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連克兩縣（上）
道州夜校中，菜油馬燈下，幾排搖頭晃腦跟著黃玉昆咬文識字的圣軍將士，卻不見羅大綱及圣一軍等人的身影。
原來，馮云山了解到，湘南一帶，天地會眾諸多，經(jīng)常有零星起義和占山為王的會眾，若是能整合這些零星反清力量，對馮云山的反清大業(yè)十分有利。
而羅大綱，原來做天地會首領(lǐng)時，經(jīng)常往來廣@西糊@南交界一帶，交游廣闊，桂林至道州附近幾縣諸多天地會眾皆耳聞他的名聲。
有此便利，馮云山便派羅大綱領(lǐng)圣一軍，前往攻克道州南邊的江華、永明兩縣。
經(jīng)過一番謀劃，羅大綱五月初七率兵出征。為了直接兵分兩路。他派圣一軍帥陸順德領(lǐng)二千人，沿永明河旁邊的官道，往永明縣城進(jìn)發(fā)。自己則親率圣一軍剩余的四千軍士，沿瀟水邊上的官道而上，攻打江華。
早在二三天前，他已從圣三軍借用道州天地會頭目何祿，讓其帶領(lǐng)一干天地會老兄弟先赴江華永明縣境聯(lián)絡(luò)會眾，只待太平圣軍一到，便奮起響應(yīng)，一道攻進(jìn)縣城。
道州通往江華的官道延伸在瑤山深處，當(dāng)?shù)靥斓貢姺Q之為“大路”。道州的“大路”早在秦朝時期便已修建，寬約一米多，路面以青磚、河卵石、青石板等鋪設(shè)，并且五里一亭，十里一鋪。很難想象，在這瑤山之中，居然有這么發(fā)達(dá)的道路交通。
歸功于平整的“大路”，圣一軍行軍速度很快。出兵的第二天，圣一軍前師已進(jìn)入江華境內(nèi)。
界牌嶺是一座不大不的瑤山，位于道州和江華交界處。羅大綱打聽到，附近最大的天地會勢力，由周法貴、朱紅兩名頭目帶領(lǐng)，就在界牌嶺附近一帶活動。這次出兵，與其是為攻占江華、永明兩縣城而來，實(shí)際上不如是順勢沿途收服各路天地會造反義軍，而這周法貴、朱紅一伙，就是人數(shù)最多、影響力最大的一支隊(duì)伍。
一名頭裹灰巾，矮粗精壯當(dāng)?shù)噩幟翊虬绲闹心耆耍慌频妒謳У搅_大綱面前。卻原來是早在一旁守候，前來接應(yīng)的何祿。
羅大綱讓部隊(duì)臨時駐扎在界牌嶺官道上，問道：“何兄弟路上辛苦，這界牌嶺的周法貴、朱紅等人可愿意歸順我太平圣軍？”
何祿一臉尷尬，道：“回羅將軍，弟無能，沒能勸動對方。大頭目周法貴其人陰狠跋扈，不愿依附旁人，我去勸，還差點(diǎn)被其扣下。倒是二頭目朱紅和下面幾個頭目，似有意動，但都畏懼周法貴，不敢做主。”
“對方有多少人馬？落腳點(diǎn)在哪里？”
“一共有一千四五百人，都是天地會兄弟，精壯善斗之輩。就駐扎在前方不遠(yuǎn)，叫楓樹寨的險要山寨。”
“傳令，由羅瓊樹羅師帥率百名牌刀手，陪同將軍去那楓樹寨，會會這周朱二人！何兄弟，煩勞你前方帶路。”
“啊？將軍，使不得啊！”何祿一聽羅大綱只帶百名牌刀手，頓時急了，連忙阻止。自己是道州地人，地位低，周法貴不會為難自己。但羅大綱可是金官副將軍，圣國高官，這萬一周法貴心起妄念，自己怎么跟圣王和何軍帥交代？
“有何使不得？我羅某縱橫天地會時，他周法貴還不知道在哪里呢？百人隨我前去足矣。”羅大綱豪氣如云，揮揮手干脆地讓何祿前方帶路。
楓樹寨是三面懸崖，石壁削立，高三十多丈，只有一面有緩坡可以通往寨上，坡中起伏，還有一股山溪順山勢流下，山寨易守難攻。道州和江華官府幾次聯(lián)合想剿滅山寨，均被險要地勢所阻，無功而返。
