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講到，吐蕃使節祿東贊朝見李世民，為松贊干布求娶公主，李世民提出要六試婚使，只有祿東贊部過關，他才肯將公主下嫁。uukla\n\n張七在一邊聽得真切，心中暗喜：“呵呵，皇上真有辦法呀！六試婚使？有我在，祿東贊他一試也別想過！”他當即懇請道：“皇上，這第一試就交給我吧！”\n\n李世民點點頭，“恩，既然七你自告奮勇，那便試試吧！”\n\n“謝陛下！”\n\n祿東贊瞥了張七一眼，問道：“但不知平涼侯打算出什么題目考我呀？”\n\n“咱們比力氣！你看到殿外的石獅子沒有？我能把它舉過頭頂，連喊三聲吾皇萬歲，若你能做得跟我一樣，就算你贏！”\n\n“好啊！那便請平涼侯示范一下吧！”\n\n“好！”張七胸有成竹，朝李世民施了一禮，轉身快步走出大殿，在殿門外的石獅子前站定，雙手摳住石獅子的外沿，一較力，“起！”一氣呵成將其舉過頭頂，高喊起來，“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n\n群臣一陣騷動。\n\n“哎呀！這石獅子該有上千斤的分量吧？”\n\n“好啊！張將軍真神力呀！”\n\n可祿東贊卻泰然自若，對他根不屑一顧。\n\n李世民問道：“使者能否舉起這石獅子呀？”\n\n“平涼侯勇力過人，令人敬佩，臣甘拜下風！”\n\n“這么，你打算放棄了？”\n\n“非也！臣只是覺得意外罷了，不瞞皇上，在我吐蕃的鄉野之中也有很多好勇斗狠之人，平日里總喜歡聚在一起，舉石扛鼎，相互攀比力氣，我家贊普覺得此等民俗太過粗陋，他常，力者，人有，牲畜亦有。搬石拉磨，牲畜強人數倍，然則牲畜卻會被人役使，何也？蓋因人有智而牲畜無耳。他還曾號召百姓們摒棄陋習，學*唐的禮儀文化，以德服人。\n\n不想今日，臣在天朝上邦的宮廷中，卻遇到了吐蕃的鄉野陋俗，臣頗感費解，竊以為此題只是平涼侯的玩笑而已，而絕非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所出。故而，臣請陛下不要再取笑微臣，正式出題吧！”\n\n“哈哈哈哈！”李世民啞然失笑，頻頻點頭，“好好！使者所言甚是呀！”\n\n這時，張七氣呼呼地走進來，“哎！祿東贊！你婆婆媽媽地還在磨嘰什么呢？怎么還不去舉石獅子？是打算服軟認輸了吧？”\n\n李世民一瞪眼，“七！朝堂之上休得造次！”\n\n“皇上，他耍賴！您現在就可以回絕他！”\n\n“住口！速速退下，再敢攪鬧，朕嚴懲不貸！”\n\n張七也察覺自己似乎被耍了，敢怒不敢言，退到一旁，橫眉立目，瞅著祿東贊運氣。\n\n李世民跟身邊的隨侍太監嘀咕了幾句。\n\n太監應諾，退下去了。少時，他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盤子上放著一粒珠子和一條絲線。\n\n李世民對祿東贊道：“使者，這是一顆九曲珍珠，內有一個九曲孔眼，你若能用絲線從這孔眼中穿過，便贏得了第一試！”\n\n“臣遵旨！”祿東贊拿起珍珠和線，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不禁贊嘆道：“陛下的測試果然不同凡響啊！”\n\n“你可有辦法呀？”\n\n“還沒有，不過臣會盡力而為！”\n\n他作勢拿著絲線往孔眼里塞，連試了數次，毫無進展，轉頭看了看張七，抱怨道：“平涼侯不要如此瞪著我看嘛！你這樣會使我分神，無法專心穿線的！”\n\n“哎呦！你還挺矯情！我不看你，你也照樣穿不過去！”\n\n“誰我穿不過去？若我把線穿過去了，你該當如何？”\n\n“你若穿過去，我張七任你處置！”\n\n“這可是你的哦！”\n\n祿東贊隨即把珍珠和線放回盤中，對李世民施禮道：“請陛下稍等片刻，容臣出宮找些材料，去去就回！”\n\n“好！使者請便！”\n\n祿東贊謝恩，退出大殿。\n\n眾臣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n\n須臾，他返回來，重新來到托盤前，一伸手，將剛剛抓到的一只大螞蟻放了出來，他心翼翼地將絲線系在螞蟻身上，又把它塞進珍珠的孔眼里，而后命人找來了一些蜂蜜，抹在九曲孔的另一端。\n\n孔中的螞蟻嗅到了蜂蜜的香味，迅速爬起來，不一會兒，就帶著絲線鉆出了九曲孔。\n\n大功告成，祿東贊將穿好絲線的珍珠交與太監，呈給李世民驗看。\n\n“恩，好！”李世民贊嘆不已，“使者才智過人，令人佩服！這第一試你通過了！”\n\n張七不忿道：“皇上，這種針線活兒都是女人的把戲而已，這怎么能算？方才臣和他比力氣，那石獅子他還沒舉呢！”\n\n李世民臉色一沉，“放肆！這題目乃是朕所出，使者既完成了，便是通過了測試，難道你還要朕反悔不成？”