂魔的稱號是怎么來的，原來如此。

    以前他雖然覺得自己的病不大好，卻不知道危害竟然那般大。在夢中，他就是被這病折磨得生不如死。想起夢中的種種，云擎這會還有些后怕：“玉熙，幸好這輩子遇見了你。”因為玉熙的出現(xiàn)，不僅榆城的慘劇沒有出現(xiàn)，他跟身邊的人的命運也都改變了。若是沒有玉熙，他很懷疑自己會落到跟夢中那般的下場。

    玉熙一點都不客氣地道：“那是。若沒我，你早被人算計得骨頭渣子都沒有了。”

    原玉熙只是隨口一，卻沒想到云擎卻沒反駁，反而苦笑著道：“玉熙，在夢中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真被人算計得骨頭渣子都沒了。”

    玉熙非常詫異，道：“誰算計你的？”

    云擎咬牙切齒地了三個字：“燕無雙。”以前他只是厭惡燕無雙，可現(xiàn)在做了那個仿若親生親生過的噩夢，云擎對燕無雙是恨之入骨了。

    玉熙低著頭想了下道：“燕無雙是不是找上你，要跟你一起合作找宋家報仇？”這輩子燕無雙也想讓云擎跟他合作，不過她覺得跟燕無雙合作是與虎謀皮，這事最后不了了之。當(dāng)然，也是因為覺得她礙了路燕無雙才會三番四次想要置她于死地了。

    云擎嗯了一聲，道：“在夢中，霍叔沒了，我身邊的親人部都死了，而這一切都是宋家造成的，我想要為他們報仇。所以燕無雙派人找上我，我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這輩子因為有玉熙，霍長青他們也都活著，后來有當(dāng)了爹，所以云擎對報仇這事沒什么太大的執(zhí)念。能報仇固然好，不能報仇他也不強求。

    玉熙一臉同情地看著云擎，道：“燕無雙找你合作，是想讓你打先鋒，這樣他就可以躲在幕后了。真有事，所有的罵名都將由你來背了。”到這里，玉熙忍不住問道：“對了，燕無雙找你合作是哪一年？”

    云擎道：“光宗五十三年。對了，宣王在光宗四十三年就遇刺身亡了。宣王過逝沒多久，光宗就立了敬王為太子。后來我才知道殺死宣王的是燕無雙。”

    玉熙默念了下，光宗五十三年，那在她死的前三年兩人就已經(jīng)合作了。她上輩子消息不靈通，對外面的事也不清楚，所以也就不發(fā)表評論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因為周宣的死讓燕無雙不像這輩子那般憤怒，所以他才會一直躲在幕后謀算，而不像這輩子早早就跳出來。

    云擎這會很想將夢中的事傾訴出來，沒辦法，夢中的事讓他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真實得讓他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云擎道：“燕無雙給我提供軍餉糧草，讓我招兵買馬擴充實力。”

    玉熙忍不住問道：“你不會蠢到真按照他的做吧！”只有想要起兵謀反的人才會招兵買馬，而云擎只是想報仇并不是想謀反，完用不著走這條不歸路。

    云擎這會并不介意玉熙他蠢，因為在夢中的他真是蠢到家了：“我答應(yīng)他了。”

    玉熙搖頭道：“我花了兩年多時間才你同意起兵。燕無雙沒許給你任何好處你竟然就答應(yīng)他。”

    云擎苦笑道：“這不一樣，謀反失敗那就得誅九族。我擔(dān)心失敗讓你跟孩子還有霍叔他們都會沒命。可夢里的我，已經(jīng)沒什么懼怕的。”親人死光了，一起長大的兄弟也都死了，就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玉熙心頭涌現(xiàn)不出好的預(yù)感：“在夢里，不會是你將宋家滿門給滅了？”

    云擎搖頭道：“不是。滅了宋家滿門的是燕無雙。”見玉熙一臉疑惑的樣子，云擎道：“泰昌三年，西北、河南、山西等地大旱，百姓食不果腹，那些活不下去起兵造反，朝廷命我派兵平叛。”夢中出現(xiàn)的旱災(zāi)，現(xiàn)實生活中也真切地發(fā)生過。不過因為玉熙先期做了大量的準(zhǔn)備工作，西北并沒有餓死人。

    玉熙問道：“然后呢？”

    云擎沉默了下道：“我出兵了，不過沒去剿滅那些叛亂的流民，而是殺了紀(jì)玄占了陜西，然后又帶兵攻打山西。”

    玉熙問道：“你別告訴我，這些都是燕無雙的主意？你只是按照他的計劃行事。”見云擎點頭，玉熙撫額。

    ps：最后一天，求一張月票啊，只求一張…另明下：云擎并不是真的失憶，之前他只是腦子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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