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一家小面館的門被推開，隨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從外面邁步走了進來，老者掃了眼屋內，發現這個小面館內竟坐滿了人，九爺咂咂嘴，回頭看了眼緊跟在身后的張銘玉，用眼神問他：“銘玉，現在怎么辦？”

    張銘玉面露難色，他沒想到這面館里還挺熱鬧，連忙拿起手機搜開了導航。

    “您幾位人夠多的，樓上請吧，樓上今兒大。隔音也好。你你妹說話什么的，也方便。”正在幾人為難之時，面館的小二跑了過來。

    “好事，銘玉不用查了，上樓。”九爺哈哈一下，負手隨著小二上了樓。

    后面的張銘玉答應一聲，收起手機，帶著劉虎泉等人上了二樓。

    二樓兩個包間，一大一小，小二打開了大包間的門，把幾位迎了進去。

    九爺進去直接坐在了上座，張銘玉他們依次入座，點好菜之后，小二關門出去，屋中安靜下來。

    九爺掃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張銘玉身上：“銘玉，今天就現在開封住下吧，今晚有些事情，你和我一起去。”

    “好，聽九爺的便是。”張銘玉點點頭，并沒有去問九爺是什么事，一是他相信九爺，二來這里算是人家的地盤，客隨主便。

    “恩”

    閑言少敘，吃完飯后幾人在附近賓館住下，安頓好后，劉虎泉把手下都派出去打探關于九龍的消息了。

    轉眼間到了晚上，出去的人陸續回來了，劉虎泉詢問情況，無一例外，都是無功而返，劉虎泉很郁悶，以至于晚飯都沒吃幾口就回屋睡覺了。

    而張銘玉根本沒來得及回屋就被九爺拽了出去，走的時候九爺和下邊人說兩人去白天去過的飯點吃點夜宵。

    事實上兩人確實去了白天的面館，沒要面，要了幾個炒菜，兩瓶白酒，面對面一聲不吭的邊吃菜邊喝酒。

    酒足飯飽后，九爺抬手腕看了看他那個古董表，敲了敲表盤：“還不到十一點，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吃飽喝足了，要不出去轉轉？”

    張銘玉放下筷子，拿紙巾擦擦嘴：“九爺，把我蒙了這么長時間，是時候告訴我咱們要去哪干什么了吧？”

    “噓”九爺手指貼在嘴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出去再說。”

    結完賬后，兩人出門，站在門口，九爺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煙遞給了張銘玉：“小子，會抽煙嗎？”

    張銘玉猶豫一秒鐘，最終還是接過了煙，點點頭：“會一點。”

    “給你火機，自己點上。”九爺從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扔給了張銘玉。

    接過后，張銘玉借著燈光看了眼火機，Zippo牌的，扭頭看了眼九爺身上的打扮，總感覺這火機是老爺子從誰那順來的。

    九爺點好煙，猛吸一口煙：“當年朝鮮戰場上，打贏了美國鬼子后，我們繳獲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這個火機。我什么也沒拿，就拿了一個火機和一桶這個火機的機油，我這一輩子，離了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沒有煙。”

    “原來是這樣。”張銘玉點上煙，只吸了一口，就劇烈咳嗽起來。

    九爺看著張銘玉搖搖頭：“抽不了就別抽了，不然你就和我一樣了。走，去老陸家，這么冷的天，我可不想在這里凍著，再把我這一把老骨頭凍出病來。”

    “老陸家，就是白天您說的您那個老朋友家？”張銘玉一邊艱難地適應著煙對嗓子的刺激，一邊問道。

    九爺嘆了口氣：“是啊，當初抗美援朝那幾個同班的兄弟，現在也許就剩下我和老沈了吧。”

    “歲月無情啊。”張銘玉這會感覺嗓子不是那么難受了，看來已經逐步習慣煙的刺激了。

    “習慣就好。其實這就和抽煙的道理是一樣的，剛開始的時候，你可能有些不適應，會很難受。但是時間長了之后呢，也會慢慢接受。因為客觀事實無法改變。沒有一個人會永遠陪著你，最后剩下的只有你自己。”九爺從煙盒中又掏出一根煙遞給了張銘玉：“多抽兩根就習慣了，以后成癮了別怪我哦。”

    “不怪您。”張銘玉接過煙，放在了耳朵上，他打算一會再抽。

    “小子嘴倒挺會說的，敲門去吧，我們已經到了。”九爺站在了馬路中央，扭頭看著身旁的二層小樓。

    “恩。”張銘玉走到門前，輕輕敲了三下門。這里敲門也有規矩，先敲一下門告訴里面人有人來了，再敲兩下讓里面人確定有人來了。像那種哐哐哐亂砸門的那種，只有家里死了人才會這么敲。

    三聲門響后，大木門咔嚓一聲打開，露出一道縫，里面傳出陸九幽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找哪位？”

    “哦，請問這里是陸老前輩家嗎？”

    “嗯對，這里是，您是哪位？”陸九幽點點頭，他只開了一道縫，自然看不到站在馬路中央的九爺。

    “也難怪你不認識我，在這里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呢，叫張銘玉，是九爺的隨從。今天早上便是我們陪著九爺來的這里。當然就只有九爺一個人露面，畢竟見老朋友用不著興師動眾。今晚呢，我是陪著九爺來這里辦事的，九爺就在我身后不遠處站著。”說完張銘玉側身，九爺現身，對陸九幽打了個招呼。

    “那你們快進來吧。”陸九幽打開門，將二人迎進屋。

    進屋坐下，陸九幽給九爺和張銘玉倒了兩杯茶，九爺提鼻子一聞茶香，笑了：“小九，熬這么晚沒事吧，你要有事的話就先去休息吧，我們做完事情就走。”

    陸九幽笑著搖頭：“沒事九爺爺，今天正巧是我守靈，所以家里面，只有我一人。”

    “那還好，本來我們想著這個點來還可能會碰到你的親戚，還發愁怎么和他們解釋呢，畢竟他們之中沒幾個人見過我，大都是聽說。而且這三更半夜的，有句話說得好，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哈哈，九爺，這您可就說笑了，您是我爺爺的戰友，怎么能說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呢。”陸九幽一笑，坐在了九爺身旁。

    “誒，你可別這樣說，我今天還真的是來辦事的。”九爺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后靠在沙發上咂咂嘴：“你別說，喝茶喝了這么多年，還是喜歡這大紅袍。”

    “誒，九爺，你怎么知道這是大紅袍的。”張銘玉也喝了口，茶水在嘴里含了很長時間，卻怎么也雜么不出味來，索性就當白水喝了。

    “茶，是喝出來的，更是品出來的，當你品茶品出門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茶與茶之間的不同。東西很多，你還有的學呢。”

    三個人閑聊間便到了半夜十二點，陸九幽剛要提醒兩位時間到了，突然不知道從哪里響起了音樂：“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音樂很大聲，本來有了些許困意的張銘玉一下子精神起來，九爺一笑，從兜中掏出了一個九十九塊錢的老年機，按了兩下音樂便停下了，一時間屋中極為安靜，兩個人的眼睛都盯著九爺。

    九爺自然注意到了二人的目光，收起手機，看了眼二人：“怎么了，老頭子我容易忘了時間，定個時還不讓了？”

    “沒事沒事，既然時間到了，那么九爺，咱們去看看吧，我爺爺的尸體。”陸九幽擺擺手說。

    “好，去問問老陸生前還有什么事沒交代吧。”九爺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在陸九幽的帶領下，大跨步的走向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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