¼¼馬從善與他表弟王旅帥一樣,是個齷齪人,奸佞之輩,事不大,卻是一肚子壞水,慣用的都是下三濫的招數。
¼¼先前,他仗著太子的勢力,與王旅帥狼狽為奸,在軍中克扣軍餉,肆意斂財,后來,王旅帥被張七所殺,斷了他的財路,他自然是懷恨在心,此次他看準了機會,便慫恿太子加害蜀王,實則意欲為己報仇。
¼¼李承乾并不知道他背后的勾當,聽他這么一,也頗為好奇,“你有什么辦法,快來聽聽!”
¼¼馬從善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大黃牙,“殿下,微臣曾聽您提起,在發兵之前,皇上與李靖元帥商討過奇襲陰山之事。”
¼¼“確有此事,那又如何?”
¼¼“微臣想那蜀王和他的爪牙們立功心切,必然也會參與到這次突襲行動中,殿下何不趁此機會將消息透露給頡利,借頡利之手除去這一禍害?”
¼¼李承乾聞言,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嚇得煞白,“你在什么!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虧你也敢出口!你可知道,里通外國乃是反叛,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¼¼馬從善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殿下且息雷霆之怒,倘若微臣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將消息泄露出去,決不會牽扯到微臣和殿下,殿下又該當如何?”
¼¼李承乾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他沉思片刻,問道:“你且,怎么能做到既把消息透露給頡利,又牽連不到王。”
¼¼“殿下容稟,微臣有兩個子侄以前在軍中因違紀當了逃兵,被官府通緝,他們走投無路,投到微臣門下,已被微臣秘密看管起來,我們可以利用他們傳遞消息。”到這,馬從善俯在太子耳邊,壓低聲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了一通。
¼¼李承乾面帶疑慮,“如此當真可保萬,不會引火上身?”
¼¼“殿下自可放心,絕對萬無一失,即使計策失敗,也決計牽扯不到殿下。”
¼¼李承乾還是舉棋不定,猶豫再三。
¼¼馬從善勸道:“殿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哪!待到蜀王建功回朝,勢必要與殿下分庭抗禮。難道殿下真的愿意看到對手一天天坐大嗎?他日這蜀王尾大不掉,危及東宮之時,殿下恐怕悔之晚矣啊!”
¼¼“也罷!”李承乾猛地一拍桌子,似乎下定了決心,“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且去安排吧,記住一定要計劃周密,一旦稍有差池,后果你知道的!”
¼¼“殿下且放寬心,微臣定會做到滴水不漏!”馬從善心中暗喜,連忙招呼戲子伶人,叫他們繼續陪太子玩耍。
¼¼很快,鼓樂重起,大殿之上又滿是笑語歡歌,馬從善緩緩退了出去。
¼¼其實,馬從善所的兩個子侄指的便是悶頭和拐子六,他算是悶頭的遠房表舅,所以這倆子一逃出軍營,便第一時間跑到了他的府上。
¼¼馬從善是個無利不起早之人,起初并不想收留他們,后來悶頭編了個謊,他們知道一處隱秘之所,叔叔王旅帥畢生的積蓄家當都藏在那里,只要表舅肯收留,待風聲一過,便將這些財寶取出如數獻給表舅。
¼¼馬從善將信將疑,又不想錯過錢財,就將他們藏在了府中。
¼¼之后,官府畫影圖形,到處捉拿,這倆子惶惶不可終日,整日在房中躲藏,不敢露面。
¼¼時間一長,馬從善漸漸發現這倆子賊眉鼠眼,謊話連篇,經常難以自圓其,愈發覺得自己被騙了,便心生怨恨,想找個機會將他們處理掉。
¼¼這天,這倆子正在房中無所事事,馬從善推門進來,笑容可掬,道:“兩位賢侄,大喜事呀,大喜事!”
¼¼悶頭納悶道:“表舅,我倆正遭難,喜從何來呀?”
¼¼“誒!這個喜事就是你們不用再遭難了,官府已經撤銷了對你們的通緝!”
¼¼“哦?此事當真?”拐子六霍然而起,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¼¼“當然是真的,表舅還能騙你們不成?不信你們看!”馬從善假惺惺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布告,遞給兩人。
¼¼倆子湊在一起,拿起布告仔仔細細看了半天,那確實是解除通緝的布告。
¼¼悶頭還是有些疑惑不解,“表舅,為何官府這么輕易放過我們呢?”
¼¼“當然是我給你們打點好了,哎呀,為了你們的事,表舅可沒少花銀子,以后你們可得好好報答報答我!”
¼¼“哦,哦,是,是,一定!”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支支吾吾道。
¼¼“好了,不了!”馬從善故作大度地一揮手,“今晚我請客,去醉春院好好玩玩,慶祝一番,你們看怎么樣?”
¼¼這倆子就是貪淫好色之徒,這些日子在房間里憋得心猿意馬,早就想出去眠花宿柳了,一聽要逛窯子,正中下懷,當即什么疑慮都拋諸腦后,屁顛屁顛就答應了。
¼¼當天晚上二更天,三個人興沖沖來到了醉春院,一進妓院,悶頭和拐子六便滿嘴淫詞浪語,丑態百出,急不可耐地跟著老鴇去挑姑娘。
¼¼馬從善見兩人進去了,叫來幾個隨從,低聲耳語了幾句,布置好一切,就隨便挑了個空位,坐等看戲。
¼¼半個時辰后,悶頭在房中激戰正酣,忽然門外傳來一聲高叫:“阿彌陀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阿彌陀佛!施主,老衲戒色這廂有禮了!”
¼¼悶頭聞言,氣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破口大罵道:“臭禿驢!跑到老子這來叫喪,快滾!”