\n\n祿東贊進言道：“陛下，剛剛平涼侯曾起誓發愿，若我將絲線穿過珠子，他將任我處置，現在我已順利完成了，臣請平涼侯履行諾言。”\n\n“恩，愿賭服輸，七，這話是你親口出來的，朕也聽到了，你該兌現承諾呀！”\n\n“皇上！”\n\n祿東贊滿面笑容，“平涼侯不必驚慌，我是不會害你的！”\n\n“你想要怎樣？”\n\n“適才平涼侯我擅長女人的把戲，在下也頗為認同，便想請你替我到東市賣一樣東西！”著，他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包袱，遞給張七。\n\n“這是什么東西？”\n\n“不要打開，此物不宜出現在朝堂上，你下朝后再看，自然就知道了！”\n\n張七可不吃這一套，“還跟我故弄玄虛？我偏要現在看！”他一伸手，唰地一下，把一個肚兜從包袱里掏出來了。\n\n“哎呦！”群臣一見，驚慌失措，紛紛掩面。\n\n李世民大怒，“大膽！張七！在朕的朝堂上，你手拿如此穢物，成何體統？”\n\n張七也發覺不妙，慌忙把肚兜塞回包袱里，“皇上，臣并非有意的，都是祿東贊他陷害我！”\n\n“夠了！你不要再解釋了，你的腦筋確實也該轉轉彎了！祿東贊的要求，朕準了！你現在就去東市把此物賣掉，賣不掉你就永遠當個商販好了，別再回來見朕！”\n\n“皇上，冤枉啊！我是無辜的！”\n\n“把他給朕轟出去！”\n\n左右侍衛圍上來，將張七架出殿外。他萬般無奈，這才扮作雜貨販的模樣，去東市擺攤賣貨。\n\n張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程懷亮完，程懷亮連連搖頭，“七兄，你也太魯莽了！以后入朝萬不可如此啊！你知道太極殿是什么地方嗎？那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這次也就是咱們皇上虛懷若谷，有容人之量，沒有跟你計較，可你若一直這般信口開河，遲早會死在這上面！”\n\n“瞧你的，有那么嚴重嗎？”\n\n“哎呀！你還不當回事？昨天的朝堂上就有貓膩，你看出來了嗎？”\n\n“什么貓膩呀？”\n\n“你以為長孫無忌提議讓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是出于公心嗎？我告訴你，他是在排斥異己，借機打擊江夏王李道宗！”\n\n“不會吧？宗室之中就只有文成公主一人能出嫁，不讓她去，又能找誰呢？”\n\n“這就是長孫無忌的高明之處，他害了你，你還不出一個不字來，只能干瞪眼吃啞巴虧呀！”\n\n“是嗎？”張七還是半信半疑，“長孫無忌跟江夏王有什么仇啊？難道江夏王跟咱們一樣支持吳王殿下？”\n\n“不是，江夏王是皇上的堂弟，多年來持身清正，從不跟任何人結黨。當年，他曾作為皇上的副將，隨皇上攻打宋金剛、王世充、竇建德、劉黑闥等人，后來又領兵出擊突厥、吐谷渾，戰功著，就是因為性格耿直了一些，曾在一次宴會中當面辱罵了長孫無忌，招致了他的嫉恨。\n\n那時候，江夏王還是禮部尚書，有一次，他的一個屬下就勸他，王爺您這些年東征西討，平定天下，功勞實在太大了，自古以來，大凡功高震主的大將多半沒有好下場，皇上雖依然對您委以重任，可心中未必就沒有猜忌，他收了您的兵權，給了您一個文官來做，就是證據呀！所以我覺得您應當參考秦朝王翦的故事，多收銀子，多置辦些田產，以此向皇上表明你沒有野心，也好使皇上安心哪！\n\n江夏王是個武將，不明白官場險惡，聽信了他的辭，開始大肆花錢買房置地，而他的屬下則借機以替他購置田產的名義貪墨了很多銀子，又把貪墨的證據交給了長孫無忌。\n\n長孫無忌當即向皇上奏了一，皇上大怒，把江夏王革職下獄。\n\n不過好在皇上英明，沒出兩年，又重新起用了他。\n\n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不想長孫無忌還是不放過他。如今寶貝女兒即將遠嫁塞外，生離死別，唉！想想都叫人痛心哪！”\n\n“真的假的？這事你聽誰的？”\n\n“我聽我爹的，我爹的事你該知道的吧！再，你也不想想，江夏王就是皇親國戚，又戰功赫赫，皇上的賞賜不計其數，錢財對他而言又有何用啊？這要不是被人下套算計了，怎么會貪污呢？”\n\n“哎呀！我怎么聽得后脊背發涼呢？”\n\n“所以嘛！堂堂的江夏王尚且如此，你一個的平涼侯又算得了什么呀！在朝堂上要謹言慎行，時時心禍從口出，被人抓住把柄啊！更何況現在的朝局形勢錯綜復雜，已經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殿下和你的敵人已不只是太子了，看來我有必要向你好好講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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