羅大綱等人走過上寨陡坡，一路經(jīng)過幾處哨崗，到達(dá)一處依險而建的大鐵閘門處，停下來一問，得知此閘門是山寨眾人修筑的防御工事，分為內(nèi)外兩閘，此為外閘，閘上安了一門二千斤大炮。
外閘門上倒是有十余名守衛(wèi)，為首一會眾似乎認(rèn)得何祿，何祿上前嘰里咕嚕幾句瑤話，閘門打開了。
內(nèi)閘門守衛(wèi)頭領(lǐng)，卻見百名牌刀手威風(fēng)凜凜，心中害怕，落閘不開，將羅大綱眾人拒之門外。何祿上前交涉也置之不理，只派人往山寨上報(bào)信。
幸好內(nèi)閘門離山寨內(nèi)部已不遠(yuǎn)，半個時辰不到，幾百衣著破爛，手持刀叉梭銃等各式武器的寨兵，在為首一名三十多歲精壯漢子和一名矮瘦弱的中年男子倆人的帶領(lǐng)下，出內(nèi)閘門來迎接羅大綱，有意無意地將眾太平圣軍圍住。
眾牌刀手紛紛手摸刀柄，身戒備。
“哈哈哈哈，羅將軍，周某迎接來遲，還望不要怪罪！”精壯漢子雙手抱拳，爽朗笑道。
“哪里！羅某特意前來拜訪周大當(dāng)家，雜許禮物未曾攜帶，只準(zhǔn)備一件天大的禮物，送給周大當(dāng)家。”見此人就是大頭目周法貴，羅大綱便直奔主題，點(diǎn)明來意。
“哦，不知羅將軍的是何大禮？”周法貴雖面相忠厚，但眼角一閃而過的精光顯示此人實(shí)則極為精明。
“率山寨眾兄弟，加入我太平圣軍，羅某愿向圣王推薦周兄弟為軍帥一職。周兄弟和眾位兄弟從此衣食無憂，跟隨圣王共舉反清大事，豈不快哉？”羅大綱盯著周法貴道。
周法貴一聽，勃然大怒，喝道：“笑話！想我楓樹寨固若金湯，周某好好的大當(dāng)家不做，交出手中兄弟去替你們賣命？想不與你為難，不想你自己送上寨來，不得今日要將你留在我楓樹寨了。”完扭頭向后一揮手，道：“兄弟們，將這些鬼崽子們都抓起來，換贖金！”
旁邊的那名矮瘦弱的中年男子見此，臉色一變，連忙上前阻止道：“大當(dāng)家，有話好好，不可動武！”
“朱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身為我楓樹寨二當(dāng)家，卻要交出山寨給外人，念在多年情分上，我不跟你計(jì)較，速速退開，否則連你也拿下！”周法貴厲聲喝道，又朝身后的寨兵們一指：“兄弟們，給我上，死活不論”。
見上百寨兵開始上前，羅大綱霍然變色，喝道：“姓周的，羅某給你機(jī)會你不珍惜，怪不得我了，拿命來！”話剛落聲，手掌一甩，一球形物閃電般擊向周法貴。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還未看清情形，就聽啪地一聲，似乎是硬物撞擊聲，這才看見一道黑光從人群中又回到羅大綱手中。眾人繼而才赫然發(fā)現(xiàn)，周法貴搖晃著身子緩緩倒地，后腦勺上一個鵝蛋大的血洞，汩汩往外噴血。
“殺了他們，為大當(dāng)家的報(bào)仇！”人群中周法貴的幾名親信吼道，手持長刀揮了過來。啪~啪~啪~，剛跳出來的幾名親信紛紛倒地，都是頭中幾粒鐵彈，倒地而亡。卻是羅大綱身邊幾名牌刀手，皆是原來廣@東天地會老兄弟，跟羅大綱一樣，武藝非凡，以細(xì)繩系鵝蛋大鐵彈作為暗器，專擲人腦袋，近距離殺人，百發(fā)百中。
眾寨兵一時遲疑，人群中那名矮瘦弱的中年男子站出大呼：“大家住手，聽朱某一言！”
卻是山寨二當(dāng)家朱紅站了出來，攔在寨兵和牌刀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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