¼¼屋外很快沒了動靜,悶頭以為和尚走了,又回來接著辦事。
¼¼哪知只過了片刻,咔嚓一聲,那和尚竟然破門而入,徑直走到了他的床前。
¼¼“啊!”妓女尖叫著,衣衫不整地跑出房門。
¼¼悶頭措手不及,“哎!死禿驢!你要干什么?”他在床上連滾帶爬,隨手抓起一個枕頭,照著和尚的腦袋就撇了過去。
¼¼和尚一扭頭,躲開了,雙手合十,作揖道:“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適才老衲途經此地,但見祥云密布,紫氣升騰,一道霞光直沖天外,想必定有貴人在此,一時喜而忘形,故而才不揣冒昧,特地前來與貴人一會。老衲這里有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便贈與貴人,日后貴人多多研讀,定會飛黃騰達,財源廣進哪!”罷,取出一黃冊子放在悶頭床上。
¼¼悶頭哪里能聽得進去,趁著和尚話間,七手八腳提上褲子,“他娘的,老禿瓢,壞了爺的好事!我打死你!”飛起一腳,踢向和尚的襠部。
¼¼和尚輕輕一閃,躲到一邊。
¼¼悶頭不依不饒,跟上去拳腳相加,可接連打了好幾下,都打空了。
¼¼和尚搖頭嘆道:“唉,真是個癡兒呀!難道黃金萬兩,榮華富貴還比不過區區一女子?”
¼¼“你什么?”悶頭一時摸不到頭腦,愣住了。
¼¼“施主莫怪,老衲前來就是專程告知施主黃金萬兩近在眼前,就看施主取不取了,既然施主不愿意,罷了,老衲這就離開!”著,和尚轉身就要走。
¼¼“等等!你什么黃金萬兩?”
¼¼“施主可去隔壁一探,便見分曉!阿彌陀佛!”和尚罷,飄飄然而去。
¼¼“到底什么情況?”悶頭徹底懵了,呆愣了片刻,便急急忙忙跑向了拐子六的房間。
¼¼“你干什么!大半夜的!攪了人家的興致!”拐子六滿臉的不高興。
¼¼悶頭一把將他的嘴捂住,生拉硬拽地扯回自己的房間。
¼¼拐子六納悶道:“誒我,到底什么事呀?瞧你那緊張的樣子!”
¼¼悶頭神秘兮兮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¼¼拐子六聽完,沒好氣地叫道:“我你沒事吧!你我好歹也都是老油條了,就這種江湖騙子的話,你也信?”
¼¼“誒,切不可妄言哪!這種和尚道士的話很靈的!我時候算命先生給我算過,我二十歲以后能接到天降之寶,這和尚的話跟那算命先生的竟然不謀而合,可見這是天意呀!”
¼¼“得了吧你!”拐子六一陣冷笑,“上次開陷坑的時候,你也那是你的天降之寶,結果怎么樣,碰到一瘟神!你還好意思!”
¼¼“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老子的運數總有一次能應驗的!再,那老和尚不是讓咱們去隔壁一探嗎,有沒有萬兩黃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¼¼看著悶頭一正經的樣子,拐子六也有點動搖了,“好吧,那我們就姑且去看看。”
¼¼兩人打定主意,一前一后,悄悄從房里鉆出來,東張西望看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便偷偷摸到隔壁房門前。
¼¼門虛掩著,兩人緩緩將門推出一條縫隙,躡手躡腳地鉆進屋里。
¼¼房間里光線很暗,沒有人,兩人大著膽子四處翻找,找了半晌,一無所獲,正疑惑間,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悶頭驚慌失措,一尥蹶子,滋溜一下鉆到了床底下,拐子六一看,心:“想撇下我,沒門!”追著屁股跟了進去。
¼¼倆子擠在一起,悶頭狠狠瞪向拐子六,那意思:“怎么我去哪你跟哪?快滾一邊去!”
¼¼拐子六先是一愣,看向了悶頭的腦后,似乎發現了什么,隨即用手掐住了鼻子,很自覺地向后挪去。
¼¼悶頭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扭頭,臉正貼到一把夜壺上,瞬間濃烈的尿騷味把他熏得差點背過氣去,再想換地方,來不及了,房門一開,一個穿著馬靴的男子摟著個妓女,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
¼¼女的先上了床,男的則一伸手拿出夜壺,二話不,就在悶頭腦袋前,“嘩!”完事,又把夜壺放回了原處。
¼¼悶頭哪吃過這虧,氣得直翻白眼,當即就想爬出來找那男的算賬,拐子六急忙緊緊按住他,那意思:“忍住!堅持就是勝利!”
¼¼這時,就聽女的道:“死鬼!今兒怎么這么晚才來找人家?人家等你等得好辛苦!”
¼¼男的道:“哎,美人,沒辦法!今天接了極重要的差事,明天還要出趟遠門。”
¼¼女的嬌嗔道:“什么差事啊,難道比我還重要?”
¼¼“誒,這個差事可要緊的很,這包袱里的東西可比萬兩黃金哪!”
¼¼“瞧你的!”
¼¼沒一會兒,床榻就劇烈地抖動起來。
¼¼悶頭實在憋不住了,想慢慢爬出來透口氣,剛一露頭,一個黃色的包袱突然從天而降,正砸在他腦袋上,隨即一彈,飛進了旁邊的夜壺里。
¼¼眨眼間,浪花飛濺,結結實實地給他洗了一回臉。
¼¼床上,女的叫道:“什么東西掉下去了?”
¼¼男的隨口道:“沒什么,出門的包袱,回頭再拿吧!”
¼¼拐子六朝悶頭使了個眼色,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夜壺。
¼¼悶頭也明白了,隨后就為難起來,“一邊是夜壺,一邊是天降之寶,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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